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没有感受到压力,现在不行了。
那种犹如刀斧加身的眼光,和沉闷的气氛压力,让吕六小姐说话都带着颤音,打开食盒盖子的时候,手都是哆嗦着的。
李季阳看了看羸政,他发现阿政的情绪更不高兴了。
于是只好自己出声,好歹也是吕不韦的女儿,你在人家家里,还让人家女儿罚跪,说不过去吧!
好了,起来吧!李季阳也郁闷。
但是等李季阳喊起了,羸政更加不高兴了:吕相国呢?
不知。吕六小姐对这个男人没兴趣,跟国主比起来,什么男人都对她没有吸引力了。
羸政这还是头一次当了国主之后,光明正大的被人噎了回来!
这是吕六亲手做的秦点,炉果和蒸糖糕。吕六小姐将自己带来的点心摆上案几。
炉果大小都一样,小巧可爱,看着就很精致。
糖糕是蒸的一大块,然后切成小块,撒上白糖,看着也很好吃的样子。
羸政眉头一皱,他吃吕不韦的东西可以放心,为的是吕不韦不会害他,不然秦国的那些将军也得要了他的命!
李季阳吃吕不韦的有防备,那是因为他有金手指在,哪怕死了也能起死回生。
但是这个女人给的东西,就不确定了!
万一人家下的不是毒药,而是春药呢?
李季阳不得不防,羸政也不是随便什么人给的东西都能吃的!
正在这个时候,吕七小姐来了!
吕七拜见国主!
听到吕七小姐的声音,吕六小姐瞬间变了脸色,狠狠地回头看向跪在那里的拜见的吕七小姐。
你又是来干什么的?羸政脸色都能滴水了,他不吭声李季阳只好问了。
是母亲吩咐吕七给送秦点过来,单独饮酒容易伤身吕七小姐比吕六小姐还不如。
因为从小娇养,她又没有及笄,难免底气不足。
本以为父亲在这里,结果没见到吕不韦,她就更有些害怕了。
这个理由还说得过去。
李季阳点了点头:那你拿了什么秦点来?
吕七小姐比吕六小姐的风评要好一些,虽然也娇生惯养可没不拿人命当回事。
有吕六小姐在一边陪衬着,吕七小姐简直就是一朵小白花!
五香豆干和油炸糕。吕七小姐立刻打开食盒,也凑了上来,摆上了自己带来的点心。
五番豆干是现成的,母亲说这东西大家都吃,一锅出来的,安全。
油炸糕也是如此,用楚国过来的糯米包了豆馅儿过了油的,好吃。
比起炉果和蒸羔,五香豆干和油炸糕更适合喝酒的时候当下酒菜。
到底是当家主母给的东西,和舞姬妾侍临时准备的东西就不是一个档次的,两位小姐互相看了一眼。
李季阳都看到了她们俩人之间那电光火石,那熊熊战意!
四盘点心放在那里,俩人谁也没吃,羸政放下酒樽,看向了李季阳:这是吕不韦安排的?
李季阳:不太像。
也是,吕不韦没那么傻,在他还认为羸政是他儿子的时候,绝对不会让女儿出来见一面的,哪怕是滴女,也不可能!
更何况这是一起来了两个女儿!
恐怕是他家后院不得消停,闹出来的乌龙。
俩人有志一同,光喝酒不说话,就看两位吕家姑娘怎么办了!
他们俩不吭声,吕六小姐就起了心思,如今眼看这嫡母是把小七给推了出来,比起自己这个庶女,当然是滴女身份更合适了。
但是她怎么能甘心?
不拼这一回,难道要成为父亲笼络旁人的工具吗?
既然都是笼络人,她宁愿自己是笼络国主的工具!
有狐绥绥,在彼淇梁。心之忧矣,之子无裳。有狐绥绥这位吕六小姐,顿时清唱一曲,顺便在大家惊愕的眼神中,缓缓起舞。
她是阿娘亲自教导过舞技的人,而且阿娘当年就是一曲《有狐》迷倒了父亲,从而进了父亲的家门,还生了她。
吕七小姐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她的姐姐!
哪怕是同父异母,她母亲也没对这个姐姐真的打骂虐待啊!
因为是女儿,将来是要嫁出去的,母亲该交给她的东西一点没有藏私,一个大家小姐该有的规矩礼仪也一直有请人教导,就这样了,她竟然还能清唱起舞,当自己是什么人?
跟她生母一样的舞姬吗?
而且听她唱的是什么?
是《诗经》里的《有狐》啊!
李季阳跟羸政也目瞪口呆了!
这首《有狐》可是一首求偶的歌!
意思就是说:只狐在独行求偶,在那淇水边的桥上。
心里感到忧愁,只怕那人没有衣裳。
有只狐在独行求偶,在那淇水可涉的地块。
心里感到忧伤,只怕那人没有衣带
这算是怎么回事?一个黄花大闺女向两个男人唱求偶的歌儿?旁边还有她妹妹在!
这是李季阳第一次看到《有狐》古代版,且是清唱加跳舞,所以他看得很认真,只是纯粹的学术研究而已,后世很多人都想复原这个时代的歌舞,偏偏除却一些可供借鉴的壁画、舞俑和一些文物之外,没有任何可流传下来的东西。
唯一流传下来的完成歌舞和歌曲,就是山东孔府祭奠孔子的祭奠歌舞,流传两千多年
可是他这么认真的看着的时候,惹怒了羸政!
他还在这里坐着,吕不韦不出现也就罢了,小阳看着人姑娘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是什么意思?
以前不是很讨厌这个女人的吗?
现在是不是看上眼了?
这种女人有什么好的?
不得不说,吕六小姐作了一手好死!
羸政不可能对李季阳怎么样,他舍不得,但是对这两个女人他就舍得了,干脆的一摔酒樽怒吼一声:滚下去!
吕七小姐很想掩面而退,但是她不能,因为吕六小姐还在这里跳舞呢!
真是丟人啊!
吕六小姐也跳不下去了,她能跳这么久,能豁出脸面去已经是极限了,现在还被人辱骂,顿时泪如雨下:求国主为吕六做主!
她盈盈下拜,对着的却是李季阳!
刚才拜见的时候,是因为隔着远,俩人又坐的很近,所以看不出来是朝谁拜见,李季阳也没有躲开的意思,根本躲不开好么!
他离羸政近就是因为他要保护嬴政,吕不韦这府邸他可没觉得安全。
而羸政则是不想离小阳太远,离吕不韦太近,其实三个人,是羸政坐在主位上,吕不韦跟李季阳一左一右。
只不过这里还没有以后的桌椅板凳,全都是跪坐式,再加上案几都摆在一起,是因为看起来亲热一些。
结果吕不韦不在,羸政又习惯性的往李季阳那里凑了凑,就成了俩人并肩而坐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