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吼、厮杀、漆黑之夜!
此时,已是陷入深夜。
一道人影纵情在荒野上狂奔,他速度快得令人乍舌,一大步迈出,便是丈许,身子跃于空中,又是数步迈动,姿势虽不潇洒但胜在赶路实用,待到落到沙地上,腿部一踏,只见裸露于外的腿部肌肉骤然涨起,若吃饱风的船帆,顺流激驶,身形挪移极快。
一缕月光洒下,他眸内映射出幽幽绿光,将前方百米事物都看得一清二楚,有如身处白昼,上下跳跃,轻松自如,全然不受黑暗一丝束缚。
“实在想不到,持续奋力奔跑下,不仅身体适合度多有提高,许多强大的功能也被逐一挖掘,一步能跑出六、七米远,跃力能达三米之高!尤其是在耐力方面,简直不见尽头。前世哪怕处于最巅峰的时期,与现在相比,只怕差得也不止一个档次!”
唐龙一展身躯,发出一声长啸,他已是在大漠之中,尽全力狂奔至少有一个时辰,虽汗流浃背,却不觉多少疲惫,尽管无法精确量定时间,但看天上扭转的星辰,必然耗费不少。实则眼下,他已经奔出一百多里,离西夏皇宫的营口也不过一里之地。
离得近了,唐龙也有所察觉,在空中,传来嗤嗤的破空声响,不过多时,便是巨蛇的嘶吼之声。唐龙心中一紧,“莫非他们与那群怪物干上了?”他只欲加快脚程,好在听那声响,距离想来也并不多远,不料,忽来两声轰隆巨响,大地被震得一晃。
唐龙跃上一处沙丘,不过四五步,身形就轻盈地出现在几十米高的沙丘之上,此刻放眼一看。一轮圆月的大背景之下,月光若水流般充溢在几百米前的一片阔广沙坡,不少巨蛇从沙粒中窜出,并在拼命挣扎,仔细一瞧,竟是空中落下的无数箭雨将巨蛇庞大身躯牢牢钉死在沙地上!!!
徒然,夜空中一亮,仿似有什么东西被点燃,唐龙视线内只见得一道光线闪过,细目看去,远方赫然出现两道细细的火焰,不过数息,一股闷热传来。
“大漠的热风,何时有这么燥热?”唐龙正为之纳闷,却见那两道火焰徒然一涨,竟然化作烈焰汹汹燃烧起来,继而升至空中,迸射强烈火光,远远看去,宛若是两颗夜中的火星。
唐龙头颅一缩,两颗直径达到三四十米的火球,造就的高温令他即便身在数百米外也感到一阵窒息,他无意识中身躯微微一缩,对那火光隐隐畏惧“也不知道那火球是什么东西所致,竟然令我浑身难受无比。”
他眼角一眯,只见火球下的几头巨蛇浑身燃起烈焰,顷刻之间,就化作飞灰飘散。
“那儿的高温莫不成达到上千摄氏度?!”唐龙惊骇想到,忽然一阵喝声传来,正是慕容彦发力束缚火窟窿,火球在空中缓缓收起了火势,只留下明亮火光照耀大地。唐龙稍微觉得舒坦一些,地面却在微微震动,只见前方冒出一队骑兵。
“他们不要命不成,居然敢向巨蛇奔去!岂是不知那儿的高温?”唐龙正想着,却见几十号骑兵已经插入巨蛇群中,用长矛对巨蛇左拍右捅,紧跟其后几人,甩出网子套紧巨蛇,借助马力,将巨蛇拖离蛇群。
“他们是要生擒巨蛇?”
