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国富回头看了他一眼,“你多大年龄?”
慕之蝉淡定回答:“22。”
宛国富沉吟片刻,道:“好。”
慕之蝉觉得那鬼并非不讲道理,或许他可以跟对方心平气和的谈一谈,问问看有什么遗愿,指不定就放过他了。
“真的吗?太好了,谢谢你啊小伙子。”宛大娘喜上眉梢,连连道谢。
待众人散去后村长领着他来到了里屋,随即,慕之蝉就看见了挂在衣架上的凤冠霞帔,那嫁衣上面用金线秀的龙凤针脚细腻,裙摆下方的富贵牡丹栩栩如生,一看就知造价不菲。
慕之蝉感到奇怪,像这种高品质的嫁衣竟会出现在这样一个落后贫穷的小山村里,实在是有些违和。
“不然我替他去吧。”走出房门的慕之蝉出声说道,让跟在身后的南可绵听的一惊。
说实话,在经过先前鬼童魑手这样的鬼怪后,他觉得结阴婚也没什么大不了,更何况那鬼先前就对他说了什么其他人不可,那要万一别人替他去了结果被那鬼弄死了怎么办?那不就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了。
而且……
“这是村子自古以来的习俗,如今只有你符合要求,你必须去。”宛国富沉着脸呵斥,丝毫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村长,那可是跟死人拜堂成亲,而且还得跟这尸体待上七天,我胆小,真受不了这个。”宛大壮梗着脖子闷声道。
慕之蝉神情恍惚的点了点头。
……
“我觉得我现在处于一种很玄妙的状态。”慕之蝉目光涣散,嘴唇颤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仿佛看见了生命的终极。”
南可绵就只是低声笑,目光柔和的落在他脸上缓声道:“今晚还能睡得着觉吗?”
等慕之蝉被南可绵扶着回到村长院落的客房后,他才脱力的坐在了床上,从包里拿出保温杯喝了口凉白开压压惊。
“结阴婚!??这么晦气的事我才不干!谁爱干谁干!!”一道突如其来的尖锐男声打破了慕之蝉的思绪,令他抬眸望向敞开的房门,便看见拄着拐杖的村长和几名中年男女站在院子里,其中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小青年正脸红脖子粗的跟村长理论。
“而且我们家大壮过一阵子就要娶媳妇儿了,这婚前结阴婚着实不吉利,您看能不能给通融通融……”宛大娘忧愁的叹了口气。
宛大娘蹙眉:“这……”
“对啊村长,大壮好不容易才相中了一姑娘。”宛大爷吸了口烟沉声道。
“除非你们能在找一个符合要求的年轻人代替,但要尽快,明晚七点就得开始迎亲。”宛国富不假辞色的冷声道。
“够呛。”慕之蝉抹了把脸,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问向南可绵:“之前我还看见了一个覆在我同学后腰上的小手,苍白枯槁,皮包骨头,那又是个什么玩意儿?”
“听起来像是吃人内脏的魑手,是阴气催生出来的鬼怪。”南可绵解释道。
“这是用大伙儿募捐的钱定制的嫁衣,就为了每五年的阴婚仪式。”宛国富像是猜到了他的疑问,“明日你需要提前穿衣准备,具体流程到时候会有喜娘告诉你,你照做就可以了。”
慕之蝉点点头,忍不住又问了句:“可我是男的,这嫁衣……”
“无论男女,结阴婚都必须穿这些,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习俗。”村长叹息道。
“好吧。”慕之蝉应道,忧愁的想自己的第一次女装竟然奉献给了一只鬼,着实凄凉。
待村长走后,南可绵走进屋子看了看那嫁衣,不由赞叹道:“你穿起来一定很好看。”
慕之蝉嘴角一扯:“我不觉得你是在夸我。”
“真的,你五官耐看,应该适合所有妆容,如果可以的话明天我能给你上妆吗?”南可绵语气真诚道。
慕之蝉瞅他:“……你不用拍戏?”
