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静萱同样听到了这个消息,冷笑道:“皇上对皇贵妃还真是关心,自从时疫爆发后,这可是他第一次踏足后宫。虽然她在笑,眉眼间却充斥着浓烈的嫉妒,嫉妒于瑕月可以得到弘历这样的在意与关心。
庄正在一旁道:“贵人,如今连皇上也牵扯进来了,是不是可以将方子说出来了,再拖xiaqu微臣担心事情越闹越大,不可收拾。”
魏静萱睨了他一眼,凉声道:“怎么,害怕了?”
庄正惶惶不安地道:“时疫的可怕,贵人是亲眼看到的,且已经有人死了,虽然微臣手中有方子,但还是……适可而止的好,万一……”
魏静萱抬手道:“行了,我也不想皇上有危险,不过……如今将方子说出来,皇贵妃与于六岂非捡回一条命?”
小元子道:“是啊,若是这样的话,咱们所做的事可就全都白费了,除非庄太医有法子替主子解决这两个心腹之患,到时候,主子自不会阻止你拿出方子立功。”说着,他讨好地朝魏静萱地道:“主子,奴才说得对不对?”
“贫嘴!”魏静萱瞥了他一眼,对庄正道:“如何,想到法子了吗?”
庄正咬一咬牙道:“但凡是药材,都藏着三分毒,用的好就是治病就人的良方,用的不好就是要人性命的毒药;微臣可以设法加重其中几味药的份量,这就一来,就可以两全齐美。”
魏静萱勾起娇艳如玫瑰的双唇,凉声道:“两全齐美,怕是杀身之祸才对。”
庄太医愕然道:“贵人何出此言?”
魏静萱轻弹着指甲道:“皇上对皇贵妃有多重视,你不是不zhidao,明zhidao她染了时疫还去延禧宫相伴,若是你的方子没害死别人,却独独害死了皇贵妃,你说,皇上会饶你吗?”
被她这么一说,庄正顿时出了一身冷汗,仓促之间,他还真没想到这个问题,赶紧道:“那……那可怎么办?贵人,您可得帮帮微臣。”
魏静萱微微一笑道:“放心,你帮我做事,我又怎么会不帮着你呢。”停顿片刻,她道:“这样吧,你回去之后,告诉方太医,就说你已经想到了医治此次疫症的良方;不过,你记着,抄给他的方子,一定yaoshi加重过份量的。”
庄正骇然道:“这如何使得,微臣刚才就说过,一旦加重份量,良药就成了毒药,会死人的;到时候皇上责怪下来,微臣定然难逃死罪。您……您这是……”他想质问魏静萱是不是想要害他,但又不敢说出口。
魏静萱看穿了他的心思,凉声道:“我话还没说完,你急什么;将方子交给方太医后,他一定会去钟粹宫找几个人来shishi药方的效果,到时候,你就亲自负责取药煎药之时,然后趁人不注意,将加重的那些药材取出,毒药不就又变回良药了吗?”
庄正松了一口气,道:“如此倒是可以,但……为何要如此大费周折,直接将正确的方子交给方太医不好吗?”
“若是直接将方子交给方太医,我可就真没法子保住你的性命了。”在庄正疑惑地目光中,魏静萱续道:“医好第一拨人之后,你告诉方太医,最好是多试几次,以确保药效,而在第二次,你不要做任何事,由着他们拿‘毒药’去医人,结果是什么,你很清楚。”
庄正听得一头雾水,“恕微臣愚笨,不明白贵人的意思。”
魏静萱轻抚着脸颊道:“这么做,是要告诉所有人,你的方子虽可以医治时疫,却不是百试百灵,有一定的风险,可能生也可能死;这样一来,于六的死就不会有人怀疑;至于皇贵妃那边……”她嫣然笑道:“由着皇上自己选择,看他是治还不治,不过……不论选择哪一个,结果都是一样的。”
听得这话,庄正终于明白过来,从刚才起就一直紧绷的面孔缓缓松了开来,欣喜地道:“是了,这样一来,微臣就可以置身事外,不受牵连,贵人真是高明!”
魏静萱轻笑道:“我既说了会保你无事,就一定会做到了,好了,就依此去做吧,小心着些,别被人发现了。”
庄正连连答应,在准备退chuqu之时,他想起一件事,小心翼翼地道:“贵人,这样一来,宫中岂不是会有很多人会死?”
魏静萱睨了他一眼,道:“怎么了,心软了?”见庄正不说话,她起身道:“要成大事,就不可心慈手软,否则只会害了自己与身边的人,庄太医,你可莫要辜负了我对你的期望。”
庄正听出她话中的冷意与威胁,赶紧道:“微臣明白,微臣一定不会让贵人失望。”
回到太医院后,庄正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会儿医书,随即来到方太医桌前,后者正戴着一副西洋来的眼镜翻阅厚厚的医书。
“院正,下官刚才看医书之时,想到一个方子,或许能治得了时疫。”庄正的话令方太医精神一振,连忙摘下说,是什么方子?”
不止是方太医,其他几位太医也都围了过来,催促着庄正快将方子说出来,为了这个时疫,他们已经几天几夜没合过眼了。
庄正将方子一一念出,周明华蹙眉道:“麻黄、桂枝、甘草这几样都没什么问题,但是钩吻……此物又称为断肠草,虽可入药,但也是大毒之物,用在方子当中,怕是有些不妥。”
“下官明白副院正的顾虑,但咱们之前一直不敢下重药,使得疫症无法医治,而钩吻有破积拔毒之功效,将它加在药方之中,或许会有奇效也说不定。”
周明华斟酌半晌,徐声道:“就算是这样,钩吻的份量也太重了一些,至少有一半可减。”
庄正心中暗惊,这个周明华在医道上的造诣确实不凡,他加重的钩吻份量恰恰就是一倍,“若是份量不足,就无法起到医治时疫的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