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李昺的家世(1 / 1)

“你如何将李贤、李远、李昺三兄弟给忘了这是你不该忘却的”独孤信不无遗憾地,魏恭帝三年,周文帝宇文泰准备为自己立嗣。其时泰是北魏的太师,尚孝文帝的妹妹冯翊公主,生下略阳公宇文觉,是为嫡子。

宇文泰的姚夫人生了宁都公宇文毓,是为长子。长子宇文毓已经娶了他的大女儿,宇文泰生恐立了宇文觉为世子,我会不高兴,好生委决不下。

一日,宇文泰对朝中公卿征询说“孤欲立子以嫡,恐大司马有疑,奈何”独孤信在朝廷里声望很高,朝中公卿听了都不作声,既不想讨宇文泰的好,也不想冲犯大司马。

就在这尴尬时刻,大将军李远高声宣言“立子以嫡不以长,公何必疑虑如果因为大司马碍手碍脚,我这便杀了他便李远这几句话,才确立了宇文觉为世子”崔氏大为惊异“此事父亲从未提起,那李远怎敢这般嚣张,仗了谁的势头”

“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这李远是仗了谁的势力,如此嚣张那时,他才刚刚十六岁,就当了骠骑大将军,我一时也想不起来这个小子什么来头。事后,我仔细打听了一下,才知这李家与宇文氏有极深的渊源。”

崔氏说“老爷,你这么一说,我今天进宫给女儿求情的时候,一个青年指点我让我在建章宫前长跪,还给我和伽罗送来了一碗水。这个人好像叫李昺”

独孤信说“李昺,正是李虎的儿子,李穆和李远的弟弟那是在明敬出生的前三年,北魏分裂为东、西两魏不久,我被侯景困在金塘城。”宇文泰倾西魏的精锐,前往救援,以李弼、达奚武为先驱,以李虎、念贤为后卫,左赵贵、有李远,于河桥、芒山一带与东魏军对阵。

东魏高欢也亲率侯景、高敖曹、宋显等,倾东魏精兵对抗,战线绵延数十里,成混战状态,鏖战的惨烈虽事后数十年,参战的人也是谈战色变。

在混战中,宇文泰马中流矢,一头栽落马下,西魏兵见主帅落马,阵势大乱,成崩溃之势。那时都督李远策马上前,用马鞭抽打宇文泰,吆喝道浪荡兵,你们的上司何在

本来,东魏人以为坠马的是个将领,许多人围了上来,想擒杀他立功,今见一个普通军校敢用马鞭抽他,肯定是不入流的小卒,便掉头往别方冲杀。就在敌人迷茫之际,李穆让宇文泰坐上自己的坐骑突围。

宇文泰重振旗鼓,与东魏兵再战,结果反败为胜,不仅救出独孤公,也安全退兵回到长安。宇文泰脱险后,与李远相对而泣,他环顾部下,指着李穆说成我大事者,此人也于是超升李穆为武卫将军。

可以说,当时要是没有李穆,便没有宇文泰,更没有西魏和北周朝廷了。有了这一过命交情,李家与宇文泰的关系就非同寻常了。不久,宇文泰四儿宇文泰、六儿宇文觉相继出生,又将两儿寄养在李家,让李贤的妻子吴氏哺养,赐吴氏为宇文氏。后来,宇文泰又作主,将女儿嫁给李远为儿媳妇。最后,宇文泰又让十一子代王宇文达认李远为干爹。

于是,李氏一门便有二上柱国、三柱国、七大将军与侯莫陈氏不相上下。”

崔氏听到这里,连大气也透不来了,恍惚头上压的不是两大家庭,而是两座大山她轻轻地吐了一口气。

崔氏小声言道“你说得这么多,归结一句话齐王宇文觉是李家的养子,李家要是知道宇文觉致死的来龙去脉,必定要同我们结怨,为宇文觉报仇”

“李家自然现在还不会将宇文觉之死同我们牵扯在一起。天下人都知宇文觉与当今皇帝以及宇文护曾经有一段纠葛,得罪了皇帝自然不妙。大家这么想,李家自然也作如是观。”

事情的症结乃在元欣、宇文导、于谨以及侯莫陈顺数人身上,这几个人是个圈子,核心人物便是齐王宇文觉。他们曾得宠于文帝,得意于前朝,并且都说过东宫的坏话,也一致认定我有反相。

自从新帝登基之后,齐王死了,其余的人都同时失宠了,心中的怨毒是很深的。对于齐王的死,不仅归咎于当今皇上,必定也将我扯上去,只是一时苦无证据而已。

对此,他们不会甘心的,一定会去寻找蛛丝马迹的。万一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他们马上就会挑动侯莫陈氏、李氏两个家族,找独孤家和杨家算账的。伽罗想到这一层,脊背有点发凉。