唐龙一看,岂能不知这些人的目的,只不过,看他们行动迅捷,竟似乎没有丝毫受到火焰影响的迹象。“也许是我将那火焰想得太过厉害了!”唐龙正疑惑时,异变突生,巨蛇被托离不过几十米,沙地底下猛然炸出数篷黄沙,顿时遮掩住了这群骑兵的退路。
唐龙却能够视夜,立即看见沙粒当中是数条翻动不断的巨尾,粗大的腰身一转一甩,几个骑兵便在惊叫声中消失无影无踪,失去人力束缚,那头巨蛇从大网中摆脱而出,它一张大口,也不知吐出什么,顷刻间,又是一片骑兵瘫倒在地,人仰马翻,唯独几只幸运的马匹从黄沙中窜出,却也跑不出数米,身躯一僵,死在了沙地上。
“定然是中了剧毒!”
唐龙骇然,这些怪物表面如同巨蟒,内中多有诡异,稍有不察,即刻毙命,何况还想要将它们生擒?!骑兵队不过盏茶功夫,就死伤数人,可见巨蛇非同一般。
支脉前锋指挥张存啸骂了声娘,自古以来,对上兽类最厌生擒,盖因狗急跳墙,这些畜生若不彻底打死,时刻便惦记着扭头咬你一口,旦有疏忽,就有殒命危险,何况他们身处敌群险境,处处还要束缚手脚,便是本领高强,也只能用出七八分实力,这般下去,迟早会出事情。
果不其然,几个弟兄眨眼间死于非命,还有几个不见踪影,张存啸一时愤懑,他跃起一掌,狠狠拍向那头作恶的巨蛇,这一掌他使出全身劲力,击在巨蛇头上,但听轰隆一声,那可以劈碑裂石的一掌即刻把巨蛇的头颅打得四分五裂。
嘶嘶!
“受死,畜生!”张存啸一掌立威,却不料,那巨蛇虽失去大半头颅,竟还能发出嘶吼,张存啸一惊,只见巨蛇支起半截身子,蓦然,颅腔糜烂的血肉一顿,从中钻出一个人头!!!
“啥!”
张存啸大惊失色,他杀的兽类不少,可还真未曾见过这种场景,一时没缓过神,但那个人头却不给他多想,只见人头一点点从碎肉中钻出,但更像是被血肉组织挤出来一般,渐渐能看清一头长发,还有她满是蛇皮一般成块碎裂的脸颊。
“孩··孩!”
这人头张嘴,里头皆是零碎的牙齿,她数次张口,把下颚拉得极宽极长,喉咙仅仅发出一个音节。
“还?”张存啸默念一声,知道定然会有下文,但那女人头张着嘴巴骤然一停,两道猩红的光芒透过她的发丝从眸中射出,却见下一刻,一道烈焰徒然从她的口腔内喷出,随后染上巨蛇身躯,眨眼间就化作一条火蛇!
那团火焰外紫内黄,火势极大,烧得巨蛇翻滚不已,耳旁尽是火焰的扑哧之声,然而站在不过丈外的张存啸,却感受不到多少热意。
“这火,从何而来?!”
张存啸心中略有疑虑闪过,但那火蛇不过挣扎片刻,风儿一吹,便散成一堆飞灰飘散。
“张存啸!”
正当此时,后方传来极为深厚的吼声“张存啸!张存啸!我让你生擒巨蛇,你哪来的胆子下杀手?一群饭桶!”过了片刻,那吼声又至“此智家的后生,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快上阵,给我捉拿巨蛇,也好教教我这些愚笨的手下,何为擒拿功夫。”
张存啸听完既惊又怒,却不敢多言,唯有一阵铁蹄声响起,有人高声喊道“此智贺廖这就为前辈掠敌!”
西夏皇宫的营口下方窜出黑色铁流,此智贺廖一骑当先,他一催马力,十数息就奔到沙场,隔着十来米与张存啸相望。
“哼!”
