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顺利诞下一对龙凤胎,朝野上下,尽皆为之欢喜。
龙凤呈祥,好事啊!
况且孩子出生时,天际祥云隐现,必是吉瑞之兆!
楼喻指甲掐着掌心,硬生生憋住眼泪。
无恙便好。
翌日朝会,楼喻直接下旨,册封小公主为荣乐长公主,小王爷为瑞亲王。
朝臣纷纷道喜,心里面想着满月宴的时候应该准备什么样的贺礼。
“陛下,您不能……”
“有什么不能的!”楼喻呵斥一声,匆忙踏入内殿,行至江岚榻前。
虽生产顺利,可江岚到底年纪大了些,生完就昏睡过去。
“回陛下,太后安好,只是后头还有一个。”
楼喻点点头,他娘是双胎,还得等。
好在江岚这胎怀相稳,加上有过三次生产经验,平日里积极锻炼身体,生产时倒还算得上顺利。
小公主被抱到楼喻面前,楼喻心中霎时盈满感动。
“是个小公主!”稳婆用襁褓包裹女婴,交给宫人抱出内殿。
殿外楼喻焦急等候,他紧紧握着霍延的手腕,试图从他身上汲取一点力量。
昭庆元年六月十六,黄昏,一声婴儿啼哭响彻寿康宫。
他根本不敢抱,只傻笑望着襁褓中皱巴巴的婴儿,哽咽问道:“太后可还安好?”
“好生照料小公主。”
男婴被抱出来,楼喻看了几眼,便急匆匆要往内殿冲。
不多时,另一声啼哭终于响起,只是声音比前头要弱上几分。
“恭喜太上皇,是个小王爷!”
楼荃也在旁边急得冒汗。
唯有楼绩,在江岚发动时就一直陪在内殿,根本不管什么“污秽”之说。
皇帝喜气洋洋,朝堂自然一片祥和,谁也不会在这种时候触霉头。
朝会结束后,范玉笙叫住杨广怀。
“杨相,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不知你有没有这样的感觉?”
杨广怀悠悠问:“哪里不对劲?”
“我本身不信道,若有冒犯,还请杨相见谅。我只想知道,青鹤观主的批语到底是真是假?”
他紧紧盯着杨广怀的眼睛。
杨广怀神色无波:“抱歉,我对道法只通皮毛,青鹤观主修道数十载,做出这样的批语,自有他的道理。若是假的,他又怎敢欺瞒圣上?”
范玉笙脑子里灵光一闪:“倘若,他是受……驱使呢?”
受谁驱使,他没说出口,但杨广怀听明白了。
他知道,这样的批语根本瞒不住范玉笙。
以前范玉笙没提,是因为没往那方面想,可是现在看到陛下对荣乐长公主以及瑞亲王的疼爱,便发现了蹊跷。
“范相,请慎言。”
范玉笙对上他深邃广袤的眼眸,猛地一个激灵。
他连忙拱手道:“是我着相了。”
杨广怀遂笑道:“陛下心系天下苍生,既是百姓之福,亦是朝廷之幸,其余事,便放宽心罢。”
范玉笙心中轻叹:“陛下一秉至公,我的确不该纠结于那些凡俗琐事。”
“范相想通便好。”
勤政殿,楼喻带着霍延一起翻阅典籍,想要为妹妹弟弟取一个绝佳名字,可是翻了大半天,都没找到合适的。
他往后一倒,书摊在脸上,郁闷道:“叫什么好呢?”
霍延拿开他的书,笑道:“关心则乱。”
“唉,就是想给他们最好的。”
楼喻纯粹就是老父亲心态。
霍延好笑道:“太上皇也想取名呢。”
“他都取三个了!”楼喻不满道。
霍延:“……”
他是看出来了,眼前这人真的将两个小家伙当成女儿和儿子看。
“不管怎么说,阿喻都得和太上皇商量一下这取名权。”
楼喻深知这个道理。
他赶忙前去寿康宫,看望了他娘之后,便打算跟他爹谈一谈谁给两个小家伙起名字。
楼绩:“名字?我早起好了。”
楼喻:“……”
“大的叫楼茝,小的叫楼固,怎么样?”
