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气温虽然比市区低一些,但是经衣复杂厚重,司怀热得后背些黏腻。
之前因要做道场,得注形象,他不敢随弄道袍,但是现在不需要了。
司怀直接撩起衣袖,扯了扯道袍。
微风吹,凉快不少。
他漫不经心地将前额的发丝捋到脑后,浑上下都透着股懒散随性的气质。
卢任深深地看着司怀,良久,感慨一声:“司观主活得真是通透。”
司怀挑了挑眉,商业互夸:“您也挺眼光的。”
卢任失笑:“难怪行云整日惦记着司观主。”
道教些派别虽然什么戒律,但是像司怀这随心所欲的人本来就少,道士更是少之又少。
卢任修道数十载,除了司怀,也只遇到一个。
现在想想,他当年也像方行云一样,喜欢跟在人家屁股后面......
卢任恍了恍神,陷入回忆。
很快,他又被司怀的问题拉了回来。
“行云是谁?”司怀皱眉问。
他些纳闷,现在道士,怎么一个两个都惦记着他的体?
卢任沉默片刻:“行云便是……方道长。”
司怀哦了一声,对他说:“方道长和我只是普通的道友关系。”
“方道长他师父,你不要误会,我已经成家立业了。”
卢任:“……”
他误会什么了?
吉时快到了,司怀朝着卢任点了点头,转离开,走向外围的陆修之。
陆修之是围观人群中唯一一个不穿道袍的人,再加上他神情冷漠,周萦绕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道士主动靠近。
司怀毫无阻碍地走到他边。
陆修之眉心微皱,问道:“发生什么了?”
他的视线一直在司怀上,看了朱响和司怀交谈。
具体内容听不清,但从几人的表情里也能猜出一二。
更何况临近吉时,司怀居然走了出来……
司怀微抬下颌,指了指站在卢任边上的朱响。
“那穿经衣的老头说想做道场,不收钱。”
“我就让给他了。”
陆修之望去,冷眼看着朱响脸上溢出的喜悦。
焦昌市道协在内属于末流,不仅仅是因六合观、六道观的情,最主要的原因是当地道协不作,宣扬发展正规道教,也按部就班调查、清除□□,否则六道观不可能猖狂到主动向道协出手。
焦昌市道协会长完全是矮子里面拔高个,论资格能,朱响参与不了这次道场,一开始便不再单内。
感受到陆修之上的阴气,司怀卷高衣袖,露出白皙的胳膊,接着往陆修之上挨了挨:“真凉快。”
陆修之沉默了一会儿,从司怀的书包里拿出一个手持迷你小风扇。
打开,放到司怀面前。
司怀愣了下:“哪来的?”
陆修之:“陈管家寄来的。”
司怀乐呵呵地吹着小风扇:“陈管家也太贴心了。”
时间一一秒地去,离吉时越来越近,场上的道长们神色肃穆,场外的道场们则躁动起来。
人看司怀站在陆修之旁,一动不动,看样子不准备去做道场,又看朱响已经准备起来,他忍不住问:“这是换人了吗?”
“诶?司怀怎么下来了?”
“那个老道长是谁啊?”
“什么临时换人?这老道长吃得消三天三夜的道场吗?”
“咱们道协的门面担当就这样被撤了?”
…………
听他们一口一个老道长,人群中一个穿着灰色道袍的年轻人皱了皱眉,开口道:“那位是焦昌市道教协会的会长,朱响朱道长。”
“朱响道长道协效年,管理焦昌市,”年轻人顿了顿,瞥了眼不远处的司怀,继续说,“论资排辈,的确比司怀观主够格。”
“先前不参与怕是别的原因,如今顶替司怀观主并不奇怪。”
听到这,众人纷纷看向年轻人,讨论起来:
“这是谁啊?”
“他是张会长的亲传徒弟,越永逸。”
“原来如此,那司怀观主之前大概是替补?”
“论什么资?论资司观主天赋异禀呢。”
“我倒觉得司怀年轻,人猖狂,不如朱响道长。”
…………
陆修之神情愈发冷淡,眉宇间隐隐带了丝不悦。
司怀听他们的,他坐到一旁的树下,举着小风扇,打起了瞌睡。
吉时一到,场上的所道长屏息凝神。
阴阳两利道场的科仪比阳道场、阴道场的科仪一些,第一天的科仪是开坛、取水、安水、荡秽、扬幡、挂榜、三清表、三元表、摄招、安灵、朝孤、净厨。
第一步是开坛,乐声起,张会长拈香扬声道:
“日出扶桑红映红海,瑶坛肇启阐宗风,全真演教谈玄妙,大道明在其中。”
步虚开口:“宝座临金殿,霞光照玉轩,万真朝帝所,飞舄蹑云端。”
“开坛演教天尊!”
众人唱赞吟偈,步罡踏斗,请求神灵天尊莅临醮坛。
忽地,一阵清风吹,空中堆叠的云层缓缓飘动、消散。
林间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山里的小动物们都冒了出来,远远观望着道场科仪。
“不愧是张会长啊。”
“张会长道行深厚,竟然吸引了如此的生灵。”
“我觉得这是场上诸位道长的功劳。”
…………
道士们低声交交谈,忽然人指着天空,大声问道:
“这、这是什么!”
众人抬头,湛蓝的天际出现了一朵七彩祥云,缓缓飘近,停在道场正上方。
“这是祥瑞!”
音落下,一道金色的光芒穿透祥云,直直地落了下来。
在里道场一定距离时,金光散成数道,照向场上的众人。
数道金光粗细不一,比针线细的,也拳头大小的,一部照在道场内部,一部照在道场外围。
“这、这是……”
被金光照拂的道士们神色齐齐一变,他们能清晰的感受到体内沉疴去尽,精气神翻了数倍,上充斥着量,修行也受益匪浅。
“这、这是功德金光!”
一老道突然喊了出声:“老朽在十几年前,幸一次。”
众人震惊不已,仔细一看,发现金光照射的那些人,都与参与了前段时间剿灭六道观的一行。
“我好像是听说人和阴差讨要功德。”
“那人似乎是司观主?”
司怀的字一出来,众人纷纷找他在哪儿。
六道观的情,司怀从头到脚都参与了,而且亲自抓到了六道观观主。
看到在树下睡觉的司怀,众人沉默了。
不是因他睡觉,而是因他周围一丝一毫的功德金光。
连他旁穿道袍的冷脸男都,司怀。
“怎么会这样?”
“大概是人夸大其词了吧?”
“司怀这脾性,我估计那几天都出。”
“难怪让朱响道长顶替他,张会长真是明察秋毫。”
…………
听自的字,朱响正了正神色,压抑住内心的喜悦。
他步罡踏斗,踩在坎一位上,悄悄扫了眼周围,发现几位经师周都萦绕着金光,只他。
朱响表情僵了僵,步伐差点乱了。
卢任冷漠地看着他,低声喊道:“朱道长,莫要影响此次道场。”
众人上的金光渐渐暗淡,忽地,一道更加明亮、两三米粗的金光照射下来。
众人惊呆了,愣愣地看向金光落的地点。
一棵枝叶繁茂的树。
树下的人在睡觉。
下一秒,司怀就被众人嘈杂的讨论声吵醒了。
他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差点被亮瞎。
司怀眯着眼睛:“好大的太阳。”
嘀咕了一句,他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向另一棵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