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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第六十二章(1 / 1)

陈侯顾珏,是大周如今最有权势的侯爷,每日都有无数人向他府上递上拜贴,但能进门的人,寥寥无几。

像谢微之和晏平生这样,既无身份又无财力的人,连递上拜贴都没有资格。

不过方法总比困难多,进不了侯府,便干脆在府外堵顾珏好了。

晏平生带着谢微之和小宝到了一家客舍之中,和店小二似是而非地说了几句话,便打听到了顾珏的行踪。

蛇有蛇道,鼠有鼠道,这京都之中消息最灵通的,便是三教九流之属。

晏平生的储物袋里穷得没有几块灵石,却有不少金银,还是当日混迹凡世那三年赚下的。晏平生的伤势慢慢恢复,起码打开储物袋不成问题,是以这一路走来,两大一小过得很是不错。

得了顾珏行踪,谢微之和晏平生也不再耽误,直接前去蹲点顾珏。

天荷坊乃是达官贵人聚居之处,占据大周朝堂大半江山的官吏,都住在此处。

数名护卫开道,车辇前后都簇拥着奴仆,薄纱被风吹起,隐约能看见车内男子跪坐的笔直背影。

一枚石子儿从树上扔了下去,击在车辇车辕之上,车辇前的护卫齐齐拔刀,围住车辇严阵以待。

“阁下,也是来取本侯性命的?”车辇中的顾珏丝毫不见慌乱,不疾不徐道。

谢微之牵着小宝从树上一跃而下,晏平生紧随其后,方才完全没有察觉三人在树上的护卫越发紧张起来。

这意味着,这回来刺杀侯爷的,可能是身手远胜过他们的高手。

“我们并无恶意。”谢微之拍了拍衣裙上的灰尘,目光落在车辇之中的顾珏身上。“侯爷,可能出来说话?”

一直紧紧跟随在车辇的中年男人眉头一皱,正要说话,却被顾珏抬手示意止住。

顾珏慢步从车辇走下,他看上去不过三十许,一身久居高位的气势,眉目深邃。

“不知姑娘寻我,有何贵干?”顾珏在无数护卫身后,再次开口。

“我来,送你一个儿子。”谢微之拍了拍小宝肩头,“我受他母亲所托,将他送来你身边。”

顾珏终于注意到一直怯怯站在谢微之身边的小宝,他眼神微动,面上却没有太明显的情绪波动。也对,像顾珏这样的身份,只要身体康健,应该不会缺儿子。

反倒是他身边的中年男人激动道:“侯爷,这孩子…这孩子,同您幼时生得真像!”

对比之下,作为亲爹的顾珏简直冷静过了头,他淡声道:“你们可有凭证?”

只凭一句话和生得相似就想做陈侯之子,那也未免太简单了。

小宝看着面前这个气度非凡的男人,有些紧张地吞了吞口水,从脖子上取下一条红绳,红绳上挂着一块小巧精致的鲤鱼玉佩。

“这是,我阿娘留给我的。”小宝圆溜溜的大眼睛自以为隐蔽地盯着顾珏,这就是他的阿爹么?他长得好高啊…

立刻有护卫上前,从小宝手中接过这鲤鱼玉佩,小心地呈奉顾珏面前。

顾珏将玉佩捏在手中摩挲两下,似是想起什么,抬头对谢微之道:“此事我还需派家中护卫前去查证,三位可愿暂且随我回府,待本侯查清此事,再行安排。”

顾家这样的公侯门第,对于子嗣,当然是要小心谨慎一点。

谢微之爽快点头:“好。”

既然答应了李氏,谢微之便要将小宝安置妥帖再离开。

顾珏便握着玉佩回到车辇上,低声吩咐护卫让出两匹马。

谢微之抱着小宝翻身上马,和晏平生并骑跟在车辇身旁。

浩浩荡荡的车队相向前行去,转过街头,陈侯府便近在眼前。

谢微之握着缰绳,有些许怔忪地看向朱红的大门。

她怎么也没想到,时隔两百余年,她竟然又回到了这里。

大周,大周...这里是,两百年后的大周啊...