楼喻还能说什么,只能捧场呗。
他抱着最后的期待问:“乳名可起了?”
“这倒没有,不过你们三个的乳名都是你娘起的,你娘这不是还没休养好嘛。”
楼喻:“……”
他娘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他确实不能抢了取名权。
唉。
“我去看看阿茝和阿固。”
他没走几步,又顿了顿,“爹啊,您为何要给阿茝起这么拗口的名字?”
楼绩摆摆手说:“她一个女孩子,又是公主,被人叫名字的机会不多,叫什么又有什么区别?”
一般女子的闺名本就很少显露人前,而且楼茝有封号,平常时候直接称呼封号就行。
想到“荣乐”是自己起的,楼喻不由高兴起来。
看完两个小家伙,楼喻又回到勤政殿。
昨日会开到一半便被打断,今日得接着开。
京郊的工厂和大学教舍皆已完工,就等着招聘工人以及举子入学。
工厂和教舍大多借鉴庆州新城,令京城老百姓耳目一新。
他们以往只在报纸上看过关于庆州新城的描述,不知庆州新城到底是何模样,而今亲眼看见,便觉得庆州“工人”做活的地方也太好了吧!
“工人”是《京城旬报》上的新词。
《京城旬报》上登载了招工启事,里头就提到了“工人”这个词,就好像进入工厂做活的人,突然被赋予了一个崭新而有力量的身份。
“我去工厂附近看了,那屋子不怎么好看,不过玻璃窗倒是挺多,一排又一排的,那得多少钱哪。”
“反正是朝廷出钱,你在这瞎操什么心。”
“听说纺织厂要招不少女工,我家闺女满十六了,不知道能不能进去。”
“你真打算让闺女到城外做工?那边那么多男人,你放心?”
“纺织厂都是女的,这有啥不放心的?”
“纺织厂离家里也不近啊,你闺女每天来回不折腾?不仅折腾,还危险。”
“那我再想想。”
京郊工厂距京城大约十里路,脚程快的壮年男子,走一趟至少得半个时辰,若是女子,估计得花费更长时间。
从纺织厂下工,一路走回京城,估计城门都落钥了。
这个问题让城内想要去做工的百姓望而却步。
工厂附近也有零星几个乡镇村落,乡镇村落没有宵禁,女工可以自由来回,但这些村落又能为工厂提供多少女工呢?
所幸,工厂定址时,楼喻就想过这个问题,并想好了对策。
某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京城老百姓突然看到一辆奇怪的牛车。
那车车身偏长,前头有两头牛拉运,车厢前后左右都有玻璃窗,里头空间宽敞,估计能坐下十人。
车停在路牌下,有车夫模样的人戴着草帽,手里拿着鞭子。
百姓好奇上前询问。
“喂,那个车把式,你这什么车?干什么用的?”
车把式回道:“这是载人的客车,专门接送人出入城的。”
“这倒是稀奇,这车能跑去哪儿?”
“现在只跑京城和工厂,以后不一定。”
“工厂?你是说正在招工的工厂?”
“是啊,老兄,要不要坐坐看?一趟五文钱。”
“五文钱?”
百姓惊了,雇辆牛车都不止这个价吧!
“咱们运安车行就是实惠,不过咱这跟寻常雇车不同。”
“怎么个不同法?”
车夫笑着回答:“车厢坐满客人,车才能动。”
老百姓算了算,一个车厢能做十来个人,每人五文钱,拉一趟也就几十文,这生意得多亏本哪!
看这车壁上的玻璃,造价肯定不便宜吧?还有这牛,两头牛养起来也要费不少钱吧?
这车行是做慈善的吗?
不过说句实在话,自玻璃在京城掀起热潮之后,除了有钱有势的,寻常百姓还是买不起玻璃。
他们没住上玻璃屋,没坐过玻璃窗车,现在看着这车,一时心痒难耐,纷纷说想要体验体验。
五文钱坐一趟车,不亏!
