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为了缓解楚馨宁的害羞,周扬又道:
“陶陶,人前我依旧唤你师姐,人后我叫你陶陶,等到你我成亲,我就永远唤你陶陶,好吗?”
楚馨宁点点头,忽又反应过来,娇嗔地看他一眼,谁答应要嫁你了?
周扬笑而不语,牵起她的手,去找师兄们碰头。
师兄们真够意思,嘿嘿,回去得请他们喝酒。
几位师兄们早就醒来多时,已经收拾好准备出发。
见到两人携手而至,徐厚、廖成、赵非等人都是一怔。
大师姐竟然和小师弟手牵手?
赵非还留意到,楚馨宁鬓发上,簪着一朵鲜红欲滴的山花。
大师姐和小师弟……
一时之间,众人不及多想,旋即纷纷起身给楚馨宁打招呼。
楚馨宁有些害羞,想要偷偷抽回手。但是周扬不许,紧紧握住。
周扬若无其事地和诸位师兄打招呼:
“诸位师兄,昨晚歇息的可好?”
孙庆揉着睡眼惺忪的双目,浑然不觉有什么变化,嘟哝道:
“昨晚山风怪冷的,师兄我感觉都要受凉了。”
廖成瞪他一眼:“谁叫你不好好修习内功?如果像小师弟一样,内功精湛,别说自己丝毫不冷,还能给别人输送气机呢!”
说完还若有若无地扫了周扬一眼。
楚馨宁的手骤然扣紧,糟了,师弟们知道了怎么办?
周扬安慰似握了回去。
见到廖成捉狭的眼神,周扬心头好笑,小样,还敢取笑我,于是不接他的话,说道:“哈哈,诸位师兄,咱们赶紧下山吧,师弟我肚子饿了,咱们在山脚下找处吃食铺,好好饱食一顿。”
“好呀好呀!”孙庆闻言就窜到前面去带路。
其余人紧随其后。
周扬故意落在最后。
他一路牵着楚馨宁的手,闲庭信步般,不紧不慢地往山下而去。
楚馨宁渐渐安心下来,也不再挣脱,任由他牵着自己,跟在他身后。
周扬远远地掉在队伍后面,陪着楚馨宁,与她说话。
“哎,师姐,昨夜良辰美景,快慰平生,唯有一个遗憾。”
“是什么?”
“可惜没能带来画架画册画笔,留下一幅画作。花海之中,师姐相伴,此情此景,永难相忘。”
轻笑了声,楚馨宁想起来周扬似乎为自己画过很多画,笑道:“师弟,来年你我再来此地重游,届时作画又有何妨。”
“好,来年我们再重游。”
“师姐,你还记得我给你画过的那些画吗?”
“当然记得。”她记得他对自己的好,如今回想起来,记忆之中,竟然有数不尽的感动,数不尽的美好,以前怎么没留意到呢。
“以后每年,我都要为师姐作一幅画。只可惜,我没有神来之笔,画艺也不精,不然肯定能将师姐的国色天香仙姿神韵留存下来。”他有着淡淡的遗憾,如此佳人,自己却很难笔墨描画。可是,他又很满足,佳人终于属于自己的了。
“师弟画的,我都喜欢。”楚馨宁如是说着。她不是善于表达的女子,可是,情到深处,她自然而然就说出了心中所想。
“师姐,我心中有好多好多计划,等到,等到你我成亲后,我便带你去周游天下,赏遍大好河山,尝遍世间美食,可好?”
“哼,谁答应要嫁你了?如今我可是香饽饽,诸多贤才上门求娶,你要娶我,还要看你表现。”楚馨宁淡淡地瞥他一眼,故作矜持。
“咿?昨晚分明答应过的,师姐你可不能赖账。那些人哪能跟我比,这天下间,只有我与师姐般配。”
这还是那个对自己恭敬守礼的师弟吗?这般油嘴滑舌。
“找打。”见周扬大言不惭,楚馨宁一通粉拳锤过去。
周扬不闪不避,任由那轻柔的拳头落在肩头,反而笑道:“得师姐粉拳加身,此生无憾也。”
“你……”楚馨宁白了他一眼,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师姐,你说,我们第一站去哪里游玩?”
