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是我以前没有教好他
“喂，宋清河。”
风温瑜见他紧紧攥着自己的手，他的指尖已然冰凉。
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风温瑜的脸色也跟着差了下来。
宋清河往后退了一步，躲在了风温瑜身后。
“没事吧你，”风温瑜转身，伸手抚上他的脸，“这么害怕还在他身边待这么久？”
“我没有怕。”宋清河倒是反驳得很快，透过风温瑜的耳侧，看见苏城越逼越近，他抓住风温瑜摸自己脸的手腕，道，“是你说要我跟你的，你一定得把我带走。”
“好好好，”风温瑜哑然失笑，“我一定把你带走。”
“我没有在开玩笑。”
“我也没有，”风温瑜牵住他的手，走出了甜品店，“但是你得配合我，你不配合我的话，我也没有办法。”
没有了玻璃的阻隔，苏城的身形就更加真实地出现在眼前。
宋清河明明是往前走的，他却感觉自己在不停地后退。
苏城放在身侧的手越攥越紧，但还是笑着靠近了两人。
他在两人面前站定，伸手想拉宋清河的手，却被他躲了过去。
苏城见他躲开自己，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但他还是尽量保持笑容，拳头里的指甲却早已深陷进皮肉里，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宋清河，完全忽视掉了站在宋清河旁边的风温瑜。
“宋哥，怎么了？”他盯着宋清河直看，“天都黑了，我们回家吧，不是要给我过生日吗？”
宋清河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他不知道今天是苏城的生日，他以为这只是苏城为自己的离开找的借口，更加用力地握紧了风温瑜的手。
“我知道了，是不是蛋糕还没做好所以要等等。”苏城道，“没关系，本来今天晚上我也不打算在家里吃，打算带你去餐厅的。”
苏城再一次想去牵他的手，这次却是被风温瑜挡了回去。
“你还是回去吧。”风温瑜冷着脸对苏城道，“今天宋清河不会跟你走了。”
苏城已然不是当年那个为了心爱的人而不由分说地冲上前揍人的鲁莽少年。
他终于把目光放在了风温瑜身上。
苏城空洞却温柔的眼神看得风温瑜心颤了一颤，终于明白宋清河为什么唯独惧怕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了。
光是这一个眼神，都足以让见过大风大浪的自己觉得心口堵得慌。
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自己仿佛置身于原始森林，可能下一秒就有巨型兽来吞掉自己。
其实风温瑜和苏城的交集，远不止那年在酒店门口见过一面那么简单。
他之所以知道宋清河破产的原由不是没有理由的。
风温瑜想，当时还年少的苏城在公司底下堵着自己，让自己和他合作干掉宋清河的时候，他就应该知道苏城是个大|麻烦。
怎么会有人因为爱一个人所以想要毁掉他的一切呢。
风温瑜自觉自己离谱，可没想到有人比自己更离谱。
“你……”苏城似乎在琢磨着怎么和风温瑜开口，“你怎么能拉着别人的男朋友说这种话呢？是不是忘了自己说过什么了？”
苏城不等风温瑜的回答，转而对上宋清河的眼神，道，“我最不喜欢不守信用的人了，是不是？宋哥。”
风温瑜当年是答应过苏城，搞垮宋清河后，钱归自己，人归他。
可是风温瑜以为那只是一个毛头小子的玩笑，没想到当年的一点头，就变成了现在自己拿人的弱点了。
宋清河不知道两人在讲什么，他们之间有些什么秘密，只不过被苏城当场点名，他还是有些慌，结巴道，“我，我……”
“好孩子是不可以撒谎的哦。”苏城似乎失去了耐性，把手伸向了宋清河，“宋哥，过来我身边。”
宋清河觉得呼吸急促，风温瑜刚才还信誓旦旦地说一定要带自己走，可是现在却以一副旁观者的样子看着自己，连紧握着自己的手都松开了。
“风温瑜……”宋清河没想到风温瑜变卦变得这么快，好像有什么把柄被苏城攥着似的。
知道风温瑜其实没那么想带自己走之后，宋清河看看苏城，又看向马路对面，现在正好是绿灯。
“妈的。”反正横竖都是一死，宋清河咒骂了一声憋了口气，推开苏城拔腿就跑。
这么些年来别的没学会光学会逃跑了，而苏城竟然站在那里，光是看着却没像刚才一样追上去。
等宋清河安全到达对面马路的人行道上，他才把目光收回来，放在了风温瑜身上。
“现在怎么不去追了？”风温瑜把刚才牵着宋清河的手放回了口袋里，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宋清河顶着那张脸，你就不怕被别人捡了去？而且他已经知道是你害得他受苦受难了。”
