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还不死？
萧晨这话，落在旁人耳中，是绝对的骇人听闻。
要知道，他面前的，可是不折不扣的大夏高层，执法系统第一人，神器的掌握者之一。
然而萧晨，就是清清楚楚地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老东西吗……”
脸孔板正，一直没多少的表情的杜仲康，此刻眉头却是显得有些难绷：
“我好像也没多老吧……”
杜仲康说的是实话。
他虽然现居局长位，但实际上，却是执法局现在的领导班子里最年轻的一位了。
甚至包括军方现总司令石国钧，其实也还不到五十岁。
而现在，被萧晨指着鼻子骂老东西为什么不去死，他倒是没有纠结后面的内容，反倒是被人说“老”，让他颇感有些委屈。
“跟我相比，说你们算是老东西，也不算冤枉吧。”
萧晨放下遮住面容的手掌，似乎已经调稳了情绪，看向杜仲康的眼神里既没有愤怒，也没有丝毫畏惧。
“我们……”
杜仲康微微皱起眉头：
“萧晨，我不想说让你理解之类的话，不过……”
“不。”
萧晨摆手打断道：
“不用和我说，大夏多么困难，你们多么艰难之类的话。”
“相反，我完全能够理解你们的出发点和苦衷。”
“呵呵，可能你都想不到……让我彻底理解你们这些人的，就是刚刚被你牺牲掉的手下，我的好大哥刘振海。”
杜仲康忽然感觉有些坐立不安。哪怕从事执法系统多年，以为自己已经彻底心如铁石，所有的情绪表现，都只是一些伪装和试探。
却没有想到，自己还是不能真正意义上地做到无情无私。
“你是想说什么，还是想要什么？”
杜仲康努力克制住了自己打心底里升腾而起的动摇情绪，沉声问道。
“我只是想说……我现在可以理解你们这些行为和选择，也不会对你们的做法做出清算。”
“但这只是因为我敬重你们在这个位置上的责任与付出，更是因为……我还没有你们强。”
萧晨言语间，有些遗憾。
如果……
他强到足以站在这些人的位置上，刘振海很可能就不会死。
他心底更隐隐有一丝后悔。
虽然对于刘振海真正的死因和掌握的情报目前一无所知，但他隐约觉得，自己昨晚和刘振海的会面，很可能促进对方下定了某种决心。
这很可能就是其招致杀身之祸的原因所在。
杜仲康闻言，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意。
因为他听懂了萧晨的意思。
“是啊……我们相比你们，还是更加老朽、陈旧一些。”
“我也很期待你们能快速成长，能改变目前大夏的情况。”
“不过现在来说……还是先谈谈这件案子本身吧。”
萧晨微微点点头：
“所以目前整合来看……刘哥最近是在调查深海有关的一些事情，而您怀疑，现在他被害，是和深海有关？”
“但这种嫌疑，缺乏根据吧。”
越是确信，越是质疑。
其实以萧晨的直觉判断，也认为刘振海被害，恐怕和深海制药有着很大的关联。
但到目前为止，这件事没有任何根据。
正相反，目前这个结论，是被杜仲康一步步引导而来的。
哪怕心里几乎有答案，萧晨也不能尽信，必须让杜仲康给出足够的情报和理由。
哪怕对方的情报信息会表现出明确的目的性，但也会有情报本身的价值在。
“你认为怎样的根据，能确定深海的嫌疑呢？”
杜仲康却是更加老道，直接反问道。
“起码需要有个节点吧。”
萧晨略微眯了眯眼睛：
“刘哥也不是昨天才着手的深海的情报调查吧，为什么偏偏死在了今天早上？”
“如果是深海干的，那么是他对深海的调查，到了某个关键节点，导致深海不得不动手？还是说深海昨天刚刚才知道刘哥已经掌握了不少关键情报？这也可以是一个动手节点，问题是目前有这方面的依据吗？”
“还有个非常重要的事情是……”
“我今天早上，遭遇了疑似凶手的觉醒者。”
“对方实力非常强悍，保底神威境门槛以上的水平。如果不是我恰巧掌握一定的可以克制其天赋能力的技巧，抓住机会第一时间破局并引动附近的装置告警，恐怕也很难活得下来。”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七级觉醒者是谁？”
“大夏如今的七级觉醒者数量，已经是相当不足。达到这个水平的觉醒者，几乎都是有名有数的。”
“深海有这么庞大的能量，能请动一个七级觉醒者来暗杀一个执法局探员？”
“而且……手脚做得未免也太不干净了。”
萧晨的话，让杜仲康不由得提起了一抹兴趣：
“有意思……按照现在反馈的情报来说，对方的作案几乎可以说是天衣无缝，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你却说是太不干净……”
“是吗？谁都看得出来是凶杀的场面，也能称得上是天衣无缝吗？”
萧晨摇了摇头：
“就我了解……神威境觉醒者的实力手段，是远超一般人认知范围的。”
“他都有手段让现场干干净净不留任何原力痕迹，难道就不能做到让刘哥看起来像是自杀的场面吗？”
萧晨在事后，越想这些，越是觉得不对劲。
事实上，他不能诉诸于口的一个事实是，他自己就是利用特殊手段作案的高手之一。
过往经历中，多次除掉对自己不利的对手，并洗脱自身嫌疑，都是他的拿手好戏。
在他看来，深海如果仅仅认为刘振海调查深海就直接发起凶杀，然后就这么草率处理，实在是太过愚蠢和刻意了。
因为刘振海调查深海这件事，并不代表他自己，摆明了就是执法局已经对深海的一些情况产生怀疑并持有一定的有效证据。
这种情况下，他们杀死刘振海，还做得十分刻意，像是杜仲康这样的执法局实际掌控者，不就第一时间，要怀疑到他们的头上？
“看来……神威境觉醒者，也没有你聪明的样子？”
杜仲康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不……他们很聪明。”
萧晨摇摇头：
“因为……他们根本就是冲着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