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到底有什么阴谋?”
黄玲儿见自己的两儿子全都沉默,忍不住开口质问。
白少君转头看向黄玲儿,满脸真诚的说道:
“前辈,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做您的儿子。”
说到这儿,他又看了一眼白阳:
“就算是白阳,也可以!”
说完这句话,他从脖子上取下一块玉佩,放在桌上。
刹那间,他身上有种莫名的东西,暴露出来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扯掉了一件东西上的外包装一样。
黄玲儿和米嬷嬷相视一眼,两道神识笼罩白少君。
刹那间,面色大变。
“你……怎么会这样?”
黄玲儿满脸惊愕的看着白少君,显然已经察觉到白少君的问题了。
白少君没有说话,只是又把桌子上的玉佩戴在自己脖子上。
随即,他的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
“前辈,人一辈子有很多事情不能选择,但现在我想选择一次,求前辈成全。”
说罢,他竟直接起身“噗通”一声跪在黄玲儿面前。
“啊呀!”
黄玲儿惊叫一声,立刻双手将他拉起来:
“你,你这孩子……你这孩子……”
白皓宇发现,自己的母亲,不仅“单纯”,同情心还各种泛滥。
拉着白少君,一句话都没说完,眼眶就红了。
不过,说真的,白皓宇心底其实也挺同情这小子。
虽然,大哥遭了那么多罪,但细细想来,白少君说的确实也对。
很多事情,他确实没办法选择。
从一出生,就被加持大哥的气运,厄运又被剥离。
想必,无论是修炼,还是做其他事情,都是顺风顺水。
这样的人,其性格一般都是嚣张跋扈,锋芒毕露。
就算家里教的好,也是性格沉稳内敛,但一举一动带着一股子与生俱来的骄傲。
可这白少君,性格阴翳,手段残忍,这一点从他在锦安城祸害的那些个女子身上就能看出来。
想必,因为自身原因,心理已经开始扭曲了。
这样的人,白皓宇虽然同情,但却万万不敢深交。
可是,他没想到,手段毒辣,阴狠的白少君,见到自己那同情心泛滥的母亲红了眼眶,表情一下子就变了。
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双眸盯着这个双手扶着自己双臂的女人。
仔仔细细观察着她脸上的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似乎在确定着什么。
从小到大,白家,就算是自己的父母,都没有为他红过一次眼眶。
更没有像眼前这个女人一样,弯下腰,双手扶着自己。
每一次,他都是规规矩矩的行礼,父母总是满脸冷漠的示意他起身。
从小到大,他只是一个工具,没有在任何人身上感受到一丝温暖。
白一,是唯一一个发自内心的,关心他的人。
“快起来呀,坐下说话,坐下说话。”
黄玲儿没有注意到白少君的表情,见他不起来,双手微微用力,扶着白少君坐下。
“诶!”
米嬷嬷暗自叹了口气,给白少君倒了杯茶:
“白公子,先喝杯茶吧。”
“多谢前辈。”
白少君端起茶杯,润了润嗓子,将目光转向白阳:
“你,怎么想?”
他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天知道这一次他这么冒失的找过来。
一旦失败,他回去之后,将承受怎样的责难。
可是,如果成功,他就能做个正常人,可以逃离白家这个魔窟,从此只做自己。
白阳抬头看着他,用力点点头。
在没有遇到白少君的时候,他心里想着,
若有朝一日有机会,自己一定要亲手杀了这个夺走自己气运的,同父异母的弟弟。
可,自从那天晚上发现了白少君身上的秘密之后,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些年其他过的也还可以。
毕竟,自己可是一个完完整整的男人!
“本来,我们也打算去找你的。”
最终,白阳只说了这么一句。
白少君听到这个答案,整个人似乎有些恍惚。
他虽然知道,白阳也想拿回属于他自己的运气。
可是,当真的听到他答应的时候,白少君的脑海反而一片空白。
似乎,多年的噩梦,终于要结束了。
甚至,他感觉浑身上下似乎都卸下了一副沉重的枷锁。
轻松的,不像他自己。
“白小子,白小子……”
直到,黄玲儿的声音将恍惚的白少君拉回现实。
“啊,哦……”
白少君彻底回过神来:“那,那就开始吧。”
白皓宇不知道自己媳妇和大哥现在是什么心情,但他真的是满头黑线。
这,这都什么跟什么?
“诶,真是造孽了,这么好的孩子……”
黄玲儿叹了口气,拍拍白少君的肩膀,满脸的心疼。
白少君闻言,眼眶一红,差点就憋不住了。
白皓宇看着母亲此刻的神情,突然在一瞬间,发现自己错的离谱。
母亲,她不是同情心泛滥,也不是单纯。
这是一个真正善良的人!