车厢满员之后,车夫驾车出了城门,一路往工厂区驶去。
不过两刻钟便到了。
车夫笑呵呵说:“到工厂了啊,都下车了。”
乘客一听愣了:“不回去吗?”
“回啊,得等人满了再说。”车夫用棉巾擦着汗道。
“人不就是满的吗?”
车夫掀掀眼皮:“回城得再交一次钱。”
“什么?!你这不是在抢钱吗!”
车夫皱眉:“我说过一趟五文钱,现在一趟走完了,再走一趟,不得再交钱?”
“我自己雇辆牛车,来回都包圆了!”
车夫一针见血:“您雇一辆车多少钱?”
乘客们:“……”
车行有钱有势,他们不敢得罪车夫,便只能乖乖掏钱回城。
反正下次不会再坐了!
一开始,老百姓对运安车行的公共牛车不感兴趣,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工厂工人乘坐牛车上下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车实在太方便了!
最关键的是实惠。
工厂工人上下工都是固定的时辰,牛车每天也不过走两趟。
其余时间则帮助老百姓跑跑工厂附近的地方,赚些零碎的钱。
可京城这么大,人这么多,老百姓的需求不可能只局限于一个方向。
他们希望牛车能载他们去其他地方。
有需求就有市场。
在市场的推动下,运安车行又开辟了其他载人路线。
新路线开辟后,运安车行的生意越发红火。
他们不仅做老百姓的生意,还做衙门的生意。
谢茂作为交通局的小吏,经常要和同僚出城办差。衙门里不提供车马,谢茂家里虽然有车,但他的同僚大多没有,他总不能独自坐着马车去办差吧?
是以,他们一直都依靠步行,每次出去办完差,命都去了小半。
劳心劳力,效率还低。
自从公共牛车出现后,他们出城办差都能一起坐上车。
当然,他们为公家办差,车费总不能自己掏。
政策很快下达,朝廷鼓励公衙官吏出城办差乘坐公共牛车,车马费可以由公衙审核报销。
还有这等好事!
一时间,出城办差的衙役小吏,都热衷于乘坐牛车。
运安车行走的是薄利多销的路子,跟城内其他车行虽然没有产生太多生意上的冲突,但其余车行都暗地里冷嘲热讽,觉得运安车行迟早倒闭。
只可惜,选择乘坐公共牛车的百姓越来越多。
不过,老百姓是方便了,可却由此滋生出一些问题。
公共牛车可以运载各色各样的客人,但包括女人吗?
换句话说,女人能与男人同乘一辆车吗?
运安车行是允许男女同乘的,但不少人觉得,女人跟男人挤一辆车会污了名声。
女子总不能单独包一辆吧?
纺织厂的女工可以结伴同乘,但人数不能整除的情况下,总有落单的女工,难道就因为男女大防,工都不上了?钱都不赚了?
生活的压力下,钱财的诱惑下,男女之别似乎渐渐不那么重要了。
男女同乘的现象越来越普遍,民间的风气开始发生转变。
终于有腐儒看不下去,写文章痛斥此等有伤风化之事,并认为运安车行的经营模式是罪魁祸首,提议官府关闭运安车行。
这些腐儒还特意将文章投稿至庆墨书坊。
《京城旬报》很给面子,刊载了。
看报纸,已经成了大盛文人士子的日常;听报纸,也成了大盛百姓的习惯。
抨击“男女同乘”的文章一经刊载,便天下皆知。
天下人就此争论起来。
朝堂自然不能免俗。
楼喻听得实在不耐烦,直接喝问:“你们到底是朝廷官员还是做媒的?天天净盯着那些个男女之事!百姓愿意乘坐一辆车与你们有何干系?什么伤风败俗,什么世风日下,他们是在车上亲嘴儿了,还是在车上光屁股了?一个个脑子里天天想的什么!”
他气得连粗话都冒出来了。
霍延心疼他,立刻出列,言辞犀利道:“诸位站在广德殿上,应该关心的是关乎国计民生的大事,而非干涉老百姓的生活,不要本末倒置!”