她垂眸,脸上的笑意像一幅假面。

进了府中,谢微之三人被暂且安置在一处待客的庭院之中,待顾珏将一切查明,确定小宝身份,应该会有另外的安排。

虽然小宝身份未明,但顾珏将他带回,已经是一种态度,院中侍女早得了消息,此时殷勤上前,要带他去梳洗。

“小谢姐姐...”小宝依赖地抓着谢微之的裙角,李氏亡后,他能相信的,也就只有谢微之和晏平生。

谢微之对他温和地笑笑:“别怕,跟这位姐姐去吧。”

小宝听了她的话,这才点点头,将手递给侍女,被带了下去。

正厅中只剩两人,晏平生眼中并无焦距,却能精准地看向谢微之的方向:“这里有什么不对么?”

“为什么这么问?”谢微之一怔,转而笑着反问。

“你到这府上后,便与平日很是不同。”晏平生微微勾着唇,神情平和。

他明明什么也看不见,却什么都知道。

谢微之闻言,轻轻叹了一声:“不过是故地重游,心中有些感慨罢了。”

故地重游?这回愣住的,变成了晏平生。

“两百多年前,我在这里住过。”谢微之走出房门,站在廊下,抬眼将院中园景尽收眼底。“那时候,这里还不是陈侯府,是...相里家。”

晏平生站在她身边:“我记得,你遇见燕麟,是在大梁京都。”

为什么又会到了大周?

晏平生记得,梁周边境相接,算是世代盟交,两国京都相距千里。

谢微之嗯了一声:“我到大周,是在离开十万大山之后了。”

“十万大山最东处,有一道前往凡世的界门,我便是从那里,到了大周。”

晏平生抿了抿唇,没有问她是如何从十万大山离开。

她被九韶设阵,要借她一命,去斩天命,那么她是如何脱身,离开十万大山的?

晏平生觉得,他不该问。

因为这绝不是什么值得回忆的故事。

“小晏,你的眼睛还是看不见么?”在晏平生沉默之际,谢微之突然问起了这个问题。

晏平生轻描淡写道:“再休养一段时日,许是就恢复了。”

谢微之却没有被他的话说服,皱着眉道:“你的修为分明已经恢复了三成左右,双眼却还是没有任何好转迹象...”

“有灵力在身,就算眼睛看不见,也并不影响我平日坐卧起居。”晏平生语气淡然,似乎并不担心自己真的会双目失明。

真的不担心吗?

“你...”谢微之的手指动了动,落在晏平生身上的目光移开,如今尚在凡世,能做的实在有限。

她一向不喜欢空许什么诺言。

等回到修真界,她总有法子治好晏平生的双眼。

谢微之转开话题:“你想不想,去当年我住过的院子瞧一瞧?”

晏平生顺着她的话笑道:“好。”

