谁知,这次林长喜并没有再选择忍气吞声,许久的愤怒让他满腔都是怒火,“臭婆娘,这一切还不都是因为你自己!若不是你满嘴放炮,我何须落到如今这个下场!”
他狠狠瞪着赵氏,骂道:“她娘好歹还有几分姿色哩,你哩?除了一张喷粪的臭嘴,什么也没有,我林长喜落得如今下场,全都拜你所赐!”
赵氏勃然大怒,伸出两只手便向林长喜扑将过去,“我就知道你是看中了那个贱妇才收养的小贱妇!你们两个早就有了一腿,你也不是什么好鸟,凭什么说老娘!”
林长喜腿上未愈,但此时怒气冲顶,咬牙鼓着一口气和赵氏撕扯在一块,他上了力气,赵氏一时也招架不得,便使了坏心,转往他的腿上一圈圈锤去。
两人纠缠在一起又打又骂,这时候,门外忽的传来一声厉喝:“够了!”
站在门外的,正是神色冰冷的林禾苗。
赵氏见了林禾苗,愣了愣后,竟然一换嘴脸神色凄婉地扑过去,“苗苗,你终于来看……”
“娘”字还没说出口,就见林禾苗旁边的丫头拿茶杯泼了赵氏一脸热水,赵氏被烫的哇哇叫,捂着脸哀嚎起来。旁边两个婆子架住赵氏,往她嘴里塞了团黑乎乎的抹布。
这功夫林长喜爬过去,苦苦哀求起林禾苗来:“苗苗,就算你不看爹的功劳,也要看爹的苦劳!你小时候都是我抱着你喂奶吃饭哩,这婆娘可从来没管过……你、你放我出去便行,我什么也不要!”
林长喜的哀求并没有换来林禾苗的心软与同情,她依旧冰冷的眸子抬了抬,两片红若彩霞的唇动了动,毫无感情地说:“我亲生爹娘,到底是谁?”
“是个贱妇!!”赵氏挣脱开两个婆子,扔掉嘴里的抹布,在两个婆子重新过来制住她之前,躺在地上凄厉地叫道,“你就是个贱妇生的小贱妇,我上辈子倒了八辈子血霉,给你抚养长大!”
林禾苗皱了皱眉,脸色阴沉如浓云,赵氏被一个身强力壮的婆子左右开弓,扇的满脸红肿,还不罢休,赵氏的声音渐渐低弱下来。
林禾苗的眸子刚落在林长喜的脸上,林长喜就浑身一哆嗦,赶忙说:“你、你娘十八年前怀着身子来到了小青村,在、在你大伯家生下了你,没几天就、就走了!”
“走了!?”林禾苗的双眼蓦地睁大,“你们两个撵她走的?”
“不是不是,”林长喜忙摆手否认,“她自己走的哩!我们猜测,你娘应当是被夫家赶出来,辗转来了小青村生下孩子,你娘、你娘生下孩子后,应当就跑回去,重新和哪个男人成亲去了!”
林禾苗身子狠狠颤了颤,脸颊泛着惨白,丫鬟忙将她从柴房扶了出来。
林长喜在身后大叫道:“禾苗,放我出去罢,我什么都不会乱说的!”
“闭嘴!”很快有婆子将另一块黑乎乎的抹布塞进了林长喜的嘴里,林长喜也悄无声息了。
林禾苗屏退了一众婆子,只独留了一个丫鬟在身旁。
丫鬟名叫小月,这会儿正小心翼翼的给她捏着肩膀。
林禾苗想起方才林长喜说出的真相,心中越发的烦躁,捏着的白骨瓷茶杯被她“砰”的一声砸的粉碎。
小月忙退去一旁收拾狼藉,这时,门外传来扣门声,是婆子稍话来了。
小月一面听着,一面拿眼瞄着林禾苗的神色,她走过来附耳给林禾苗说话的时候,脚步都小心翼翼的。
婆子带来的消息是小青村附近的消息,可这些消息对林禾苗来说并无什么用处。
林禾麦漠然的抬起眼睛,对小月吩咐道:“告诉洪大全,若他再查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便不用再回来了!留在那地方,当他的佃户好了!”
“是。”小月小心地福了福身子,将林禾苗的话传给外面的婆子。
她再折身回来的时候,给林禾苗请示道:“夫人,李长安来了,说是有重要事情和您汇报。”
……
……
禾麦在清芦村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李长安,她手里还拿着那双蓝灰色的布鞋,不免有些心急。
重新回到店铺前面的时候,倒是看见六郎站在门前。
“去哪儿了?”六郎微笑着瞧她。
“去找李长安啦。”禾麦走到六郎面前,“你和张捕头切磋完了?”
“嗯。”六郎点点头,“李长安不见了?”
是呀,平时每天早上一定要来吃包子的,谁知今天怎不见人影?禾麦抿了抿唇,“六郎,你说他该不会被李黑苟那些人给欺负了罢?”
“应当不会。”六郎答着,顿了顿,“禾麦,你可知他是李家庄的人?”
禾麦拿着那双布鞋的手一僵,抬头望见六郎略带犹疑的目光,答道:“知道呀。”
“李家庄的人……没有那么简单。”六郎试探着说。
禾麦愣了愣,“可他只是个孩子,是李家庄的人又怎样?”
“我只是想要你能提高些警惕,”六郎温声说,“就算不怕他有什么坏心,可也要小心,他身旁的人会不会利用他。”
瞧禾麦低头不吭声,六郎的声音又柔和了些,“放心罢,他现在说不定在李家庄呢,不会有事,你莫操心了。”
他将两只粥桶和笼屉都搬上了驴车,又将晒太阳的小黑唤上了驴车,见禾麦还拿着那双蓝灰色布鞋,笑道:“你若担心那孩子,一会儿我去了李家庄,问问他的情况不就行了?”
禾麦这才想起来,六郎一会儿还要去李家庄的,一瞬间,她心底竟很有些不是滋味。
六郎似是也瞧出禾麦眼底的不快,放下缰绳走到禾麦身旁,道:“再过半个月,工活便招揽够了人手,我便不去李家庄了。到时候,我还能得一笔钱,给兄弟们分了后,少说还剩三十多两,”他刮了刮禾麦的鼻子,“然后我便再不去李家庄了,成日陪你出摊收摊,烧饭煮汤,上山采药打猎,攒钱换宅子,如何?”
“只要再过半个月么?”禾麦有些心动,再次确定道:“真的只要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