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心里有个声音，让自己不要去触碰这个东西。
可自己现在好像就是个手持着潘多拉盒子的人，对着这里面的东西萌生出无尽的渴望。
宋清河走到书房门口把门锁好，才重新把那本书拿出来。
他走到窗户边，沐浴着阳光，心惊胆战地翻开了第一页。
出人意料的，第一面只写了一个名字，像小学生发下课本的时候会在第一页工工整整地写下自己的名字做标记一样。
所以赫然入目的，不外乎就是苏城两个字，宋清河觉得有些可爱。
他的字像是特地练过的，每一个字看起来都很有神韵，但又有些生硬，好像是为了模仿些什么。
宋清河想着，大概是自己的笔迹。
他有些不敢再翻，可是好奇心偏偏在驱使自己。
然后就有了下一页。
开头一行很清楚地写上了日期，日期是好几年前的，看得出来那时候的字还很生涩。
记录的是日常琐事，大约是在遇到自己之前，苏城还在学习与打工之间来回奔波的日常。
文字之间并没有透露太多辛苦和抱怨，只是按时记录做了些什么，宋清河印象最深的就是那索然无味四个字。
偷偷看别人的东西并不是自己的乐趣，宋清河刚想把它放回原处，手指就不小心带了一页。
原本想把书页合上的心在看见自己的名字之后，他的心恍然一动，就挪不开眼睛了。
那些原是了无生趣的小事，全都替换成了自己的名字。
从相遇开始到第一次约他出来见面，那些在宋清河印象里模糊掉的记忆，全被苏城一笔一划地写在了纸上。
“星期四，暴雨
今天送外卖的时候遇见一个奇怪的男人，他的脸非常……他的眼睛会勾人，让人不敢多看一眼，他是最后一单，但因为暴雨所以送迟了，我以为他会很生气，结果没有，还让我进屋请我喝了一杯热水……”
“星期六，晴
今天又遇见了他，他告诉我他的名字叫宋清河，我……很喜欢……”
“星期日，晴
宋清河约我出来玩，他说他觉得我很可爱，像弟弟一样，问了我很多事情，第一次有人关心我，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星期五，多云
宋清河。”
宋清河宋清河，那厚厚的一本日记本里，每一页每一张都写满了自己的名字，从相遇到后来自己破产的事情，他都一一写了下来，包括经济区房子着火的事情，包括自己被关在房间里每一天的生活状态。
宋清河脊背发凉，他知道苏城很疯狂，可没想到这些事情都是他做的，而且做的明目张胆，他知道自己每天是怎么生活的，他知道自己饿了多少天，原来那些寒冷的日子里，他没有出差，而是透过的门的缝隙或者在房间里装了一只眼睛，一直用来监视自己。
让人心惊胆战，又让人心疼不已。
心疼？宋清河抱着少年的心事，愧疚不已，藏在阳光下，双手捂住眼睛，眼泪就从指缝里流了出来。
是自己错了，宋清河第一次为了苏城的事情而感到愧疚，如果当初没有让他深陷自己这个泥淖，本来一切都会变得更好的。
那些满是用青涩字句组成的篇章里，带着的都是少年爱慕的痕迹，宋清河的心一紧，张开嘴喊了却是自己亲弟弟的名字，“清明……”
——
日记本又放回了抽屉了，和钢笔与蓝色墨水儿一起。
宋清河刚走出书房，北青就回来了，手里提着一盒烤鸭一份儿小菜和一袋子啤酒，看见宋清河就招呼他下来吃点东西。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回来陪你。”
北青开了一罐啤酒，喝的时候瞧了一眼宋清河，看见他眼眶微微发红，心里还惊了一下，打量了一下四周，并没有发现苏城回来的影子。
宋清河知道北青没那么好心，估计是在外面吃了闭门羹，所以才折回来的，他也没有戳穿他，跟着北青开了一罐。
“你能喝吗？”北青笑，“等会儿可别跟苏城说是我怂恿的你。”
“你和他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宋清河没有说他是谁，但答案显而易见。
北青没有想到之前还对苏城毫不在意的宋清河，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内竟然来了个翻天覆地的变化。