谢微之带着他穿过庭院,屈指捏诀,陈侯府中来往的侍女奴仆眼中,便再也注意不到两人的身影。

侯府东处,垂花拱门后,隐隐见得柳枝青青,垂在池塘边,倒映出窈窕身姿。

阳光很好,在水面上折射出七彩光影,这个春天,雨水反而成为稀缺资源。

谢微之和晏平生踏上台阶,走入正厅之中,她一眼便瞧见了那幅挂在墙上的画像。

画像上是个温雅隽永的青年,他一身宽袍大袖,嘴角扬起一点弧度,眸中含着笑意,举止尽显士族风流。

而青年那张脸,和魔尊离渊,一模一样。

画卷没有落款,更没有任何代表身份的印章,但谢微之却很清楚地知道它出自何人之手。

因为这幅画,便是她亲手画下的。

当日她信笔涂鸦,竟会保留至今,还被正经地挂在这正厅之中。

谢微之抬步走入一旁侧厅,桌案上摆着一局残棋,一旁还放着一张琴,一切,居然和谢微之记忆中完全相同。

角落里的青花大瓷瓶中插了几枝花枝,阳光从木窗透入,照得室内一片亮堂,花香幽幽,盘旋在鼻尖不去。

谢微之突然想起,当年在相里家时,她总是穿的,便是一身白衣,那时常常鼓的一首琴曲,便是《春江花月夜》。

她几乎都已经忘了。

“怎么了?”察觉她呆愣在原地不动,晏平生开口问道。

谢微之正要回答,一阵脚步声响起,由远及近,她便暂时停住了话头。

五六个身着青衣的侍女提着洒扫的工具,前后进了房中,一进门,便各自忙碌起来。

小姑娘手中捧着花枝,将大花瓶中昨日的替换下来:“屏姐姐,这院子也没人住,为什么咱们还要天天来这里洒扫啊?”

略年长些的少女笑笑:“这是侯爷的吩咐,咱们做下人的,只管将事情办好便是。”

小姑娘嘟嘟嘴,抱着替换下的花枝站在画像前:“这又是谁啊?他生得可真好看?可是跟咱们侯爷,仿佛又生得不怎么像...”

屏姐姐语气中带了点责备道:“你怎么这样多问题?”

有侍女替小姑娘说话:“屏姐姐,她才进府,难免对什么都好奇。何况,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儿。”

“画像上这位,便是咱们大周第一位陛下,文帝相里镜。”

小姑娘瞪圆了眼:“这是文帝陛下?!他...生得可真好啊...”

“可是文帝陛下的画像,为什么会挂在咱们侯府啊?”

“因为这府邸,在两百多年前,本就是相里家的府邸。”屏姐姐答道。“文帝陛下薨逝之后,新帝继位,才将相里家的宅邸,封赏给忠臣。”

“但文帝生前有令,便是此处被赏给臣属,这处院落,却要维持当年原状,丝毫也不能变。”

“他弥留之际,甚至还将此写入谕旨。”

“不过这两百年间搬入这府邸的人,总有一些认为文帝已逝,不再将他旨意放在眼中,虽不敢住入此处,却也任其荒废,蒙灰结尘。”

“但咱们侯爷不一样。侯爷最是仰慕文帝陛下,钦佩他一生功绩,被赐下这座府邸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遣人将这处院落收拾整理好。”

小姑娘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可是这院子有什么特殊么?为什么文帝要下那样一道旨意?”

她瞧着,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景致与旁的院落不同。

“这我也不知道了。”屏姐姐摇头,“或许是因为,这里是他少年时居住的地方,对他意义非凡吧。”

那都是两百多年前的事了,他们这些后人,如何又能隔着漫漫岁月的长河,窥伺那位帝王的心事。

几个少女的动作很快,洒扫之后没有多留,小心退出门外。

房中一片空寂,唯有窗外照进的日光如旧。

原来不过是,物是人非旧,堂空语不应。

几个呼吸后,两道身影显现在原本空无一人的空间中。

谢微之转头看着侍女们的背影,面上浮现出一抹怅然。

“相里镜,对你来说,是不同的么?”光影浮动,尘埃在空中飞舞,晏平生开口,打破了一室沉寂。

谢微之终于回过神来:“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相信,他不会伤你。”晏平生低沉着声音说,侧脸棱角分明,墨色的眼瞳在阳光下,泛着琥珀一样的光泽。

因着眼中没有焦距,平添几分幽深,叫人瞧不出他心中想法。

谢微之没想到,晏平生会发觉这一点。

“事实证明,我错了。”她自嘲地笑了笑,并没有太多负面情绪。

她本以为他已经死了,还记得当年大周都城之中,白幡飘摇,满城缟素,为一人而哭。

“为什么?”晏平生不明白,对子书重明,甚至容迟,她都没有这样态度。

谢微之看向那幅自己亲笔的画像:“大约是因着,心中有愧。”

毕竟那是她养大的孩子,是她...唯一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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