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会议室内，程至启看着投影仪上已经尘埃落定的结果，他默默叹了一口气，心情跟着复杂到了极点。
这次月底的考核结果超出了他的预料。
程至启出神的转动着自己手里的笔，万般思绪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比较好，如果接下来的一个月，四个人的配合还是这样一团糟。
他倒是觉得，今年的全球赛确实可以不用去了。
从专业的角度来看，他们四个人配合的程度几乎为零，在没有任何沟通的情况下，竟然还会出现许多失误。
沉默片刻，程至启神情凝重的放下手里的笔，随后抬手从桌面上捞起自己的手机。他重新靠在椅背上，点开战队内部群，单手编辑信息。
【bof战队内部交流群】：[程：@全体人，所有人二楼会议室集合。
二楼电竞区。
几个人收到消息时，每个人都还沉浸在刚刚的对局中，久久没有回过神。
池余看着群里的消息，愣了几秒才伸手将挂在自己头上的耳机摘下。他坐在电竞椅里稍微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后才站起身。
看着程至启发的消息，池余想：或许这场实训赛也只有这一局。
简单收拾了下，将账号退出后，他才抬起步子往会议室的方向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只见会议室的门是从内朝外开着的，池余轻敲了下门，朝里面看过去时，只见偌大的会议室内只有程至启一个人。
程至启背对着门口坐在椅子上，双手抱臂，微微抬着头看向面前的投影仪。
而投影仪的内容正是刚才试训的回放。
池余心里没底，犹豫了下，低声开口：“程队。”
听见声音，程至启神色凝重的回头看过去，点了下头，说：“进来吧，自己找个地坐。”
闻言，池余没说话，抬腿走进去，找了个靠窗的地方坐下。
会议室内的气氛很低沉，透着几分说不上来的压抑。寂静的室内，投影仪上时不时传来对局中的游戏音效显得格外清晰。
池余不由自主的抬眼看过去，目光落在投影仪上时，上面的画面刚好放映的正是他的玩具商费力爬向古董商的一幕。
不过视角却是顾远的红蝶。
还没等他接着看下去时，门口处，谢屿归神色淡然的迈着步子走进来，他没抬头，只是随意扯了把椅子坐下，什么话也没说。
对此，程至启并没有多大反应，依旧抬着头看着投影仪上的回放。
不多时，卡卡跟猫酒也一脸沉重的来了会议室。
紧跟在后面的是顾远。
相比之下，顾远倒是显得轻松多了，他单手拎着一瓶饮料，先是朝着里面看了一圈，直到看到坐在角落的池余时，他没有任何犹豫的抬腿走了过去。
他伸手拉开椅子，动作熟练的随意坐在了池余身边。
池余看了一眼，便默默收回了视线。
顾远将手里的饮料放在桌子上，微微侧头靠近池余，压低声音道:“晚上双排？”
池余:“……”
顾远挑眉，又接着问:“不行？你有安排？”
池余:“……”
现在说这个好像不太合适吧？
顾远依旧看着他，深邃的眉眼桀骜恣肆，眸中盛满了笑意，“echo？”
池余有些紧张的抬头朝着程至启的背影看了一眼，确定程至启没有任何反应后，他动了动身子，往顾远的方向靠了靠，小声开口道：“没有安排。”
俩人的距离靠的很近，说话时，池余能清晰的感受到耳边近在咫尺的呼吸声。
他不太敢看，只能垂着眼，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顾远单手撑在桌沿上，低垂着眼，目光却下意识落在了池余那张干净的脸上，清澈的眼睛微微上扬，因为垂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认真的模样格外的吸引人。
他移开视线，唇角渐渐小幅度地弯了起来，“那么就这么定了？”
话音落下的同时，投影仪上的对局也进入了尾声。
这时，程至启伸手拿起一旁的控制器，将投影仪的画面定格在了结算界面，随后，他扶着椅子转了个身，面向身后的几个人。
一瞬间，会议室内再一次陷入了低沉的寂静之中。
卡卡看着投影仪上的结算界面，垂在身侧的手无声的攥紧，目光也只在投影仪上停留了片刻便有些难堪的移开了目光。
毫无疑问，这次考核他的演绎分是最低的。
而且还是历史上最低的，没有之一。
程至启的视线一一扫过众人，沉默了几秒，冷声开口道：“这次月底考核呢，咱们到这里就算结束了。”
“你们的成绩现在就摆在眼前了。”
“都来说说吧，你们都有什么想法，或者....发表一下意见。”
闻言，李向泽的视线从投影仪上移开，眼中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看向程至启，问：“程队，月底考核就一场？”
“这...，这是不是有些不合理啊？我记得一般的战队考核那都是三局起步的。”
程至启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确实，一般的战队考核那都是三局起步，更有甚者十局起步。”
“那....”李向泽不解，“咱们这个就一场定生死？！”