果然宋清河这个人太难看透，自己都看不透的人更别说想苏城那种一头扎进去就出不来的人了。
北青细嚼慢咽，装作自己很深沉的模样，“这个嘛，说来话长。”
“那就别说了。”
北青刚想再开口，就被宋清河这句话给噎了回去，他哪里知道宋清河早就在苏城的日记本里看到了苏城与自己的过往，此时更觉得宋清河是一个会偷人心又不知道藏好的坏人。
安静地喝酒吃肉，北青喝得差不多了，怕一会儿苏城对自己不客气，很有理性地克制住了自己，可是他没想到宋清河像是憋了十几年没开过荤的人一样一瓶接一瓶地吹，刚开始还在一旁兴奋地给宋清河开啤酒一边感叹宋清河好酒量的北青，在看见宋清河眼角渐渐变红了之后才想起来，万一苏城回来看见自己把宋清河灌醉，那就遭了。
冬天的夜晚来得很快，外面竟然下起了小雨。
苏城刚进屋就看见北青蹲在宋清河面前拉着他的双手，语气温柔地哄着他，“乖，我们去睡觉好不好？”
第一次苏城可以原谅，一天之内发生了两次这种事情就显得很说不过去。
苏城的眸子立刻暗了下来，饶是他知道北青不可能对宋清河动什么歪心思，可看见这种场景，任谁都会怀疑。
他上前抓住了北青的手就将他甩到了一边去，语气不善，“你想对他做什么？”
“什么做什么？”北青没想到自己就算用哄小孩的语气，也死也哄不动宋清河的无奈话语，在苏城的耳朵里听来竟然会变成爱慕和对爱人的无奈。
所以当北青被苏城甩到地上，带着一股子烟酒气说出这句辩驳的话时，他不知道自己此时在苏城眼里是多么没有说服力。
宋清河有些喝糊涂了，北青买的一大袋子酒除去北青喝得那两罐，其余都是他一人喝的，他太久没有喝过那么多酒，一时上了头，意识也是模模糊糊的。
见有人吵架，他本是不想管的，那声音却在自己耳边越来越大声，他哄着眼角对着那两人的方向喊了一句，“别吵了！”
末了，他又轻轻道，“苏城……”
他像是最不讲理的小孩儿，哭闹过后被家长柔声道了一句名字就会扑进对方的怀里。
苏城听到宋清河叫他，就松开了抓着北青的手，跑到了他身边去，“清河……”
“城……北青……”
原本还松了一口气的北青，在听见宋清河嘴里莫名其妙地蹦出自己的名字之后，那口气还没吐出来就知道自己大限将近了。
被人一顿狠揍，北青就被扔进了雨幕里。
看着别墅里的灯光，北青感叹自己今年应该不会太好过，“好，好心没好报，一对狗男男，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谁都没有对不起谁！”
宋清河被苏城带到浴室里，一盆冷水兜头淋下，让寒冷冬夜的温度一下子又下降了好几个度。
宋清河瞬间清醒了过来，但酒精早已麻痹了他的神经，或许不是酒精，而是那仅存的一点感情，在苏城的身上起到了作用。
如果这是他想要的，那么自己就给他。
“苏城……”在苏城发狂的状态下，宋清河置身于冰冷的水中看着他的脸一遍一遍叫他的名字，酒精晕染过的语气很柔软，很有诱惑力，宋清河最终看向了他的眼睛，对视的那一刻，苏城才终于停下了手。
粗鲁地帮他擦干身体，粗鲁地给他套上衣服，苏城碰到宋清河后背的伤口，还让他皱了一下眉头。
宋清河瘦了很多，连腰都盈盈一握。
苏城坐在床上，看见宋清河低着头，他穿着自己给他套的白色衬衫，有水滴从遮遮掩掩的衬衫下沿着他白皙的腿根滴落下来，苏城抬眸看他的脸，却看不真切。
房间里有很多书，是今天下午苏城给宋清河买的，一箱的书里还赠了一把学习用尺，一个笔记本和一个文具袋。
他走过去捡起那把尺子又坐了回去，慢条斯理地问，“看了一下午的书，宋哥学到了些什么？”
“……”
宋清河的眼角还是红红的，因为刚洗过澡还显得湿漉漉，苏城见他不答话心里一阵烦躁，就想让他哭出来，他语气淡淡的，眼里带着一点点鄙夷和阴暗，对宋清河道，“手伸出来。”
“伸好。”苏城手里的直尺顶了顶宋清河微微弯曲的手掌，那是一双很漂亮的手，十指修长，骨节分明。
而下一秒，那双手的手心里却多出了一道红痕，紧接着就有第二道第三道。
宋清河像被老师教育的学生，看着苏城拿着直尺抽自己的手心，疼得要缩回去，“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