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我也算是在这个圈子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了。”程至启神情凝重的轻叹一口气，沉声继续道：“话难听，我也知道。”
“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李向泽皱着眉，不解道：“程队，你这个话说的确实没什么错，可，啥就是事实如此了？如此啥了？你这么说也要给个理由吧！”
“谁家一上来啥话没说呢，先来一句实力不行，旁边靠靠的道理？你别以为我没听出你话里的意思！”
“你这都点名道姓的明里暗里不就是在说让echo给新来的这小子让路吗？！凭啥啊！”
说着，李向泽一副打抱不平的模样看向程至启。
话音落下，会议室再一次陷入了一种低沉的气氛之中。
坐在对面的谢屿归听完李向泽的话，他缓缓抬起眼，面色冷淡的将视线一点一点往上移，最终定在李向泽的身上。
俩人的对话无疑不是将事情的矛头指向他与名叫池余的身上。
谢屿归也明白程队也不会轻易的做出这样的决定，一个在电竞圈身经百战的老人怎么会不明白这样做会造成什么影响。
既然这样决定，那自然有他的道理。
只是让谢屿归没想到，居然会有这愣头青居然因此而打抱不平，不过他仔细想了想，倒也觉得也没什么。
现在，他现在只想知道从头到尾一直都没有说话的那个叫池余的少年会有什么反应。
沉默几秒，程至启脸色一沉，声音带着些许冷意，开口道：“猫酒，你注意你的态度，我现在是你的教练！”
“从你踏进了这个圈子开始，就应该明白，不是什么事情都给你讲凭什么！”
“私下里，什么样我都可以！现在你给我记住这是开会，一切都听从战队安排。”
李向泽双手握紧，仰起头，刚想要开口还想说点什么。
下一秒，卡卡偏头看着他，一只手死死拽住李向泽的衣袖，示意他闭嘴。
卡卡清楚明白，一个行业有一个行业的规矩，哪怕平日里程至启在多好说话，但是现在坐在那说话的代表的是战队教练。
任何一个职业战队的教练那都是战队中领头的人物，比赛中的核心，身份和地位都是应该受到尊重的。
正因为他明白，所以虽心有疑惑，但也没有在第一时间开口反驳。
李向泽不一样，遇到不公的事情他从来不会多想一步。正因此，对于他的性子，这段时间的相处，卡卡早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
所以在程至启话音落下的第一时间，卡卡才会及时拉下了他。
“知道这个决定让你们心生不满。”程至启稍微缓了一口气，坦然道：“你们也肯定想问凭什么谢屿归不用试训，一进战队就直接顶了echo的位置。”
说着，程至启眼底闪过一丝无奈的神色看向安静的坐在后面的池余。
只见，池余从始至终都安静的坐在椅子上，漆黑的眸子低垂着，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在思考着什么，搭在桌面上双手交叠，露出一截手腕透着冷冷的白，在黑胡桃桌面映衬下显得更加夺目。
对于谈话的内容，他似乎毫不在意，仿佛在说别人一样。
程至启想了下，接着说：“今天一切事发突然，也确实没来得及跟你们介绍一下谢屿归。”
“索性就趁着现在，你们也相互认识下。”
听见程至启这么说，几个人才稍缓了一口气，目光不约而同的又看过去。
程至启朝着谢屿归轻抬了抬下巴，“屿归，你也趁这个时间介绍下自己。”
闻言，谢屿归眼底没有丝毫胆怯，从容起身，“初入战队，谢屿归，id情序。”
“多赛季人皇全服榜前三，可查。上手的求生角色很多，几乎....可以说全能，如果非要说认知分最高的角色......”
说着，谢屿归视线落在池余身上，一字一句道：“多赛季s1古董商，s1先知，s1咒术师....其他的小牌子就不说了。”
“还有，我最近在冲拉拉队员的牌子。”
感受到谢屿归投过来的视线，池余抬头，神色清冷平淡对上他的目光，眼底波澜不惊让人看不出一丝一毫情绪。
谢屿归与他对视，“不过.....对于程队的提议，我还是想听听你的想法。echo，你是怎么想的。”
话音落下的瞬间，会议室再一次陷入一阵诡异的氛围中，这种感觉让在场所有人都感觉到莫名紧张的压迫感。
池余看着他，声音清冷，平淡道:“能者上，平者让，庸者下。”
“程队的提议……”
说着，池余将目光落在程志启身上，不卑不亢道:“我接受。”
“我明白，不论是我入队的时间还是入游的时间和你们相比都不算长。”
“我经验少，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所以我程队的提议我完全接受。”
听见池余的回答，顾远似乎一愣，但只是一瞬，又开始笑。眸中的笑意几乎快要溢出，望向他的目光中多出了几分缱绻。
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下，池余顿了下，看向谢屿归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别样的情绪，只见他话音一转，又继续道：“不过.....”