“定国公所言有理。”杨广怀立刻道,“百姓勤勤恳恳地赚钱讨生活,怎么到了诸位口中,全都成了男盗女娼?”
范玉笙同样厉声斥责:“秋收将至,今年的收成如何了?大盛百姓能吃上饱饭吗?等到了冬天,北方的百姓和将士有没有足够的炭火取暖?这些才是诸位应该思虑之事!”
几道责问之后,广德殿上鸦雀无声。
楼喻沉默几息,才点名方才唾沫横飞的几名官员。
“尔等听到男女同乘便想到伤风败俗,见到男女同乘便想到世风日下,可见尔等对男女之事如何厌恶痛恨。但宋御史的奏疏上,你们名字出现的次数可是相当频繁。尔等自己立身不正,却在朝堂上说长道短,实在令朕恶心。”
最后一句说出来,那几人立刻跪地求饶。
让皇帝感觉到恶心,这以后还怎么混?!
楼喻直接道:“尔等这般不思朝政,看来这庙堂是留不住你们了。”
“陛下,微臣知错,请陛下开恩哪!”
几人在地上疯狂磕头。
楼喻不容置疑道:“降职一级,罚俸一年,闭门思过一个月。”
“臣等叩谢陛下恩典!”
楼喻继位以来,基本没发过火,一般都是笑眯眯地挖坑等人跳,这还是头一次在朝会时疾言厉色。
朝臣心中皆生惧意。
陛下威严日甚,看来他们以后更得小心说话了。
不管怎么说,朝中大部分官员还是心怀天下,想做出功绩的。跟了楼喻这样一个兢兢业业的皇帝,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这位陛下除了对女子格外看重外,就没有其他缺点了。
知足吧!
朝会之后,楼喻板着脸踏入勤政殿,霍延亦步亦趋,正想着该如何让他息怒,就见楼喻忽地转过身,笑问:“方才是不是吓到你了?”
哪还有半点怒意?
霍延松了一口气,无奈道:“我是怕你气坏身体。”
“我才不会因为别人的无知而生气,我那是故意吓他们。”
楼喻心态稳得很。
有些人就是不长记性,总得敲打敲打。
霍延见他神采奕奕,彻底放下心来。
“嗯,咱不跟他们置气。”
在朝廷和百姓的努力下,今年的秋收让老百姓都笑开了花。
尤其是之前因战乱受损严重的州府,在中央政策的扶持下,今年获得了大丰收。
楼喻即位时就说过,受灾严重的州府免三年赋税。
这种情况下,百姓手中有了余粮,终于能过上安心的日子。
南方三州经过治理,也逐渐迸发出生机。
占州本就是商旅往来之地,不仅海港扩建,干船坞也修建起来了,是以商船往来更加频繁,俨然成了大盛的第二大贸易港口,海运业蓬勃发展。
热带水果被当地人制成果干果脯,通过货船运往北方售卖,为南方百姓增益不少。
荣石带着族中青壮,跑去港口帮人搬运货物,又赚了一些钱。
他喜滋滋回到族中,碰上手拿镰刀的族人。
族人笑着问他:“少族长,又赚钱了?”
荣石点点头,说道:“听说族中今年的收成不错,大家冬天都有的吃了。”
“是啊,多亏了朝廷,要不然咱们现在还在山里头打猎呢。”
种地可比打猎要安稳多了。
想到这里,族人不禁问:“少族长,既然咱们都有地种了,你干啥还要去占州当劳力啊?”
荣石却没回答,只笑着道:“叔啊,我还有事,先不跟你说了。”
他跑到罗逸的住处,发现罗逸不在,便随手拦下一个小孩,问:“知不知道罗夫子在哪?”
