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过早饭,陈媛媛便和赵一痕一起去街上看地皮。
尽管这也是搪塞梁大人的理由,但这也是陈媛媛的想法,能在这里开一家三生斋,也是不错的选择。
六月份的天,这里已经热的只能穿单衣了。
街上依然人影攒动,这里依然是闹市。
在这样的大街上,开一家三生斋,定会卖的火热。
欧阳家的消息还是挺灵通的,欧阳杰带着他们到了一个离欧阳家不远的地方,找到了已经关门的店铺,多方打听之下才找到这家的主人。
就在商谈地契之时,忽然来了一个官兵,走了过来。
“谁是赵一痕?”
那位官兵满脸油腻,眼中带着血丝,手指甲中满是污泥,说起话来更是趾高气昂。
赵一痕淡淡道:“我是!”
官兵冷冷道:“跟我回衙门一趟!”
陈媛媛看着这官兵心中很不是滋味,竟然这么对自己的男人呼来喝去,一点都都没有官家的模样,真是有什么样的县令就有什么样的兵!
此刻陈媛媛早就把他骂了个千儿八百遍,但她却没有任何动作,民不与官斗,这话还是有道理的。
只是他们都不明白,为何县令大人要找赵一痕?
欧阳杰走上前去,问道:“这位官爷,不知道大人找我朋友有何事?”
那位官兵看了一眼欧阳杰,扣了扣鼻孔,依旧那副死样子,道“哦?欧阳杰啊,大人之事,我哪里管得着?得看我们大人的心情了不是?”
欧阳杰没有像他大哥那样会说话,想再问些什么来时,官兵一副不耐烦的样子,道:“哪那么多话!赶紧走!”
赵一痕点了点头,一副良民的样子,跟在他后面。
不久之后就来到了衙门之上。
这衙门可谓是气派,两扇大门足有四丈长,那门前的明冤鼓竟有两人高,这么高,谁击得了?倒是只有会轻功之人才可以!
赵一痕心下想道,这官恐怕不是为百姓申冤的,而是为青天大老爷圈钱的!
“看什么看?”官兵又是一阵呵斥!
赵一痕又低下头,像是忍气吞声的小百姓一样。
穿过衙门大堂,来到后院,让赵一痕更加惊讶,饶是他知道官府圈钱很容易,却没想到袁大人这么会圈钱。
整个后院简直就是一个后花园,一口至少长三丈,宽三丈三的池塘立在中央,内有锦鲤和莲花,这个季节,莲花已经绽放,露着清廉的气息。
四面修有长廊,袁大人正在喂鱼。
赵一痕见已经到了,便对官兵笑道:“我自己去吧!”
官兵不时地将扣完鼻子的手在身上擦来擦去,点了点头,满脸是不屑。
赵一痕本不想为难他,可是他太恶心了,于是问道:“你中过风吗?”
官兵冷着脸道:“怎么?你中过?”
赵一痕道:“那你现在就有了!”
说着伸手快如闪电,点在官兵身上。
官兵全身一颤,接着就倒地抽搐起来。
赵一痕笑了笑,道:“有些人不是你一个小小的官兵就可以横得起的!”
官兵倒在地上,哪里说得出来话,双眼满是怨恨和惶恐,没过一会就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袁县令依旧端着盘子,喂着鱼。
赵一痕走了过去,靠在长廊的柱子上,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不喜欢先开口,也没有先开口的习惯。
“跟一官兵置什么气?”
袁县令果然先开了口,语气里不咸不淡,没有怪罪,也没有训斥之意,倒是有几分意外。
赵一痕笑了笑,并不意外这种语气,道:“只是替百姓教训一下他!”
袁县令没再说这个话题,问道:“你看我这荷花怎么样?”
赵一痕看向一大片的荷花,有的含苞待放,有的已经绽开,粉嫩的荷花瓣如同女子的笑靥,很是好看。一阵风来,吹的满院都是荷叶与荷花独特的清香。
“这鱼挺悠闲的,没事还有人喂!”