崔氏问“你可曾留下一丝蛛丝马迹”

独孤信回答“人要作事,总会留下一点痕迹。我那一日同宇文护说的那席话就是了。在正常的情形下,宇文护自然不会说出,但宇文护是有名的酒鬼啊,难保他有不密的时候。他漫不经心说了数句酒话,我们就大祸临头了”

崔氏叹了口气“你真不该杀宇文觉”

独孤信面有怒色“不该杀让他继续说我有反相”

崔氏的眉头拧成了疙瘩“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独孤信斩钉截铁“堵住他们的口”

“堵住你是说杀人灭口”崔氏吃了一惊,“孝伯是大将军,神举是柱国大将军,于谨也是柱国大将军,侯莫陈顺还是上柱国,你吃得下”

独孤信又思索了一阵,然后果断地说“不仅要杀,而且要快杀,否则,夜长梦多。我一人生死存亡不打紧,万一他们将侯莫陈氏、李氏两家联成一气,废了当今皇上,灭了独孤氏和杨氏两族,那就后悔莫及了”

崔氏忧愁“四个都是庞然大物啊”

独孤信说“但他们都有致命的弱点,皇上在东宫时,他们都在文帝面前说太子非社稷之主。这话可作两种解法,一是担心太子不成器,一是打击太子,以便将齐王推出来继承皇位。如果取后面的说法,他们已经都犯了死罪。”

独孤信摆弄着大拇指上的扳指“如何解释全在当今皇上一念之差”

崔氏仿佛也豁然开朗“是,全在皇上一念之差好,妾身这就入宫,找皇后谈谈”崔氏立即梳头更衣,准备入宫找女儿去。

“慢”独孤信阻道,“你这一去不免又落下了痕迹;落下痕迹是非常危险的。说不定皇上听了我们女儿的话,突然圆瞪双目为啥一下子要杀我四员大将这是你父亲的意思吧人道他有反相,果然不差记住,皇上是十分多心的”

崔氏觉得有道理“这也对,但是,不再入宫点一把火,只怕皇上只顾玩乐,忘了心腹大患。”

独孤信又在房中踱来踱去,神情凝重,一板一眼地说“再点一把火是要的,但一定要不落痕迹”

于是,夫妻俩又回到坐床上,都勾着头,苦思冥想,一动也不动;灯光将两人的身影投在灰墙上,宛如两个特大的问号。

但妙计往往不是硬想出来的,时过二更,还是一点头绪也没有,独孤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忽然望到了自己胸口的伤疤,愣了一阵,脸上呈现惊喜之色,激动地说“有了有了想出妙计来了”

独孤信从床上爬起来大叫“我就让女儿每天晚上摸皇上的伤疤,让皇上回想当年被打的痛楚,直摸到他杀了元欣、于谨等人才罢休”独孤信兴奋得忘乎所以。

伽罗也一直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独孤家、杨家、宇文皇族、李家的事情在她脑袋里转来转去,忽然听到独孤信这一声大叫,她知道恐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独孤信走下地来,急急地说“皇上那伤疤,便是征吐谷浑时做了缺德的事,被文帝狠揍一顿造成的,告发者于谨、元欣两人,皇上自然是记恨的,便是宇文导、侯莫陈顺也难辞其咎。”

伽罗明白宇文毓心胸狭窄,他一定会由此联想到这些人平时所说的一切坏话来最妙的是独孤明敬不用说一句话,也就是说不留一点痕迹,就可以达到独孤信的目标。的确是一条妙计

独孤信与崔氏对视着,突然爆发了一阵开心的大笑。伽罗给杨坚写了一封信笺,绑到信鸽的脚上,随后放飞信鸽。第二天,杨坚到独孤府来接伽罗了,虽然已经是独孤家的女婿,但是还没有去过伽罗的房间,杨坚心里有些莫名的兴奋。

伽罗的房间原来是这样的房间里的帷幔都是些杨坚说不上名的绫罗,客厅里挂着杨坚不认得几个字的字画,一侧的书房里书架上整齐排列着一整墙的书,廊下挂着四五个鸟笼子,各色杨坚说不上名字的小鸟

一大清早, 四匹骏马联镖驰到一座土山前,咴咴悲鸣数声,打破了京畿的寂寞,然后又为寂寞所吞没。马上翻落四个穿貂皮的汉子,年纪最大的是四十八岁,最年轻的是三十六岁,都留着胡子。他们深情地望着眼前的小山包,如望故人。他们一声不吭,除了口中呼出的白茫茫的热气,便只有胡须在风中飘动。

大家绕着小山包,很随意却又很专注地察看着,依然是一声不吭。

小山包的下面埋葬着一个人。他名叫宇文泰,也就是周文帝了。所以,山即非山,是皇陵,号称孝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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