程至启面无表情的笑了笑，不紧不慢继续补充道：“提醒你一句，战队考核三局起步的那都是青训生转一队，二队的考察赛。”
“而首发战队的战队考核，正经的战队考核就是一局定生死。”
说到这里的时候，卡卡沉默的低下了脑袋，心情也跟着跌到了深谷，因为程至启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的。
李向泽喉结动了动，还想问点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却又识趣的咽了回去。
这种紧张刺激的时刻，有什么时候选择闭麦保命才是正确的选择。
“所以，从你们加入bof的时候就已经不存在青训生的身份了。”说着，程至启深呼了一口气，极力克制着自己压在心口的情绪，沉声道：“现在距离深渊赛事报名时间还剩一个多月的时间，而你们到现在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身份！”
“所以接下来的全球赛，你们打算用这样的状态去参赛？”
话音落下，会议室再一次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除了顾远，每个人的心都跟着起起伏伏。
沉默片刻，程至启似是泄气般，继续开口道：“如果是这样，我看倒不如弃权，省的丢人现眼。”
“当初，你们口号一个个喊得那么响亮，然后呢！现在你们给我打成这样？！”
面对程至启严厉的话语，几个人全都沉默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闻心自问，这次月底考核他们不得不承认确实是发挥的一塌糊涂，在没有语音交流的下，他们几乎没有任何配合，甚至连跟平日里匹配的高阶的路人队友都不如。
可导致这一系列的发生，最终归咎到底只能说他们彼此还是不能完全信任。
沉默许久，程至启有些头疼的伸手揉了揉眉心，稍稍缓了一口气后，耐着性子开口：“都别干耗着了，来说说。”
“这一局，你们都在想什么。怎么想的！对彼此都有什么看法。”
说着，程至启往桌前拉了拉椅子，掀开笔记本，拿起笔，目光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池余身上，“echo，你是这次考核中发挥算是中规中矩的，那就你先说。”
话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全都不约而同的落在了池余身上。
有那么一瞬间，池余觉得自己仿佛中了头等奖一样。
而对于程至启的问题，池余坐直身子，脑海里飞速组织了下语言后，轻声开口道：“程队.....”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这次考核我们确实发挥全都有瑕疵，严重点说....是非常失败，如果这次考核是决赛的最后一场，我想我可能会因为自己的操作感到遗憾，从而痛恨自己一辈子。”
说着，池余站起身，神色平淡的望向程至启，压下心底的惶恐与不安，想说的话也如同洪水般涌现，“对于这次考核，我承认我有后悔的地方。”
“其实，在结束对局的那一刻，我脑海里涌现出不少假如的想法......”
“如果我的玩具商可以不放那么早的板车，又或者说，我选点的时候能多考虑下，那么卡卡的第一波失误也是可以完全避免的。”
闻言，坐在一旁的顾远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别样的神色，无声的笑了笑。
他暗自调侃：‘还挺自信！’
顿了顿，池余抿了下唇，眼底闪过一丝落寞的神情，继续道：“总的来说，在对局中，我并没有很清楚的认清自己的站位。”
话音落下的瞬间，程至启匆匆在笔记本上写了几个字，说：“行了，你先坐下。”
闻言，池余无声的呼出一口气，重新坐了回去。
随后，程至启抬起头，看向卡卡，说：“卡卡你......”
“我倒是觉得，他们根本不配做我的队友。”
程至启的话音还未落下，坐在最边上的谢屿归冷不丁的冷声开口，让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了过去。
一瞬间，会议室内原本有所缓和的气氛再一次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窗外，深秋的冷风吹落了树枝上最后一片在已经枯黄，摇摇欲坠的挂在枝头上的枯叶，枯黄的叶子轻轻的无声随风飘落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晚风呼啸而过，带着凉意刺痛这每一个匆匆而过的人们。
程至启眉头蹙起，目光落在谢屿归身上，并没有开口说话。
李向泽：“你说什么？”
闻言，谢屿归微微抬了抬下巴，身子肆意的靠在椅子里，眼中全然是淡漠，重复道：“我说，我倒是觉得，你们并不配跟我做队友。”
“又或者说，我们根本一点默契都没有，与其这样，倒不如趁早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