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碍事，不碍事，你快说说，你父亲可想着要帮你？”
看到自己的母亲那期盼的眼神，慕朝云心里的痛又加深了一分。
自己换了衣服，肚子没了，她全都没看到么？
还是说，她太在乎自己想要的，已经完全忽略自己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傻，总觉得只要母亲在，就可以保全她。
现在发现，一切不过都是笑话，能保全自己的，只有自己，其他人，亲生母女又如何，不过只是利用。
亲情什么的，其实是她想的太美好了。
有这样的母亲在，怎么会是自己的依仗呢，根本就是自己的拖累。
从门到桌子那里，短短的几步路，她想了很多，脸上却一点都没表现出来。
“母亲，你别急，你现在身子还虚，正是需要多补补的时候，操心这些干嘛？怎么，不放心你女儿我啊？”
“放心，怎么不放心。”
李氏说着，站起身去接慕朝云手里的托盘。
虽然上次因为慕朝云亲手斩杀亲爹让她的心里很是害怕，可是，到底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女儿，加上慕朝云的“开导”，后来也就想开了。
亲爹又怎么样，她以前可不知道，刚刚得知真相，接受不了是很正常的。
再说了，虽然认识那么久，可也没什么感情啊，在慕朝云心里，肯定不认为那是真的。
所以，为了自己的前程，杀个人怎么了？
况且，她的女儿也说了，那是逼不得已之举，如果不那么做，当时他们一家子都得被慕秋德送进黄泉，哪还有命活到现在。
“哎，云儿，你的肚子呢？怎么回事？”
终于，李氏在接托盘的时候，发现了这件事，要不是慕朝云的手上托的稳，可能就要打翻了。
“哎呀，娘，我都说了，让你别操心，你就是不听。放心吧。”
慕朝云扶着李氏坐下，简单说了自己跟慕秋德一起设计慕朝烟的事情，区别就是，她没有全说实话。
她说自己设计成功，慕秋德还信任她，惹来李氏的频频赞许。
“好孩子，那个贱人，就应该这么对付她。她跟她娘一样，都是狐媚子，看把太子迷的，这么对她算便宜她了。”
慕朝云只是笑着，打开鸡汤，慢慢盛着，对李氏说的话，不置一词。
若是以前，她一定觉得，自己母亲说什么都是对的，可是现在……
她为什么会对慕朝烟这么痛恨？
她们之间除去慕朝烟的这几次坏事之外，以前又有什么仇？
以她们以前的情况来看，慕朝烟狼狈到那种程度，她根本没必要在去踩上一脚，跟慕朝烟结下梁子，弄的到现在都跟死对头似的。
还不是她母亲天天在耳边叨咕着，贱人贱人的骂着，让她受了影响。
她突然觉得，她好像看清楚了很多事情，也弄明白了许多以前被自己刻意忽略掉的事情。
“娘，太子已经决定接我回去了，以后啊，肯定会更好的。你还在休养期，就别再操心这么多事了。我特意为您煮了鸡汤，您尝尝。”
“好好好，真是太好了，只要你跟太子过的好，娘怎么样都无所谓。”
李氏说着，眉开眼笑的把鸡汤接过来，就要往自己的嘴里送。
“娘！”
慕朝云突然喊了一声，让李氏一愣。
“怎么了？”
“我最近偷偷看了大夫，大夫告诉我说，我的身体先天不足，被药物伤了根本，不易有孕，娘可不可以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
被她这么一问，李氏的脸色猛然一变，看着慕朝云好像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心里更是惴惴不安。
“娘，你能告诉我实话么？你放心，女儿不会怪你，就算要怪，也要怪到慕朝烟她们母女俩身上去，是不是？”
慕朝云实在太了解李氏了，果然，她这么一说，李氏立刻就接了下去。
“没错，要不是她们，我早就是这宰相府的当家主母了，又何必委身一个下人，被他威胁，同床十几年。”
也就是说，在这期间，他们一直保持着那样恶心人的关系？
难怪自己母亲的院子常年都少有下人，就连贴身丫鬟，也一直只有那么一个。
起初有些流言蜚语的时候，她们都还不信，不过，也只有那么一阵，在下人中传过，在后来，也就没人去传了。
想来，他们都是签了卖身契的，作为主子，想要打杀他们，实在容易不过。
本来能接触到他们的下人就少，他们不说，前院的下人们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要不是这次的事情暴露出来，他们不知道还要隐瞒多久呢。
“那……娘，我不能有孕这件事，是不是也得算在慕朝烟母女的头上？”
“当然得算在她们头上，要不是因为她们，我根本不用急着怀孕，你爹也一定会娶我。就是因为顾忌柯家，你爹迟迟不表态，才让我出此下策，你知道娘为了生下你，遭了多少罪么？”
违背原本的生产时间，硬是早产了将近两个月，慕朝云能保住一条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身体受损，早就在李氏的预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会受损的这么严重，连母亲都做不成了。
“云儿啊，我苦命的孩子，娘知道，娘对不起你，让你跟着遭罪了，所以啊，相比较霞儿，我总是偏心你，不管什么，都可着你挑，可着你选，哪怕霞儿是妹妹，都得排在你后面。”
李氏说着说着，眼圈微微犯红。
“好在，你也争气，不但出落的亭亭玉立，气质，心思，也都比你妹妹要强上许多。看到你现在这么孝顺，还给娘做好吃的，也不枉娘这么疼你。”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鸡汤慢慢的送进嘴里，嘴角还带着笑。
慕朝云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看着她把那一碗鸡汤全都喝到肚子里，不知不觉间，眼泪竟然就这么掉了出来。
“是啊，娘最疼我了，可是，为什么害我最惨的，也是你？”
“嗯？云儿，你……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