“夫子还在学堂。”
荣石便又赶去族中学堂。
学生都下学回了家,学堂里就罗逸一个人。
他正伏案书写,晚霞的余晖落在他瘦削的脸颊上,温柔而静谧。
荣石蓦地放缓呼吸,悄然停在屋外。
直到罗逸停笔,他才敲了敲敞开的门。
罗逸抬首看到他,不由弯起双眸,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钱袋上,笑道:“恭喜啊,又挣了不少钱。”
“这钱是给学堂夫子的……”
“好了,下次记得换个借口。”罗逸整理好桌案,起身道,“我的酬劳都由族中发放,你的钱自己留着吧。”
荣石捏紧钱袋,“其实,我是想让你替我保管的。”
“你要是缺人保管,荣族长倒是最好的人选。”罗逸背过身锁门,“而且,听说荣族长替你挑了一门亲事,就等着你回来成婚,等成完婚,你的钱自有人帮你保……”
“什么成婚!”荣石皱眉道,“我没打算成婚!”
罗逸锁好门,转过身,眸色极为平静:“你都多大了,还不成婚?”
“我才二十!”荣石撇过脸,“反正我不会答应的,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罗逸眉头一挑,讶异问:“你真的只有二十?”
荣石:“……”
他憋了一会儿,没好气道:“你是大户人家培养出来的郎君,我不过是山野粗人,自然比不得你。”
他虽然黑了点糙了点,但他确实只有二十岁啊!
罗逸失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比较成熟稳重。”
“真的?”
“嗯。”罗逸转移话题,“你刚才说还有很多事要做,你要做什么?”
荣石眸光微亮:“我在港口见到好多以前从没见过的东西,觉得自己之前真的是坐井观天,不知道外面的世界这么新奇有趣。”
“所以?”
“所以,我想跟着货船出去瞧瞧。”
罗逸垂眸笑了下,“挺好的。”
“你要是有想要的,我都给你带。”荣石忽然低下声音道。
罗逸不解:“什么?”
“你在京城长大,应该很想念京城吧?我知道朝廷不准你再入京,所以你要是有想要的,我可以带回来给你。”荣石一脸认真。
罗逸心头蓦地一暖,他不自在地低下头,故意调侃他:“所以你是打算跟着货船去京城吗?”
“当然不是,我打听过了,占州港的船直达沧州港,我到时候从沧州港去庆州,再从庆州去京城。你之前跟我说想看看庆州,可你现在没机会,我就想着去一趟,回来后把我看到的听到的全都说给你听!”
罗逸真心觉得,这人在他面前的话越来越多了。
他扬了扬唇,说道:“那你就替我在庆州买些教辅书,再去京城给我带一捧土回来。”
“带土做什么?”荣石诧异。
罗逸一本正经:“种花。”
荣石道:“可这里是陇州,你用京城的土也只能种出南方的花儿。”
“那就种南方的花。”罗逸微笑道。
他生在京城,长在京城,学在京城,而今要用他所学,在南方这片土地上,为大盛培育出更多的栋梁之才。
荣石凝视着他,神色郑重:“我一定给你带回来。”
“还有一件事,”罗逸蹙眉道,“我发现族学中没有女娃。”
“女娃也要读书吗?”荣石不懂这个,“不是说科举只能男人考?”
“可如今朝中有女官,当今圣上推行男女同考政策,女子日后也能当官,族学又何必拘泥于男女?”
荣石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跟阿爷和族老们提的,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多谢。”罗逸由衷笑道,“还有一件事。”
“什么?”
“路上保重,平安归来。”
荣石心中一喜,忙道:“那你看在我给你带书带土的份上,替我保管一下钱袋呗!”
“你路上不花钱?”
“我自己留了备用的!”荣石期待地看着他。
罗逸沉默几息,终究还是点了头。
“好,我替你保管。”
荣石一下将钱袋塞到他手里,生怕他反悔似的。
罗逸牢牢捧住钱袋,抬首望去,只见天边霞光万道。
真美。
昭庆元年九月,一年一度的三部招考即将来临。
这次依旧是男女同考。
不论是朝廷还是民间,对此已经习惯,不再争论不休。
一切都渐入正轨,只等开花结果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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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时,红霞漫天,祥云见世,宛若凤凰啼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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