就算遭受了那么多苦难,可依旧对每一个人都保持善意。
反观白皓宇,他一直觉得,自己其实也算是一个比较善良的人。
但是,事实上,或许他体内的血,早就冷了。
没有什么所谓的善良不善良,任何事情,只要不违背本心就可以。
比如,妥善安置每一批被他救出来的凡俗,不是可怜他们的遭遇。
只是因为如果不那么做,自己良心有愧。
这,应该算是一种,有底线的冷血。
“月容,接下来就需要你出手了。”
白皓宇收起思绪,转头看向自己媳妇,开口说道。
“放心吧。”
花月容点点头,示意白阳和白少君跟着她进屋里去。
“嬷嬷,虽然不知道白家对这件事情是什么态度,但为了预防万一……”
白皓宇话没有说完,米嬷嬷便满脸慎重的点点头。
右手摊开,一块玉佩出现在手中,体内元力涌入玉佩之中。
巴掌大小的玉佩顿时散发出阵阵白光,直接将里面的那间屋子笼罩。
虽然,那白光一闪而逝,但白皓宇还是敏锐的捕捉到白光中一些负责的纹路。
“这是,阵盘?”
这东西,价值不菲!
白皓宇曾经见师姐炼制过,很是耗费心神,他储物空间里也有几块。
只不过,师姐说了,若非到了万不得已,千万不可动用。
“这些年,小姐一直在外奔波,家主害怕有个万一,便给了老婆子一块。”
米嬷嬷解释一句,左手元力涌动,朝阵盘猛的一压。
“嗡……”
阵盘剧烈颤动,发出一声嗡鸣。
随即“嗖”的一声从米嬷嬷右掌飞出,直接贴在里面那扇门板上。
“有此大阵守护,除非有地神境强者现身,否则牢不可破。”
白皓宇点点头,自己也过去守在门口。
米嬷嬷则站在客厅中,浓郁的神识覆盖方圆数十丈范围内。
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被察觉。
这一次跟随白少君出门的五十死侍,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公子没有经过允许,私自来见这些人,显然不简单。
他们刚想派人回白家禀告,就被米嬷嬷神识碾压,直接七窍流血,气息全无。
再加上白一出手,直接杀了两个跳的最欢实的,剩下四十多人,瞬间安静下来。
剥离气运,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更何况,还要把加持在白阳身上的厄运也剥离出来,送回到白少君身上。
花月容也是仗着自身修为到了一定境界,能看清一些常人看不清的东西,这才敢出手试探。
白阳和白少君并排坐着,花月容坐在两人对面。
她先是抬起右手,一股奇特的,乳白色光芒从掌心出现。
这乳白色光芒,很淡,看着就像是一团薄雾。,但却给人一种很复杂,繁奥的感觉。
白色薄雾先将白阳笼罩,一点点渗入他体内。
很快,面无表情的白阳,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豆大的冷汗从额头落下。
“这厄运,伴随你二十年,早已经和你的命数融为一体,想要剥离出来,不亚于剔骨剜肉。”
花月容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白阳死死握拳,控制着自己不乱动。
等到白雾全部融入他体内,花月容左手抬起,同样一股乳白色的薄雾从掌心涌入白少君体内。
白少君原本平和的面容瞬间狰狞可怖,那种撕心裂肺的剧痛,让他几乎要晕厥。
剔骨剜肉。
花月容的这个形容,并不贴切。
确切的说,剔骨剜肉,根本不足以形容两人此刻的痛苦。
他们感觉,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有一根根烧红的银针在扎。
这种痛,不仅作用于肉身,更作用于神魂。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慢慢的,两人坚定的眼神开始涣散。
眼前似乎被无尽的黑暗笼罩,身体开始不停的往下沉。
很久,很久。
“轰……”
只听一声闷响,似乎有什么东西撞在一起。
黑暗中的两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束光,照亮了他们。
白阳看着身边的白少君,神色中有些怪异。
此时的白少君,只是一个小小的婴儿,刚出生没多久。
一个身披银紫色斗篷的神秘人,正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
一双干枯的鸡爪子似的手,正在胸前结出一个个繁琐、奥妙的印结。
这些印结就像是一张张巨大的网,一层一层的落在还是婴儿的白少君身上。
“哇……”
原本沉睡的白少君,浑身剧烈抽搐一下,突然开始放声大哭。
剧痛,剔骨剜肉的剧痛,突然涌上白阳的身体。
正在观望这一切的白阳,身体剧烈的抽搐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