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的左少卿,可是一丝一毫都不敢大意,处处谨慎小心。但意外却像闪电一样,瞬间打在她的眼前。
这一天,她正在办公室里看简报。这些日子只顾梁富成的事,她的桌上已经有一堆简报没有看了。
鲁城匆匆地走进来,小声对她说:“少主子,我听说一组的人,又秘密逮捕了一个人。就是昨天夜里。”
左少卿看到他的样子,心里已经有了一些警惕。她问:“是个什么人?我们掌握这个人的情况吗?”
鲁城小声说:“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个人。好像是国防部门卫室的一个士官。”
左少卿顿时紧张起来,她已经意识到出问题了,“是谁?”她问。
鲁城想了一下,“好像说是姓高,叫高什么林。”
就是一声炸雷响在她的头顶,也不会叫她如此震惊。她的眼睛已经瞪了起来,脸色也变了。体内的肾上腺素瞬间传遍她的全身。
恍惚间,她注意到鲁城迷惘的眼神,立刻意识到自己严重失常。她脑海中的漩涡飞地旋转,只一瞬间,就把脸上的惊愕转换成疑惑。她说:“这个人,就在我们的眼皮底下呀!”
鲁城急忙点头,“是的,我刚才问了刘守明一下,他也没想到这个人会有问题。”
左少卿低声咒骂一句,“妈的,又让他们走在前面了,是不是?”
鲁城小心地看着她,“是。不知一组是从哪里得来的情报。”
左少卿略一思考,轻声说:“你再去查一下,看看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有结果了,立刻向我报告。”
鲁城应声走了。左少卿则呆坐在桌旁。这时,她才感觉到全身冷汗淋淋。
高茂林是“槐树”唯一的交通员。除了她自己,高茂林也是唯一知道“槐树”身份的人。高茂林被捕,“槐树”立刻处于危险之中。
王八蛋!左少卿在心里再次咒骂一句。一组的人怎么会现高茂林呢?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是交通线的下端,还是我这里?
左少卿在心里盘算一下,她目前必须采取的措施只有三种:
第一,密切观察高茂林的情况。他如有可能经受不住拷打,那自己就得豁出去了。坚决除掉高茂林,以避免危及“槐树”。
第二,立刻通知“槐树”撤退。但是,安排撤退是需要时间的。她自己撤退也需要张伯为仔细安排才行。否则,就是自动暴露。不仅出不了南京,还会很被捕。
第三,她需要迅查清楚,高茂林被捕的原因,否则后患穷。
左少卿此时已经冷静下来,开始采取必要的措施。她先把柳秋月叫进屋里。她知道这个柳秋月也是一个十分精细的人,她必须小心对待。
左少卿看着站在面前的柳秋月,招手叫她在自己身边坐下。然后低声说:“秋月,刚才鲁城来报,说一组又秘密逮捕了一个人。你知道是什么人吗?”
柳秋月有些愕然地看着她,不明所以。
左少卿严肃地向她点点头,继续说:“鲁城告诉我,这个人是国防部门卫室一个姓高的士官。”
左少卿清楚地看见柳秋月的眼睛飞地转着,知道她在心里正搜寻所有可能的情报和线索。她有时真有点弄不清楚,这个貌不惊人的小丫头,脑子里究竟装着多少情报。
柳秋月一开口,就说明她脑子里确实装了太多的秘密。她说:“少主,是姓高的士官,就应该是高茂林,上士军衔,在国防部门卫室做收。是他被捕了?”柳秋月明显对此事也感到惊讶。
“是,应该就是他。”左少卿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少主,刘守明曾经观察过这个人,认为这个人工作踏实,没有什么政治倾向,和特检组的关系也不错。这是刘守明半年前的报告。他怎么会有问题?”
左少卿点点头,“目前还不清楚是什么问题。但是,这次一组又走到我们前面了,这可不行。那个梁富成,我们监视他的时候,一组就已经监视了,是不是?”
柳秋月也点了一下头,这确实是事实。“少主,你想怎么办?”
左少卿低声说:“我想看一下他们审讯的情况,看看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你有什么办法吗?”
柳秋月想了一下,说:“密捕审讯,一般都在夜里。你要是想看,只能夜里悄悄去看,对吗?”