南可绵一脸乖巧:“明天是其他人的戏份。”
慕之蝉:“……行吧。”
翌日,下午五点。
慕之蝉顶着两个黑眼圈坐在王大娘家的梳妆台前,闭着眼任由南可绵拿化妆刷在他的脸上扫扫画画。
他几乎一夜没睡,一闭上眼就忍不住回想起在婚房里发生的一切,好不容易攒了困意快要睡着了,宛遗君的脸又猛的炸开在脑海里,实在是身心俱疲。
“给工作单位打过电话了?”南可绵掐着他的下颚端详片刻,打开眼影盘温声询问道。
“嗯,已经请过假了。”慕之蝉有点困,话就说的有些含糊不清,听起来有点小奶音。
南可绵目光温软了一瞬,抬手揉了揉慕之蝉柔软的头发。
说起来他的这双眼可以看见灵魂颜色的,越纯洁干净的灵魂,其呈现出的颜色就越会趋近于纯白。
第一次见到慕之蝉时,尽管这个灵魂被无数红线缠绕,但仍能窥见红线之下的纯白色魂魄,靠近后的灵魂温度亦是暖乎乎的,跟他姐姐的灵魂一样。
而他则对这种温暖美好的灵魂丝毫没有任何抵抗力,总是无时无刻吸引着满身污泥的他,就忍不住想去靠近,触碰,蹭一蹭那暖洋洋的光团。
“小伙子化妆化的真不错,是专业的吗?”站在一旁的喜娘-宛小王赞叹道。
“不是,只是业余爱好。”南可绵拿出一支口红轻轻描摹着慕之蝉的唇,目光专注认真,像是正在做一件什么神圣的事。
“好了。”南可绵低声道,随后推着打着哈欠的慕之蝉到一面穿衣镜前站定,笑了笑道:“来看看。”
慕之蝉漫不经心的往镜子一瞥,顿时就“艹”了一声。
镜子里投映出来的是一位身形高挑的美人,他身穿大红嫁衣,头戴金色凤冠,眸若点漆,唇若丹霞,本平平无奇的容貌硬是被南可绵的化妆技术勾勒出了种惊艳之感。
“明明有才华,却偏偏靠脸吃饭?”慕之蝉打趣道。
“当然,毕竟靠脸比较轻松些。”南可绵拿起托盘上的红盖头,问向宛小王:“差不多到点了吧?”
“嗯,刚刚好九点。”宛小王替慕之蝉整了整嫁衣裙摆,看着南可绵为他盖上了盖头后嘱咐道:“一会你就抱着这个牌位上轿,期间不可说话,也不可掀盖头,等到了婚房前跨火盆,在大堂里拜天地,拜鬼姻神,最后夫妻对拜,拜完之后众人就会离开,这时你就可以掀盖头了,当然你一个人也别怕,去里屋蒙头睡一晚就可,饿了的话桌上有准备好的糕点可以吃。”
“好。”慕之蝉点了点头,接过宛小王递过来的一块木制牌位,透过盖头下摆依稀可见上面刻的字是:宛氏之灵位。
他皱了下眉,一些下意识忽略的疑问纷纷浮上心头。
按之前的情况来看,不难推测宛遗君应该是千年前的皇室子弟,那为何棺材会被宛家村这么轻易的挖出来?而且还被村里人当做了结阴婚的对象?
怀揣着这些疑问的慕之蝉被喜娘扶上了花轿,接着便听见一道高亢的声音:“吉时到——!”
与此同时,花轿抬起,唢呐响彻,圆形方孔的白色纸钱被送婚者纷纷扬扬的洒落,走在最前面的四个人和最后面的四个人提着用白纸糊的灯笼照明,而花轿前则走着吹唢呐的乐人队伍和抬纸活的。
现在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周遭树影婆娑,鬼影绰绰,阴凉的晚风拂过花轿前坠着的白色流苏,将唢呐声和纸钱送的很远很远。
慕之蝉是第一次坐这种轿子,一晃一晃的令他不禁有些昏昏欲睡,哪怕唢呐声在怎么高亢也抵挡不住他的困意。
“到了,下轿吧。”喜娘宛小王撩开帘子对慕之蝉伸出了手。
困的不行的慕之蝉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的瞬间清醒几分,之后他就搭着宛小王的手下了脚,跨过火盆,来到了婚房大堂。
主事的司仪站在鬼姻神像旁边念完开场词,待慕之蝉抱着牌位走到白玉棺旁后,扬声道:“一拜天地——!”
“二拜鬼神——!”
“夫妻对拜——!”
“礼成!”
慕之蝉直起腰,待听见了司仪和喜娘离开了的脚步声和关门声后,他抬起手刚要掀开盖头时,手腕却被一只冰冷的手握住了。
“我来。”低沉磁性的嗓音传入耳畔,浑身僵硬的慕之蝉被对方扣着手腕亦步亦趋的走到了里间卧房,被扶着坐在了雕花木制的喜床上。
慕之蝉抱着牌位的手不由紧了紧,掌心冒出了些许冷汗,整个人像是一根绷直的弦。
“别怕。”宛遗君道,动作轻缓的为他掀开了罩在头上的盖头。
在眼前的遮挡物消失后,慕之蝉看见了宛遗君那张苍白病态的冷峻面庞,复又垂眸看了眼地上,暗想鬼果真是没有影子。
“该饮合卺酒了。”宛遗君缓声道,目光贪婪的描摹着面前人的轮廓,抬手递给他了一杯酒。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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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可绵笑眯眯的坐在他身侧,看见他头上翘起的一撮呆毛,忍不住上手去捋了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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