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方天画早早便来到了梅花别庄的大门前。
手持穆文君的身份玉牌和宅院钥匙,经过详细的盘问和上报,最终还是顺利来到了池塘边那漂亮的庭院之前。
望着头上的锦布风铃,方天画还是有些感慨,这就是梦开始的地方啊……
想想也就十来天之前,自己在此处,还战战兢兢的在阴暗处谋划和仰望幽云门最耀眼的天之骄女。
但到得今日,穆师姐已经在女神监狱之中,为他方天画殚精竭虑的付出和谋划。
虽然这其中有穆文君本人的血海深仇等种种巧合,否则凡事不会这么顺利,但再怎么说,这一切回想起来总有几分梦境般的不真实……
进入庭院之中,其内青树绿草优雅异常,前后跨院方方正正,左右耳房规规整整。
中间主栋三层砖石楼阁,罩着整齐的青色瓦盖,阳光透过树隙斑斑点点,让人感觉清新宁静。
欣赏片刻,方天画便开始干活,当初穆文君绣袋之中的那一串铜钥匙,就正是对应此地各处明暗门锁窗阁。
钥匙拿在手上,按照穆文君昨晚的指导,一一试探着对应打开……
半晌之后,月白色的客厅中,已经满眼绿光的方天画,正在喝着茶水喘粗气。
“这也太欺负人了!”
将穆大师姐的全部财产“参观”了一遍,方天画直接好家伙……
不谈耳房两处暗格之内,看不懂的各类瓶瓶罐罐和籍册草药、兵刃矿石等各色武资。
只说顶层阁楼的储藏间内,十两一个的猫耳银锭,便是整整齐齐的三大箱……
更离谱的是另外一个木箱的“寸指小黄鱼”
按照现在市场上普遍一金十银还有价无市的兑换比例。
这玩意大概率比那三大箱银锭的价值,可能还要高出数倍……
至于说檀木桌上,那两铜匣根本无法估算价值的珠玉珍饰、以及散放各处的散碎银钱,方天画已经懒得去计算了……
深吸了一口气,用了平生最幸福的一小时,将所有财物大略清点了一遍。
最后确定——银元宝一万两千三百两。
金条三百根整,按普价折算,也是三万两白银!
再算上这两匣珍饰和耳房暗格里的武资,粗略算下来,穆师姐的身家十万两都打不住……
这泥玛就是真武院第一人?!
这就是十二亲传弟子之首?!
好吧!我承认狗眼已瞎!
据穆大师姐口述,她平日修炼所用武资,大都是门派供给,所以自己的财产具数,她也不是特别清楚……
你听听这还是人话么?老凡尔赛了……
其中一些是任务所获、一些是战利品,但更多的还是师尊林风长老以及钱门主的私下赠与,不要还不行……
方天画知道,这是幽云门高层,把身具三大天赋的穆文君,当成门派核心在培养和拉拢。
莫说其他十一位亲传,就算一般的气境长老,财富也未必能比她多多少。
但不可否认的是……
这波b,穆师姐是绝对风淡云轻的装成功了,而且装的方天画无话可说……
想起可怜的吴天奇师兄,为了几顿小灶殚精竭虑,方天画就有点想哭。
这艹蛋的世界,真……好啊……
芜湖起飞!
不行!软饭吃的这么欢乐会没出息的!
但……还是好开心肿么办?!
调整了半晌,才把狂跳的心脏安抚,方天画再三提醒自己要淡定。
天雄武界没有皇帝和官府,武者组织,就是这个广阔无垠的世界之中,顶尖的话事人和执行者。
日常的赋税、农收、商务和剥削不谈。
就只凭各色利益厮杀中的血腥掠夺,他们拥有大部分社会财富也是正常的……
但是转头看了眼那一屋子的金光闪闪,刚刚淡定下来的心,又直接上天!——
这尼玛都是钱啊!钱!!
不知道经过了多久的纠结和心路历程,方天画最终还是忍住了。
按照穆师姐的建议,只拿了“不起眼”的十根十两重的小黄鱼,用以在暂放类道具兑换到之前这一两个月的武资和花用……
就这“不起眼”的十根金条,拿出去找准路子贩兑,那也是千多两的现银。
五十两一颗的聚血丸,一两个月的时间内,他完全可以当饭来吃——
有钱真好!