“我的东西自然会拿回来，”苏城已然没有刚才面对宋清河时候的好脸色，沉着嗓音道，“如果再让我知道你在怂恿他些什么，我就要了你的命。”
风温瑜听到这句话，也没有太过吃惊，只是淡淡道，“杀人犯法。”
这四个字落入苏城的耳朵里，他不仅不收敛反而笑了。
嘴角挂起一抹笑容，像极了一个惯犯，“我不说，谁知道。”
这么多年过去了，风温瑜才第一次见识到，苏城心里那种已经走向了极端的变态，也许除了宋清河谁也解救不了。
然后宋清河却没有那个本事，风温瑜知道宋清河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其实并不聪明。
——
宋清河一路狂奔，他想着自己去甜品店的时候明明藏得很好，不管是人还是车子，如果苏城没有把眼睛放在自己身上，他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的位置呢。
宋清河狂奔不止，想到这个，他忽然停下了脚步。
眼睛……他狂跳的心脏，跟从高处坠崖一样刺激。
宋清河找到一个公厕，进去后就开始脱衣服。
自己忽略了一个大问题，吃人家的用人家的住人家的，怎么能这么安心呢。
他太蠢了，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苏城会对自己的行踪了如指掌。
西服口袋，衬衫领口，裤子鞋袜统统翻了一遍可就是没有找到任何东西，就在宋清河以为是自己多虑了的时候，目光却瞥见了自己腕上的手表。
两人相遇这么久，苏城砸坏了自己的手机却从没提起要给自己换个新机，却平白无故地在前段时间给送自己一块表。
他重新穿好衣服，夺门而出，像个神经失常的病人在花坛里翻着什么，直到找到一个拳头大小的石头，就开始发了疯似的砸手表表盘。
“妈的！疯子！”他一边砸，嘴里一边在骂，似乎是在骂自己又似乎在骂苏城，“疯子！全都疯了！”
石头撞击表盘震痛了手腕，他猛地一下去，就擦到了手指指节，葱茏的手指，白皙的皮肤上就立马卷起了一片摩擦出的皮肉。
他衣衫不整，鞋子都脱出了一只，看起来狼狈不堪。
就在表盘已经碎裂，表带已经变形了的时候，宋清河的身前忽然出现一道身影，伴随着一道声音响起，“宋哥，疼吗？”
宋清河听见苏城的身影，手里的石头条件反射地就向他砸去，一声闷响，石头随即滚落在地上。
苏城没想到他会拿石头砸自己，就算知道，他也没打算躲。
黑色的西服被石头上的泥粉染白，正中心口的位置，好像出现一个大窟窿。
心口隐隐发疼，可他却从西服口袋里拿出帕子，蹲在宋清河面前，拿过他的手，给他把手指上的伤口包上。
他语气温柔，动作轻柔，道，“宋哥，今天我生日，我们回家吧，我好久好久没有过过生日了。”
苏城的声音略带委屈，就像个孩子找妈妈要抱抱一样。
宋清河却似乎不吃这套了，看见苏城的脸反而冷静了下来，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苏城沉默不说话，宋清河就站起来，也不知道往哪走。
被他遗留在身后的破损手表，此刻正一闪一闪泛着红光。
苏城把手表捡起来，扔进了附近的垃圾桶里。
苏城开着车子来，想让宋清河上车，可是宋清河不愿意，他就下车一路跟着他走。
宋清河说，“其实我之前就怀疑过你，可是我不想怀疑你，你知道我对你无论是那种感情，总归是有感情的，我不吵不闹，你难道就看不出来我不愿意吗？”
苏城沉默了一路，乖巧地和方才判若两人。
直走了一两个小时，宋清河才走进一家蛋糕店里让人做了一个蛋糕提出来。
把蛋糕塞给苏城的时候，宋清河看见他脸上的不可置信和欣喜心里微微动容，到底还是个孩子，是自己以前没有教好他，“不是说今天是你生日。”
“嗯……”苏城提着蛋糕，微微红了眼睛，“谢谢宋哥。”
他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义务教他做人，有了今天这么一遭，再想离开就难了。
但是苏城现在好像不是很想计较这些事情，宋清河还以为他只是在风温瑜面前装模作样，可是他忽略了他性格里那些奇怪的点子，把他当做一个孩子就忽略了他的危险。
宋清河道，“不是说要带我去餐厅吗？走吧。”
手上的血渗出了手帕，苏城提着手里的蛋糕，一步一步跟在宋清河身后，眼角落下一滴泪，他抬手擦了擦，看着宋清河的背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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