赵一痕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冒出来了这句话,不是他不想回答,而是不想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袁县令笑了笑,道:“可这鱼还是很警惕!”
赵一痕道:“若是我喂,他就警惕不了了!”
他从袁县令端得盘子里拿来一粒米,丢向锦鲤。
鱼,受了惊,顿时都消失在水面上。
袁县令笑道:“你看?他们都跑了!”
赵一痕笑道:“该跑的自然都跑了,跑不了的,都留下了!”
就在袁县令还想说什么时,只见一只锦鲤浮上了岸,露出了鱼肚,无助地张着嘴。
袁县令挂在嘴边的笑容顿时凝固了,因为他看到鱼身上有一个小孔,虽然非常小,但流着血就很容易察觉了。
这是用米粒射穿了鱼肚!
好强的内力!
袁县令本以为赵一痕只是武功高手,靠着一身智计才能逃脱了江湖和宣抚使的追杀。现在看来,他不仅是武功还有智计都高于任何人!
这样的人,无论放在哪里都绝不是被人投喂的锦鲤,至少也是大海的鲸鱼!
袁县令是久入官场之人,识人自然多不胜数,这惊讶之情,很快就恢复了正常,道:“既然你不愿说,我便先开口吧!我觉得这件事,只有你去做才是最好的!”
赵一痕淡淡道:“杀鱼的事,我可不干?”
袁县令笑道:“如果让你救鱼,你会做吗?”
赵一痕道:“看心情!”
袁县令更加意外,本以为他有着侠义心肠,现在却觉得像他这种人,没有利益的冲突绝不出手的人。
这个念想只是一瞬间,很快他就否决了,他不相信自己当了这么多年的官还会看走眼。
“你敢劫法场吗?”
赵一痕看了一眼袁县令,没有说话,开口就是这么一句,让他很难接话。
虽然劫法场之事,敢是敢,但是莫名其妙地就去劫,他当自己是什么人了?
袁县令叹了一口气,于是说起了这件案子。
……
陈媛媛谈地皮之事,很快,都已经得心应手了,本来要二百两,最后被他砍到了一百两。
那商铺掌柜无奈地叹道:“我就没见过像你这样砍价的!要不是看在欧阳家的面子上,绝不肯这笔买卖!”
陈媛媛吐了吐舌头,乖巧的没有说话。
原来欧阳家在这里已经深入人心了,不过这也是他们家应得的,开仓振粮,赶走盐商,哪件事不是好事?
“咣!咣!”
就在这时,忽然街上传来一阵锣声。
陈媛媛极目望去,只见一群官兵身后拖着囚车向这里走来,囚车里押得是一个女子,挺着大肚子,瘫坐在车里,满脸枯槁,神情涣散。
而街上百姓都远远在旁边看着,他们没有丢臭鸡蛋,也没有丢烂菜。
他们只是远远地看着,他们的脸上除了同情还是痛惜。
有些人看不下去,转身就离去;有人低头一叹,默默地看着囚车走远;还有人流下了泪水,甚至抽噎起来。
陈媛媛有些不解道:“这些人怎么了?”
欧阳杰深深一叹,没有说话。
那掌柜也是一叹,道:“她叫杜希玲,是真的冤啊!”
“本来她是陈太守的儿媳,因为连生两女,没有生儿子,陈太守儿子就想休了她,她不愿意,陈太守就想了一个毒计,诬告她偷情,还说生得孙女不是他儿子轻生的!”
“袁县令受理此案,都没有调查就判了杜希玲的罪,只因为陈太守当场摔死了这不到十个月的孩子。”
“现在她肚子又大了,她的罪名就坐实了。其实是袁县令让狱卒把她强奸怀孕的!”
“唉……”
陈媛媛听后都觉得背脊发凉,这也太狠毒了,只是因为生了女儿就如此残害她,简直毫无人性,令人发指!这袁县令和陈太守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想到这里,她更是痛恨这个县令,势必要把他杀了,还百姓一片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