临走的时候,方天画忍了半天最终也没忍住,还是到箱子里狠狠抓了一把银元宝,数也没数便揣进怀里……
数量是没多少,但没出息的人呐,就是这样,这毕竟是他之前数年时间中,平日里所用的货币,几大箱子就这么摆着,神仙特么忍得住?
将几个“藏宝”地点里里外外检查了好几遍,恋恋不舍的方天画,这才向着门口走去……
出了门之后,方天画却走的很慢。
不消片刻,果然来了一位穿着暗红罩衫,一脸肃然的刑事院监察。
一番盘问,方天画答对中肯严谨,并老老实实把取出的财物全部拿出给对方过目。
提及与穆文君的关系时,直言不讳的说出了情侣关系。
到目前为止,所有发生的一切,全部在穆文君昨晚的预料之中,分毫不差!
此时的方天画只想说一句——穆师姐yyds!
红衣监察盘问完毕,上下打量了一身外武院秋装的方天画两眼。
又抬头看了看整齐院墙上的锦布风铃,仿佛要说什么,最终还是没吭声,侧身让过了去路。
……
在方天画取完财物回到自己住处的时候。
刚才盘问他的红衣监察,也正在主峰偏殿的一处隐蔽侧厅里,微微弓着身子站在屋子中央……
上首主位坐着一身黑金色玄衣的钱玉堂门主,下首则是一头银发一丝不苟,满脸慈慕的林风长老。
“这刚回来没几日,你怎么又叫她自己跑了?若出什么意外,你我何以自处?”
与钱门主在外面肃穆庄重的气境后期强者形象不同,私下里的熟人相处,都知道这位可是个火烈烈的急性子。
“文君自生的两条腿,如何不能跑?”
林风长老吹了吹热茶,翻了个一点也不隐蔽的白眼……
“你这叫人话?!”
钱大门主一拍桌子霍然起身,吓了那红衣监察一哆嗦。
但林长老却仿佛看不到一般,反倒将茶杯就在了唇上。
“这回好了?一个逃荒来的破落户,在咱山门里干了几年的烧火杂役,侥幸开脉,前途未知!万一这俩人……文君的婉玉纯体可怎么办?你特娘舒坦了?!”
“呵呵,那小子我早见过,人倒是还行……”
“见……见过?还行?!你为何不早说与我?!”
“说与你,你能如何?”
“我……便把那小子宰了!再把那不知轻重的臭丫头揪来罚跪!”
“呵……”
林长老这回连话都懒得回了……
若被外人看到掌管阳县四大门派之一,赫赫有名的幽云门门主和长老私下里竟是这种画风,可能三观早就稀碎稀碎的了……
老哥俩互相刺了半天,这问题总归还是要解决。
看了眼站在下首装傻充愣的那位监察一眼,钱门主挥手让他下去,率先用上了认真语气:
“咋弄?”
林风长老也整肃了表情,毕竟这不仅是他的爱徒,也是整个幽云门的希望之星:
“这事出的突然,这一年多文君都是跟着我在外行历,从未听说过什么道侣之事,这刚回山便出了这档蹊跷,先静观其变,一切待她本人回来再问清楚。”
“那叫方……什么的……”
“他只要不出山门,不做什么其他举动,便只盯着他,先不要动。
哎……不知不觉那小丫头也是到了岁数,感情这玩意,谁又说的清楚。”
说到小儿女情情爱爱的事,两个加起来快二百岁的老东西也是头痛欲裂,钱玉堂轻轻一拍桌面道:
“文君也是糊涂,再是如何亲昵,身份玉牌怎可随意给予他人?”
“还玉牌呢,他连一些贴身小物件也是齐全的,所有手语暗号丝毫不差,这是除我之外,便是你都不知道的,若非文君亲手所教,他是不可能会的。”
“……”
扎铁了,老心……
两人之间沉默半晌,钱门主喝了口茶,忽然压低眉头道:
“你领她们在浮月镇那次,手尾可干净?这若是余孽搞鬼,可别置文君于险地。”
“放心!干净的很!”
林风长老也放下茶杯,简简单单的六个字,终于一扫前面的疲懒样子,露出了气境强者该有的杀伐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