此智周家的毛头小子,张存啸心中不屑,连抱拳礼节的招呼也不打,他正扭过头去,熟料此智贺廖手臂一挥,一道模糊黑影已然甩了过来。张存啸心中大惊,他忙一举长矛迎敌,却见那道黑影并非攻向自己,而是鞭打在几米前的沙地之上。
这一鞭来势汹汹,打得沙粒翻飞,张存啸惊愕间嗅到一股焦臭气味,忽听一阵嘶吼,一头好生巨大的怪蛇从他身前沙地中钻出,粗壮蛇腰何止水桶大小,一看便知是十分具有蛮力的猛兽!
那巨蛇本是悄悄隐匿在沙中,等待良机伏敌,不料此智贺廖一鞭子抽来,打得它十分吃痛,忍不住从沙中窜了出来。
此智贺廖吼道:“巨蟒,再吃我一鞭!”他手中挥舞细软鞭,一道黑影就甩了出去,啪地一声抽在巨蛇身上,此智贺廖手腕一挽,鞭子随即在巨蛇腰身上绕了几圈,牢牢把它困了起来。
“起!”
此智贺廖再一发力,借着马力,将那巨蛇甩到空中,狠狠摔它个四仰八叉。
“困住它,不可犯轻敌之错。”
此智贺廖命令下组成的十人小队即刻赶到,噗噗噗,他们甩手扔出三张大网,那头巨蛇还未从眩晕状态下回神,就被网绳套得严严实实。
“拿火把来!”
此智贺廖喊了声,他身后的属下立即举起火炬迎来,虽说上空有火窟窿照明,但那光线总是不比近距离燃起的火焰要充足,是以,此智贺廖能够好整以暇地细细打量这头,被慕容彦十分看重的怪物。
巨蛇瘫倒在沙中,无力动弹,它身上的鳞片脱落大半,数道清晰可见的焦线盘绕腰身,露出红通通的血肉,随着虚弱的呼吸,一缩一涨。此智贺廖近身一看,心中暗道:“我之前还道这巨蛇徒有其表,虽有庞大体型,却不堪一击,实则不然!”他拽紧手中细软鞭,之所以能两鞭轻松击败巨蛇,恐怕与这白品武器脱不了关系,只看巨蛇身上的焦线,便知道细软鞭还附带了特殊的攻击效果。
嘶嘶——
巨蛇吐出信子,迎面喷出的是一股腐臭气味,宛若是烂了几十天的一打鸡蛋,恶臭难闻。此智贺廖掩住口鼻,这气味虽臭,却并无毒素,他目光看向巨蛇下身,只见这种兽类生得十分与众不同。
众所周知,蛇类是四肢退化的爬行动物,无耳孔、四肢,体表覆盖鳞片,而眼前这头巨蛇,在尾部似乎生出两条后腿,殊为奇特!
“头领,有好多巨蛇朝我们过来了!”
此智贺廖闻言,即刻起身一看,果然黑压压的巨蛇成片向此处涌来,只不过有火窟窿在上空,它们并不敢径直过来。
“伍长为队,把那头巨蛇给我带回去。”此智贺廖话语落尽,十人小队即刻分出两个伍长,五人一队骑着马将巨蛇脱离战场。
此智贺廖抱拳向支脉指挥张存啸道:“在下此智贺廖,方才情况紧急,是以没有出声就出手,还请张将军见谅。”
张存啸哼了一声,先前看此智贺廖出手,虽然没有动用气诀,但从他的力量和身手来看,这年轻小子竟然也是一名一流武者,心中的不快,便压在心底。
见张存啸没有应答,此智贺廖又道:“在下奉命办事,按慕容前辈所言,要将巨蛇一网打尽,还望能与张将军携手,一同杀敌!”
“杀敌不敢,不过我们支脉骑会配合你们行动。”
此智贺廖祭出慕容彦这座大山,张存啸不敢不从,他整顿军容,支脉骑兵还剩下四十七人。而此时,此智周家三百余骑也全部赶到了沙场,近四百人的骑兵排开一线,在夜中犹若一道浪潮,与对面巨蛇群遥遥相对,一时,马儿连噗鼻声都不敢喘,无论人、马,均是预征到疆场上最为惨烈的厮杀,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