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羡倒是没有张叔想的那般小心眼。
她负手而立,矗立在顶楼天台,眺望着下方的湖光山色,红唇抿着一个人静默了好一会儿。
张叔耐性地等着,待一只白鹤,从下方的湖面上飞走了以后,他才试探着问:“大小姐,有关小少爷的存在,您怎么看?可有觉得他碍眼,想让我帮将他除掉?”
林羡闻言,掀唇以后的嗓音明显透着不悦:“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说喜欢他,就是真的喜欢他。”
“咳咳咳……”
张叔抬手捂着嘴,一张尴尬的咳嗽后,又小心翼翼地问:“既然大小姐对小少爷是真的喜爱,又为何要趁着小少爷睡着以后,把我叫到这楼上来单独问话?”
“这些年柳含烟和小谨私下里有联系吗?”
张叔恍然大悟,这个话题的确不宜当着林谨小少爷的面聊,会让小少爷多心的,他连忙回答道:“几乎没有。”
“嗯?”林羡眉头微蹙,作为林谨的亲生母亲,柳含烟和林谨将近十多年都没有联系过,这合理吗?
张叔解释道:“柳女士试图联系过小少爷,不过,有有和信得过的人,24小时贴身跟随小少爷,柳女士就算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量和机会和小少爷单独会面。”
“那小谨呢?难道就不想念她这个亲生母亲吗?”
林羡最在意的还是林谨的想法。
她也是从小瑾的年纪长大成人的,像小瑾这种情况的小孩,没有不渴望母爱的。
张叔笑了笑:“大小姐不必忧心,小少爷虽然是柳含烟所生,但他过去一直都以为过世的夫人是他的母亲,夫人活着的时候,也会定期来小少爷的住处陪伴小少爷,他并不是一个缺乏母爱的孩子,即便知道柳含烟是生母,也不会有太大的情绪起伏。”
林羡惊得目瞪口呆:“张叔说我妈这些年每年都会定期来陪伴林小谨,这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吗?”
也不可思议了吧。
一个女人,得有多宽广的胸襟,才会忍着被背叛的痛苦,每年定期来给破坏自己家庭的小三的孩子扮演母亲的角色?
她的妈妈,活着的时候,得多爱爸爸,才能受得了这样的委屈?
林羡不知道妈妈当年是怀揣着怎样的心情做的这一切,林羡只知道,如果换做是她,她一定做不到母亲那样仁爱的地步。
张叔能理解林羡的震惊,毕竟他第一次看到钟毓虹来陪伴教导林谨的时候也很震惊,他笑看着林羡说:“大小姐不必怀疑,你母亲就是一个这样的人,她有大爱的胸怀,对小少爷完全是无私奉献,另外,我可以用我的项上人头向你保证,我刚才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林羡满目震惊,久久都缓不过神来,她一直都以为自己很了解自己的母亲,直到这一刻林羡才发现,她的母亲,还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张叔,小谨就交给你了。”
林羡叮嘱张叔说道,“你要小心提防大伯一家的人来害他,尤其是林景辉,以往他以为我爸妈只有我一个女儿,就想尽了办法要杀我,如今我爸有私生子的事情,国内国外都传遍了,林景辉野心那么大,是绝对不会允许林谨活在世上的。”
张叔没有多问任何话,只是恭敬的点头。
“好的小姐,我会注意的。”
“谢谢你张叔,这些年,辛苦你了。”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张叔温和的笑着,收敛了所有的担心。
林羡离开后,便直接去了傅盛的办公室,傅盛和几名公司高管,正在办公室里开小会。
“这个时间点,你怎么过来了?”
“想见你。”
林羡不顾旁人异样的眼光,如同一只受了伤的小动物,几个箭步上前,便一头扑进了傅盛的怀里,双手紧紧拥抱着他,把头埋进了他的颈脖间,仿佛傅盛是她在这个世上仅有的依靠。
“今天怎么这么主动?不害羞了吗?”傅盛勾着唇取笑她,有些受宠若惊,其他几个高层见状,纷纷识趣的选择离开。
“对你主动点不好吗?你平时不是做梦都希望我对你能够热情点吗?”
