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一時間都有些抬不起頭。
最終,還是那個白俊斯文的人抬起頭來,滿面慚意:“是我們辜負了你們幾位的好意,我承認自己當時被求生欲衝昏了頭,腦子裡只剩下自己,全忘了出發時要一起衝,一起闖的誓詞。”
忽然,人群中一個長著絡腮鬍子的男人忽然‘啪’地給了自己一巴掌:“我也是……我鬼迷心竅啊我!當時老朱就在我旁邊我都只顧著看那根繩!我哪怕稍微還有點理智,我就能砍了那頭怪物啊,幾十年的交情嗚……”
聞言,許多人都面露悲慟。
一起並肩作戰,走到最後的隊友倒在最後一步,然而不是因為他們真的處於絕路沒救了,而是因為大家心散了,因為本應在他身旁的自己沒有盡心。這種悔意,自責,令所有人感到壓抑,沉重。
席伶見狀,微微聳肩:“災難還沒過去,這次我能理解你們。不過,未來前路堅阻,我希望以後大家都是互相能交予後背的戰友。”
畢竟是第一次對抗喪屍,就像第一次上戰場的新兵,慌張也是正常。
席伶把話挑明說透,先前被針對的那點不快也就散了。人麼,都是會成長的,npc也是。就憑最後進入時他們搭的那把手,她願意相信他們只是失控,而非本性惡劣。
倖存者們連連應和,凝滯的氛圍活了起來,散發著劫後重生的餘韻。
白俊斯文的npc抹了把額上的汗,舒了口氣,走到齊宏偉身邊,“齊總,接下來……”
他忽然住口了。
因為他看到,他家齊總臉色緊繃,在秦遠面前站的筆直,猶如在接受上級審查,誠惶誠恐的職員。
“主場優勢毫無體現,計劃準備極不充分,緊急預案近乎於無。”秦遠薄唇輕啟,平鋪直述地闡明事實。
“秦隊說的是!”齊宏偉低頭認錯,毫不辯解。
剛有些緩和的氛圍再次變得有些詭異,席伶饒有興致地看向四周,就見b棟倖存者們目光飄忽,都有些訕訕的。
——雖然秦隊沒說他們,只批評他們齊總,可參與計劃,並自願加入的他們也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席伶頗
有些忍俊不禁。
秦遠那氣勢是一向嚇人,任誰站他跟前都平白矮了一截似的。
“你沒想過,這麼多人命你擔得住嗎?”秦遠皺著眉,聲音中帶著隱忍:“不過齊總早已退伍,也不是我手下的兵,此番是我多言。”
“不不,”齊宏偉連忙抬頭:“秦隊您說的對,請儘管直言,我心服口服。”
嘶——
這下,不僅npc們表情失控,連席伶都有些驚異。
齊宏偉,對秦遠這麼敬畏的麼?
“直言?好。”秦遠倒也不客氣:“你發起這次行動,究竟有幾分是出於想見齊珍的私心,希望你能反思。”
齊宏偉目光一震,腮幫子瞬間繃緊。
他肯定是想見女兒的。以至於這份迫切希望有沒有影響到制定計劃時的風險預估,的確需要自省。
秦遠放緩聲調:“多的我不說了。”
“是!”齊宏偉聲音微顫,再次垂下頭顱。
秦遠氣勢稍斂,拉過一把椅子坐下闔目養神。
席伶眉梢微揚,心情也有些複雜。
對於秦遠這個npc,她好像又有了更深的認知——他對自己的要求極為苛刻,是為了職責完全摒棄私心雜念,具備絕對純粹的崇高精神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