“我也并不会因此就承认自己不行，电子竞技的这条道路，本身就充满了很多不可能。”
“我不愿意一帆风顺，只想逆风而行，尽我所能，去挑战所有的不可能。”
他的语气平淡，可说出口的话却仿佛充满了无限的力量。
在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卡卡和李向泽看向池余的眼神中充满了激动和期待，如果不是因为开会，俩人甚至都想站起来鼓个掌。
对于池余的回答，谢屿归并没有在开口说什么，但，看向他的目光中也多了一丝钦佩的神色。
不卑不亢的echo，这是他对池余的第一印象。
这时，程至启沉思片刻，笑了声，语气也跟着和缓了些，“池余.....，你说的很好。原本.....，我还想着等这次开完会后，在单独跟你聊聊。”
“没想到，你，看明白了。”
“其实，根据这段你训练的数据来看，池余操作和意识方面还是更偏向于队伍里的辅助。原本我是想着等新队员来了后再跟你沟通。”
“没想到的是，今天刚好谢屿归意外加入战队，对于他的实力刚才他也大概说了下。”
闻言，池余移开视线，安静的听着。
程至启缓了一口气，“屿归他今年也刚好十八岁，从年龄的方面来看，他的天赋和实力是毋庸置疑的。”
在听到谢屿归的年龄时，卡卡和李向泽俩人不由得深呼了一口气。
这小伙子看着挺高冷成熟，没想到在年龄方面居然跟池余有的一拼。小小年纪就这么潮了，再过两年那不得
“那这第一件事，咱们就暂时这么决定下来。”程至启低头看了眼时间，注意到每个人脸上多少都有了些疲惫的神色，他也决定长话短说，“时间也不早了，剩下的话我也就长话短说。”
“今天谢屿归的到来，我们bof战队算正式组队成功。距离新一届的深渊赛事很快也就要到了报名时间，留给我们训练的时间不多。”
程至启握紧了双手，一字一句道：“在接下来的这短暂的时间内，我希望你们能尽快磨合，而我也会每天将你们训练的数据对你们进行复盘。”
“时间紧，任务重！你们都必须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好好感受电竞给你们带来的感受！”
“我们战队的这条登顶之路，会比任何一个战队都要艰难，在未来我们可能会遇见各种各样的的问题和困难。所有的不甘，颓废，绝望，迷茫的情绪都是正常的，都是你们要经历的。”
“而我想要告诉你们的是！不论这条路有多难走，多痛苦，你们都必须给我咬牙坚持下来，既然你们现在有勇气选择职业选手这条路，你们就没有任何资格说放弃就放弃！”
说着，程至启神情严肃的从椅子站起来，语气认真至极的继续道：“我要让你们始终记得，bof战队是代表中国大陆赛区，你们身后是鲜红的中国旗帜！”
“浴火重生，生死不惧！”
话音落下，所有人全都没有丝毫的犹豫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程至启先一步伸出手，“你们有没有信心拿下下一届的冠军！！！！！”
说着，卡卡麻利的伸出自己的手叠在了上面。
见状，李向泽猛地深呼了一口气，眼神坚定的仿佛要入党一样，他也紧随其后的将手放在了卡卡上面。
池余看着这个画面，心脏一下又一下的猛烈的跳动着，清晰的感受着全身血液仿佛沸腾了一样，他在原地愣了几秒，随即也跟着伸出手叠在了李向泽上面。
他说：“有信心！”
卡卡笑了笑，“信心那必须的！”
说着，顾远漫不经心伸出自己的手叠在了池余上面，而他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悄悄的落在了池余身上。
最后，几个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了站在一旁的谢屿归身上。
李向泽“啧”了声，语气有些别扭的开口：“那啥，兄弟，我刚刚的说的话不是冲着你去的，你可别搁心里去！”
“我这人就这样，脾气上来，嘴就没有一个把门的。”
闻言，程至启故作生气的冷“哼”了声，“你还知道你嘴没个把门的？！刚才你怎么跟我说话的！”
“我可看见了，要不是卡卡拉着你，你小子是不是还想上来给我一顿揍？！”
说着，李向泽有些不好意思的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袋，满脸歉意道：“那什么，程队我才真不是故意的！下次我要在这么冲动，你削我！”
“我这个打抱不平惯了，程队！我给你保证绝对没有下一次！”
程至启无奈的笑了声，连连摇头。
看着眼前的这番场景，谢屿归若有所思的愣了好几秒。
最后，在几个人的期待的注视下，他抿了抿唇，神情有些不自在的伸出自己的手叠在了顾远的手背上。
“看到这个场景，说实在，有点似曾相识！”顾远低垂着眼，嘴角微微勾了勾，感慨道：“不管怎么说，很感谢你们能信任我，信任bof战队。”
闻言，池余目光微动，他感受着叠在自己手背上顾远手心的温度，皮肤相贴，滚烫的体温一点一点往皮肤里钻，连带着他的心也跟着无声的颤抖着。
卡卡打趣开口道：“reset这个重要场合，你能不能别这么煞风景，谁跟你说是因为你才进的战队！”
李向泽认同般的跟着点头，“就是！我摊牌，我可是由程队亲自邀请进来的，我那是信任他！”
程至启一脸抗拒道：“哎呦，哎哎，可别给我脸上贴光！！”
顾远痞笑出声，无奈的点头：“行。”
卡卡提议：“别刚举着的，咱们加个油，一来庆祝谢屿归的到来，二来庆祝咱们bof战队组队成功！”
“那我喊一，二，三！”李向泽激动道：“咱们就喊一喊那个口号，刚刚听程队喊的我热血沸腾的！”
窗外，月影遍地，万丈苍穹之上，星光黯淡无光，黑沉沉的也笼罩着苍茫大地，远处的高楼依稀发出点点星光。
会议室内灯火通明，亢奋的氛围一扫刚刚的低沉，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一。”
“二。”
“三。”
“浴火重生，生死不惧！”
“bof战队必胜！！！！！”
众人的呼喊声回荡在这偌大的会议室内，随着声音渐渐停歇的同时，几个人相叠的手也跟着一同落下。
眼前的这一幕，顾远忽然仿佛觉得恍如隔世。
记忆里，曾经的他们五人组也不止一次这样宣誓，过往的片段在此刻突然变得清晰了起来，只是这一次，他的身边已经有了新的队员。
过往与现在重合，顾远仿佛看到了，曾经的年少时的情书，绝远，shine，老程还有自己在身后朝着自己挥手。
或许，这一刻，他是真的回不了头了，只能拼尽全力往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