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书临说“欠他”的时候,简皎月满脑子都是从裴父公司借过来的几十个亿。这么想,确实是欠得不少。
寄人篱下时需要收敛脾性,欠债更是如此。
但简皎月这些天被他惯得有些放肆,踮脚就凑到他后颈那不客气地咬了一口。和他刚才的调情般的吮咬截然不同,只是很单纯地回击,留个牙印。
裴书临甚至在她凑上来的时候,俯低了身给她便利。
她咬完就从他撑着的手臂那钻出去,跑到门口,娇俏地歪着头:“还吃不吃饭啊?好饿。”
“请你吃食堂。”
“……”
简皎月觉得吃食堂已经够简朴了,可她没想到裴书临居然还扫了一辆校内单车,拍拍后座示意她上来。
她皱眉坐上去:“你们学校又不大,为什么还特意骑个车啊?”
裴书临还是那句话:“你欠我的。”
饶是再迟钝,她也知道这里说的不是钱。简皎月没矫情,拽紧他的腰:“行行行,我还欠你什么?”
“很多。”他没再继续说,却想到很久之前的规划。
简皎月没出国的话,以她的成绩大概会到离这六公里的北外上大学。他开车过去不过十分钟,他们每天都会见面……
遐想被一只手打断,简皎月拽着他衣角去排队,叨咕着说“你们食堂的菜居然还不错诶”。
他勾勾唇角,由着她把自己拉进队伍里,心想其实这样也不可惜。
外交学院藏龙卧虎,这话一点也不假。
尤其是当简皎月听说刚给她打饭那食堂阿姨都是东京大学的毕业生时,她对勺子里这颗酒酿丸子顿时充满崇高敬意。
她慎重地问一句:“那这个食堂不会也有什么大来头吧?”
“还真有。”裴书临说了个领袖级人物的名字,说他来访问民生时就在这个位置吃了顿饭,当时一起陪同的还有几位科研院赫赫有名的老院士。
简皎月听到那位领导的名字时,脸色都变了,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我吃不下去了!我也配坐在这个位置上吃糖醋小排吗?我不配。”
裴书临低着头笑,不知道是笑她还是笑这顿被她抬高了身价的饭。
在简皎月这种外行人眼里,外交官确实是个很有光环的工作。
像裴书临这种一边读研写论文,另一边又拿着国家的实习工资,已经站在很多人的终点线上了。
不像她,最近工作室接了个破单。老公出轨,小三抢亲。
她站在新娘房外听这位原配哭哭啼啼半小时,良久后自认倒霉,连尾款也没好意思去拿。
就在这个损失十几万服务费的晚上,门外传来几声门铃声。
简皎月掀开面膜去开门,男人带着酒气的身躯差点直接压下来。
联合国人力资源部门来了几位外媒宾客,做完采访流程,应酬喝酒必不可少。裴书临又是年轻有为的在校实习生,免不了还得跟在几位资深官员身后学习。
他喝得确实不少,连密码都按错数十次,只好打扰她来开门。
简皎月下意识扶住他一只手,今天一整天脑子里都想着那位新娘客户的事,她此刻特别敏感,往他袖子上闻:“你身上怎么有女士香水味?”
裴书临看上去还算清醒,只是肢体有些跟不上脑子。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小礼品袋子:“给你买的香水。”
简皎月接过来,发现是上次吃饭时跟他提过一嘴的新款女香。还以为他对这些不感兴趣,没想到居然还记得。
她把东西放进房间,再出来时发现裴书临已经扯开了领带,把那件沾了酒味和香水味的西装脱下来甩在地毯上。
往那一倒,浑然一副不省人事的样。
他难得这么没有仪态,公文包摔在茶几脚边,一大沓文件掉出来。
简皎月本着人道主义给他收拾,看见最上面那张纸是全英文,然而第一个缩写单词就把她难住了。
她就快自我怀疑:“hlpf?什么啊,我白在美国混这几年了吗?”
“highlevelforum,是经社理事会高级别政治论坛的翻译文件。”醉得一塌糊涂的裴书临闭着眼,居然还能为她答疑解惑。
“……”简皎月戳戳他的脸,确认他是真喝醉了。
她对醒酒汤最熟悉,以前中学时候就经常和骆天哲在他家酒庄偷酒喝,也没少给他们这群酒量差的狐朋狗友煮过汤。
好在冰箱里有阿姨会放好基础的蔬菜,她很快弄了份豆芽汤过来让他喝完。裴书临被逼着喝过半碗,再次倒下去睡。
简皎月没见过他这样的一面,唇色有点红润。清瘦手背抵着微微蹙起的额头,也不知道清心寡欲如他会有什么烦事。
他五官生得考究,秀气高挺的鼻梁和直长的睫毛都显得温柔,平时笑起来更是让人移不开眼。
“裴书临,你别在这睡啊,回房间。”她话语不自觉因为颜控属性放轻了点,撑着他往卧室走。
等把人扶房间里,才猛然发觉走得太顺脚,直接弄自己床上来了。
简皎月盯着自动踢开拖鞋睡进床里的男人,叹了口气,才刚给他松了两颗衬衫纽扣就被拉上床。
裴书临抱紧她的姿势无比熟练,仿佛在梦里重复过无数次,这力气也不像喝醉的人应该有的。
“裴书临,你松开我。”
“……”
像是一场拉锯战,但简皎月惨败,被他弄得精疲力尽也没拽开腰间箍着自己的手。
她索性认输,仰起脖子,伸手想去拉被子睡觉。明明差几公分就快扯到被角,却被男人伸个胳膊摁下去。
裴书临闭着眼摸她的脸,从脸廓、鼻尖一直抚弄到脖颈线条。
简皎月怕痒,一直往下缩,又被他捞上来。
听裴知说他大学四年常跟外公大院里的那几位警卫员锻炼身体。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一个常年握笔的人,指腹竟也有些粗砺。
他刮着她细嫩皮肤,渐渐寻到她水润润的唇,缠着她吻了一会儿。
最后像是撑不住困意,又怕她会走。
裴书临把人搂进怀里,热气的呼吸覆下来。低哑的嗓在她耳边喊着她的名字,呢喃好几声:“你乖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