林羡低声说着,抬眸的瞬间,眼眶都红了,里面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
傅盛看到以后,立刻敛了脸上心情愉悦的笑,紧张的为她擦眼泪:“这是怎么了?谁又欺负我们家阿羡了?”
“没人欺负我……我就是突然知道,我妈活着的时候,经常去看望林谨,还以林谨的亲生母亲自居,给予林谨完整的家庭和母亲,我就替她委屈、难过,心疼她,明明她才是受害者,不是吗?”
林羡泪眼汪汪,声音呜咽着把一切都告诉了傅盛。
傅盛是个人精,一听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轻轻的戳了一下林羡的额头:“你呀你,除了心疼岳母大人,也在心疼自己吧,毕竟你也是岳母的亲生女儿,关于林谨的存在,岳父大人瞒着你也就罢了,岳母大人居然也瞒着你,有那么一刻,你是不是觉得他们三个才是一家人,而你,只是一个外人?”
这话一针见血,让林羡可以痛快的吐露心声。
“回来的路上,有那么一会儿,我是挺生气的,可后来一想,我只是外表温柔端庄,其实也是个火爆脾气,如果我知道我妈那些年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我一定会去找我爸拼命的,所以我又理解我妈瞒着我不告诉我的行为了。”
“那你还哭鼻子?”
“理解归理解,可心里还是很难过啊,所以傅盛,任何时候,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你在经历着什么痛苦,都一定要告诉我,千万别打着为我好的名义瞒着我,我们是一家人,除了要共享荣华富贵之外,也要共患难的,如果你遇到什么事情都自己扛,把我排除在外的话,会让我很难受的。”
“好。”
傅盛不假思索的答应了林羡,他俯首吻干了林羡的眼泪。
家人与家人之间,最好是让彼此都觉得自己是被相互需要的存在,只有这样,才能造就最和谐的家庭关系。
“阿盛……”
林羡的手忽然间来到了傅盛的纽扣处。
她情不自禁的解开了两颗。
脸颊微烫。
很害羞。
仔细说起来,这还是她婚后第一次这般主动,傅盛平时一定会不由分说的低头疯吻她。
但在林羡手指落到第三颗纽扣上时,傅盛理智战胜情感,捉住了她的手:“现在不行,他们还等着我开会呢。”
“老公!”林羡又羞又恼,觉得自己丢脸极了,太不给面了,不是吗?
“真不行。”傅盛吻了一下她气恼的唇。
“别生气了,虽然我也非常想要,可我答应过你了,要帮助你进军珠宝行业,如今南非那边最大的宝石供货商近日要来我们国家,我若不提前做好准备,如何能帮到你了?”
“……”
就挺无语的。
林羡第一次生出了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无奈进军珠宝界,的确是她前段时间拜托傅盛的事情,完成母亲生前的梦想最重要。
她将傅盛的纽扣一一扣了回去,并故意刺激了傅先生两句:“我这个人,一般不轻易发疯的,刚才这股子热情,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庙了。”
傅盛笑了笑,俯首便亲了她一口:“没关系啊,你不主动,为夫可以主动嘛,何况,比起你主动,为夫更喜欢把你压制着,自己掌控全程的感受。”
“流氓!”林羡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真是拿傅先生一点办法都没有,随即又问,“既然你接下来要开的会,和助我进军珠宝行业有关,那我可以留下来旁听吗?”
“请问傅太太是认真的吗?”傅盛一脸严肃的看着林羡道,“你好歹也是商场中人,就算这个会议对你有利,但也是我们傅氏集团的商业机密,即便你是我妻子,也是要避嫌的。”
林羡嘟了嘟她的红唇,手臂任性的环绕着傅先生欣长的脖颈:“如果我偏要留下来,就不避嫌,你要拿我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