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卿的好话全说给了陈媛媛,坏话全都给了茅羽曦。
虽然陈媛媛和茅羽曦是姐妹相称,但在柳如卿说她坏话上,陈媛媛却并没有对他表示恶感。
他们就像生来就是斗嘴的冤家,让陈媛媛忍俊不禁,掩口含笑。
茅羽曦看着自己的姐妹,完全不顾自己的感受,气急道:“你也不帮着我!”
陈媛媛笑道:“他又没有恶意,何来帮之说?”
茅羽曦道:“他这是对我名声的侮辱!此仇,老娘记住了!”
赵如风依然含笑道:“乐意之至!”
显然他觉得还没把茅羽曦调戏够,这怎么能够呢?当初的仇,怎么也得让她尝试一下。
茅羽曦冷哼一声,不再理他,毕竟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这人的出现,好似专门克制自己一般,与他斗,毫无胜算。
但转而一想,既然总是捧着陈媛媛,那么一定是看上她了,于是挑眉道:“我们家陈媛媛可是名花有主了,可不要打她主意哦?”
赵如风似乎很诧异,笑道:“哦?是吗?我倒想知道这位主,在下能不能动一动!”
茅羽曦看了下四周,轻笑道:“赵一痕,不知道你听没听过!”
赵如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认真道:“据我所知,那场大战之后,他就去疗伤了,此刻恐怕还是昏迷不醒中。”
茅羽曦不屑道:“吹牛也不打草稿,还据你所知?”
赵如风挺起了胸膛,认真道:“哦,吹不吹牛我不知道,但他那把寒水刀却是有了豁口!”
茅羽曦还想继续冷嘲热讽,却被陈媛媛拦了下来,别人不知道赵一痕刀的名字,但她却是知道。
寒水刀,是偿命村收缴出来的刀,至于出自谁手,也无从查起,只是能知道这把刀的名字,不是赵一痕亲口说出来的,其他人绝不知道,而这个人也一定跟他有一定的关系,否则要么不说,要么早已毙命。
陈媛媛盯着赵如风急声道:“他,他现在怎么样了?”
但问出这句话时,感觉这个问题可能对方也不知道,于是又问道:“他……他现在在哪儿?”
柳如卿不知道她的反应如此剧烈,看着她望眼欲穿的眸子,仿佛是抓住了某个救命稻草,紧紧地抓住,更像是将她的心紧紧握住。
此女子的相思之情,令柳如卿动容,甚至都有种不再想骗她的冲动。
只是她没有这样做,笑道:“他在哪儿,恕在下也不知道,不过他现在应该很安全!”
这是给她的一个定心丸,让她情绪冷静下来,只要不会如此发疯就行。
陈媛媛果然停止了询问,也知道此刻也不是找他的好时机,只是今天看到的那个人,真的不是赵一痕?
可能,也许真的不是!
她便不再想这个问题,于是又问道:“那个苗女真的是他妻子?”
这个问题非常重要,相信是个女子都会问,即便是茅羽曦这样的老女人遇到这种情况,也会问。
但这个问题柳如卿不好回答,也不想回答,甚至很想回答“是”,但她不是杨婉儿那样的女子,绝不会做出过分的事,笑道:“如果说是呢?”
陈媛媛站在原地,没有再说话,而灯笼里微弱的光照在她的眸子里可以看到晶莹的闪光。
柳如卿一抚额头,心想,你怎么就这么爱哭?本以为你只是在赵一痕面前装可怜哭,现在看来,你是随时随地的哭。
她无法,只好道:“那个……这只是我猜的,但是我和他说话的时候,好像总是三句不离姓陈的女子,不知道是谁?”
姓陈的,那应该就是自己了。陈媛媛心里想着,一连摸了眼泪,似乎又有种破涕为笑的感觉,让柳如卿看得直愣眼。
说哭就哭,说笑就笑,这样的本领也只有小孩子才这样。
然而陈媛媛却并非如此,而后拉着茅羽曦的手笑道:“我们快回去吧!”
茅羽曦早就想走了,对着柳如卿吐了吐舌头,顾自向杨府走去。
柳如卿也没了逗他们的兴致,在黑夜中送走了他们,便离开了。
……
客栈内,灯火缭绕,似是被无形的力量催残,但它却毅然挺起身来,发着光和热。
赵一痕端着酒杯,可以深深地感受到背后的怨气。
“说了吗?”
“没有!”
柳如卿根本就不想搭理他。
赵一痕无语,心想,自己也没怎么得罪她啊,怎么就忽然不高兴了呢?
但她生气,赵一痕可管不着,搞不好,连自己这把老骨头都能拆了。
“你家的陈媛媛,怎么那么能哭?”
柳如卿还是没忍住,问了自己最想问的事。
赵一痕摇了摇头,自己哪里知道,又不了解她,只是知道,她确实挺脆弱的,跟她在一起之前都是以泪洗面,后来似乎好多了。
但这个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他搞不懂,自然不去回答这个问题。但他必须要问:“为什么不说?”
柳如卿听到这句话,心中一堵,她知道,赵一痕从不问“为什么”,可今天却问了,看来他真的很在意她,她也真的很在意他。
他们才是真的恩爱,而自己,恐怕只是一厢情愿罢了。
她沉沉地叹了口气,道:“我是去报复茅羽曦了!”
赵一痕这才恍然大悟,她两应该算是死对头了,不仅是茅羽曦骗了她,还让自己去偷她们的宝物,不把她整哭,柳如卿估计是不会放手了。
随即,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柳如卿嘻嘻笑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咯!”
赵一痕转过身来,继续喝着酒,女孩子家的事,本来就不该问,偏偏他还问了。
“放心吧!你家美人儿,我跟你家美人说了,你现在很安全,不用担心!”
赵一痕依然没理睬她,但从她的话里却听出来一股酸酸的味道,就像当日孙木香和张幸两人在一起腻歪一样。
算起来,这一切也该结束了,而他与陈媛媛也该有个结局了,至少也该是摊牌的时候了。
赵望向天上一轮明月,既熟悉又陌生,以前有它作伴,今后希望也是,但也希望它只是个照明的。
……
宣抚司内,杨出易立在李大人的床前,听着一个侍卫汇报。
“青羊观的人失踪了。”
“远远盯着陈媛媛的人,七窍流血而死,应该是从头上一掌毙命的。”
“江小白喝酒时与一名新认识的壮汉喝酒,没喝几杯就倒了,直到刚刚才送回来。”
这三件事,都不寻常,尤其是第三件事,他竟然也会和一陌生人喝酒。
李大人不解道:“他们谈了些什么?”
那侍卫便将他们所说的话都一一说了出来,而其内容并无异样,就像一个买醉的酒鬼,只是发泄因为心中的苦闷。
而那位的态度更是正常不过,因为畏惧宣抚司,所以才收住了口。
所以这一环节,没有错。
那么就是前两件事。
而这两件事无一不透露着,鱼已咬饵,还差一步就上钩了。
杨出易道:“属下觉得有些不妥,此时上钩,必然会打草惊蛇,而且若是激怒了江小白,您的病恐怕……”
李大人思忖了一下,确实如此,若是江小白被逼到了极点,不顾一切要杀自己,就彻底没得玩了。
而后问道:“那你说说该如何做才好?”
杨出易笑道:“引蛇出洞,背地里把他……”
说到这里,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李大人躺着的位置看杨出易实在费力气,斜着眼,看了好一会才看见他的动作。
于是点了点头,道:“随你吧!你只要把人带过来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