“这……”楚馨宁认真思索起来,旋即明白过来自己又被套进去了。
可是,她没再否认,而是深深看他一眼,说道:“第一站,就去扬州吧。早就听说腰缠十万贯,骑鹤上扬州,路过几次却总是匆匆而过,一直没能好好领略下扬州的美景美食。”
自己与子抑在扬州初遇,他又在扬州为我受伤,后来还是在扬州,被母亲带来了蜀地,也因此在蜀地定下终身,所以扬州,意义特殊,想到这里,她忽然就想到师弟为自己受的伤,满是心疼,好想看看他的伤口,那么重的伤,不知道长好了没,是不是留下了疤痕?可是,这么羞人的话,她如何问的出口,还是寻个机会偷偷看下吧,她想着。
“好,到时我便带着师姐烟花三月下扬州。”
“师姐,不许反悔。”
“嗯,不反悔。”
这一路下去,比登山时快了许多。
半个时辰后,众人在山脚下的驿站,赎回了自己的马匹和行囊。
一行七骑,直奔剑州城而去。
……
与此同时,嵩山少林后山的一处达摩洞中。
一处青苔满布、藤蔓遮蔽的石门轰然裂开。
一名衣衫褴褛形容枯槁的黑须老和尚,当先走了出来。
黑须老和尚紧闭着眼,但是足下却如履平地。
他的身后,还跟着三名同样衣衫褴褛的老和尚。
四人施展轻功,朝着山下飘然而去。
正在净室之中打坐的少林寺方丈空海禅师,忽然心有所感。
他旋即出了门,寻了过去。
“了尘师伯?了缘、了尽、了散师叔?他们怎么会一起出山了?”
空海大吃一惊,顾不得引发寺中弟子恐慌,施展轻功赶了上去。
了尘是少林寺上上一代中的弟子,辈分极高,比空海的师傅辈分还要高,只是一直在达摩洞中苦修坐忘禅,从不过问少林俗务,至今已有三十年。而了缘、了尽、了散三位师叔,同样是上上一代了字辈弟子,随着了尘师伯一起在达摩洞中苦修,不过他们三人修的是闭口禅,迄今也有二十余年了。
似乎料到空海会赶过来,四人停在山门口。
“了尘师伯,了缘师叔、了尽师叔、了散师叔。”空海恭敬地行礼。
“敢问师伯师叔,此去何为?”
了尘双目紧闭,枯槁苍老的面容上无悲无喜,闻言只是宣了声佛号,简短道:“魔星降世,我等往去伏魔。”
其余三人默然无语,静候而立。
魔星?空海心中一惊,旋即想到了什么,恭敬问道:“师伯师叔,此去何处?”
“西北。”四人不再停留,飘然而去。
空海目送他们离去,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西北,蜀地?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是魔教?
……
明教,益州总舵,正心厅。
已近不惑之年的司马钰端坐在主位之上,岁月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明显的痕迹。飞眉入鬓,凤目轻阖,紫色袍服,冷艳高贵。
钟南天及四名护教堂弟子护卫在侧,钟文海等一众亲信侍立一旁。
主座之下,以右使卢良、护法杨挺为首,明教众人分列两旁。
一眼望去,人才济济。四大护法中的三位、八大堂主中的六位、十八舵主中的十二位竟然都到齐了。慕容羽和李如月竟也赫然在列。
“教主,近年来我教虽然发展势头一片大好,但是泰山派、华山派、衡山派、恒山派等屡屡借故侵占我明教在中原地带的地盘,如今我教在江浙、两广、两湖的分舵,区区不足二十五个。”右使卢良正在高声禀报。
护法杨挺接过话头道:“是啊教主,十大派欺人太甚,我明教入主中原,不过是开设商铺、招揽人才,将我明教发扬光大,又干碍到他们什么?朝廷都不管,这些所谓名门正派却对我们一再打压,是可忍孰不可忍!”
主座上的司马钰闭着眼,恍若未闻。
杨护法朝着身后的其他护法递了个眼色,一名锦袍大汉开口道:
“教主,属下李樾有事禀报。”
高座上,司马钰眼也未睁,莲唇轻吐:“说。”
“教主,泰山派仗着它是山东诸地的名门正派,一再打压我教山东分舵的建立,如今一年时间,山东分舵不过建立了三个,三日前,山东那边传来消息,泰山派杀伤我教山东镖行数人,就连商事堂刘管事也身受重伤,属下办事不力,请教主责罚!”
言罢,躬身跪于地上。
一时之间,大厅之中,落针可闻。
那双凤目终于缓缓睁开,这一睁之下,便将厅中众人的脸色神态尽收眼底,冷媚不失威严的声音响起来:
“将当日事发时主要在场之人带回来,本教亲自过问此事。”
“是!属下这就去办!”李樾忙道。
“还有事吗?无事就散了吧。”司马钰面无表情地问道。
这几年,得益于周扬的奇思妙想,明教商事堂迅速崛起,聚集了大笔财富,明教也终于有底气招兵买马走出蜀地,入主中原。
但是也正因为如此,十大派尽皆如临大敌,处处敌对,虽然有武当派出面调停并未引起大的摩擦,但是彼此之间仍然嫌隙日重。
她十九岁登位,如今执掌明教已有十八年,对明教诸人的性格和心思早已了如指掌,自然知道这些人都是故意将问题严重化,好激怒自己下令对付十大派。
只是,他们又如何知道,晏华为了平息明教和十大派的恩怨,从中调停了多年,如今好不容易彼此休战,我又怎可枉费他一番心意,无端生事?
想到晏华,心中暖意暗涌,王图霸业之心更淡了几分。
众人陆续退去,留下卢右使、杨护法、慕容羽等人。
“卢右使,杨护法,可是还有什么事?”
司马钰眼神中闪现过一丝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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