左少卿一点头,“对。”
柳秋月又想了一下,“密捕审讯一定是在密室里审。这个密室有几个观察孔。少主,只能叫咱们在看守所的人,给咱们找一个没有人的观察孔。”
左少卿用手指一点她,“对,就是这样,要秘密观看,不能让他们知道。你赶去安排吧,就是今天夜里,我等着你。”
柳秋月点点头,立刻起身出了办公室。
左少卿独自坐在办公室里的时候,真的已经是惊恐万分了。“槐树”出事,将是她不可原谅的失职。她再次感到全身冷汗淋淋。
当天夜里,左少卿的车在距离保密局看守所后门不太远的地方,悄悄停下。
左少卿和柳秋月静静地下了车。鲁城坐在司机座上看着她们。少主子吩咐他在汽车里等候。他心里也还是有一点紧张。
左少卿和柳秋月声地向前走了一段路,前面就是看守所的后门。她们在树后停下来,谨慎地看着周围。左少卿看一眼手表,时间还有一分钟。
一分钟后,看守所的后门静悄悄地打开,一个人走出来。他站在门口向两边张望。左少卿和柳秋月离开树后,慢慢地走过去。那人也看见了她们,猫着腰,在黑暗中仔细的打量来人。
当他终于看清,来人是左少卿和柳秋月后,小声说:“主子,您来了。”
左少卿低声问:“能进去吗?”
那人说:“能,没问题。主子跟我来。”
左少卿和柳秋月在那人的带领下,悄悄地走进后门。后院里人,寂静就像水一样铺在地面上。他们走进一扇门。他们又穿过几个房间,走过长长的走廊。从一扇小门里走进一条夹道。最后,他们走进一个小房间。
那人竖起一个手指,示意左少卿噤声。左少卿已经可以听见隔壁房间里刑讯的声音了。那人先指了一下自己,又指指门外,示意自己将在门外守候。他曲起手指,做了连敲两下的动作,又指指柜橱后面和桌子下面。示意她们一旦有情况,他会敲门,她们就要立刻隐藏。
左少卿点点头,表示都明白。那人于是走到墙边,极轻地拉开墙上只有两指宽的观察孔,示意左少卿向观察孔里看。
左少卿在黑暗中走过去,向观察孔里看过去。
刑讯室里的情况一目了然。而且她也看出来,刑讯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
刑讯室里的高茂林被吊在房顶上垂下来的铁钩子上,两脚离地,脚下还坠着沉重的铁块。他上身裸露,身上已经布满鞭痕。他看上去已经昏迷。这时,一桶凉水猛地泼到他的身上。
虽说南京已是六月,差不多就已经是夏天了。但在阴暗的地下室里,已被打得滚热的肌体,突然被泼上冷水,也如掉进冰窟窿里一样,让人全身抖。
高茂林脸色青紫,全身剧烈地颤抖着,脸上的肌肉也瑟瑟地抖着。
程云冲到他的面前,抓起他的头,让他抬起头来。他大声吼道:“你***说话呀!说呀!谁和你联络!说!”
高茂林目光神地看着他,嘴唇瑟瑟地抖着,似乎要开口说话。
左少卿不由自主地把手插进口袋里,握住口袋里的手枪。枪里的子已经上膛。如果高茂林开口,她别选择,只能立刻击毙他。她让鲁城守在车里也是出于这个目的。如果柳秋月企图阻止她,她对付起来,就要容易一些。
高茂林艰难地动着嘴唇,终于开口说话:“长官……我……不是共党,……我不是……,我什么……都不知道,饶了我……吧。”
“你胡扯!你胡扯!”程云吼了起来,“和你见面的是谁!他是谁!”
“我不认识他……我不认识……,我们……只在……一张桌上……喝茶……”
“你胡说!”程云怒了。他伸手抄起一根木棒,向高茂林身上猛打。
他打得很重。连左少卿身边的柳秋月都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她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左少卿抓住她的手,叫她不要出声。
程云还在打着。但高茂林早已失去了知觉。
从旁边冲出一个人,正是右少卿。她拉住程云,向他喊道:“别打了,你会把他打死的!”
程云扔下木棒,沉重地喘着粗气。
左少卿明白了,这件事,一定和右少卿有关。她真是一个危险的敌人呀。
左少卿又看了十分钟,就知道,不需要再看了。高茂林不会叛变,他的骨头够硬。她插在口袋里的手,慢慢地松开来。这时,她才感觉到,手心里已经出了许多汗,并且冰冷坚硬。
她拍了拍身边的柳秋月,示意她离开。
在回去的路上,左少卿怎么也想不明白,高茂林为什么会被捕,他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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