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三房的嫡女苏妍,平日里懒散惯了,常与庶妹玩耍,一时忘了时间,失礼了,阿妍,还不上来给各位贵客赔礼......”。
苏家主三两句便将事情圆了过去,苏氏众人松了口气,此时的苏妍便是心中再不甘愿也得上前给各位赔礼了。
她低着头,咬着唇走到正堂中间,一张娇美的小脸白了又白,她带着些泪意开口:“阿妍有错,定改之.....”
说话间将目光放在封冥身上,她已经十二岁了,已经不小了,这位郎君虽然比她大了八岁,但是他却是那样的俊美,大丈夫之本色,她、他也甚是喜欢哎,若是能跟着他,奔他为妾又有何妨。
那样的郎君,真真是世间难寻的夫君,都怪这该死的苏闲,都是因为她,才害得她在三郎面前如此丢人,她定然不会放过她的!
想到此处,她眼睛一亮,盈盈一拜说:“阿妍本无恶意,本想唤阿闲一声,不曾想却见阿闲目光迷茫无光,阿妍曾听婆子说过那些神怪一事,说这世间又勾魂一说,生怕鬼怪将阿闲的魂儿勾走了,才有了此举......”
苏妍言罢,诸位看她的脸色都变了好几变,当然只是忽略了她刚刚那些骂人的话,大家都会觉得这个一个很好的女郎,小小年纪的便知保护庶妹,心性定然错不了,娶回去也家宅安宁,是个难得的好女郎。
众人的神色,从鄙夷到赞赏,只用了一句话的时间,不得不说这个苏妍真真是个厉害的,脑子也转得快。
便是苏池闻言脸色一红,难得的也有了歉意,说:“是我错了,阿妍莫怪......”
苏闲险些便鼓掌了,她不曾想苏妍肚子里的那点墨水也有颠覆乾坤的本事,丢了这么一个脸,她还能自圆其说,只不过吗?她是不是该问问,她为何骂人,看她如何维护自己的形象,只是可惜了,她不能把苏氏给整没了,不然她也不好玩了,想她现在小胳膊小腿的,自食其力都难,还想出门靠自己,那是做梦。
她眯着眼扫过,苏氏众人眉开眼笑,封冥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那位渊郎君倒是如同老僧入定,似是脱离了红尘事一般,不为所动,苏寻面容平淡,眼底却是讥讽,她对这个苏妍,本来就看不起良多。
可是此时,苏妍在众人的目光下依旧盈盈而立在正堂之中,犹若一朵摇坠婀娜的花儿,盈盈惹人怜惜,只是可惜,要是苏闲知道她一定会事后算账的,可真心不知道来得那么快。
只见那人儿盈盈施礼,回头看了苏闲一眼,却是说,“阿妍听闻阿闲也为主母准备了礼物,故此心生好奇,也想瞧上一眼......”
苏闲冷哼,想必苏妍也早早地知道她也没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东西拿出来,那只镯子的缺口苏妍也早知道了,因为这本是她抢了宣氏的,砸在石头上造成的,上一世也如此,她便是说了一句,‘主母寿辰,万事皆好,阿闲你拿一个破了口子的镯子送给主母......’
然后苏月便将这镯子给彻底砸成碎片了,而她也因此被关了起来,整整半年,直到自己生母去世之后......
但如今?苏闲心中冷笑,苏妍,咱们就等着瞧吧,想欺负本姑娘,你的梦还没醒呢!
苏闲对着得意看她的苏妍挑眉,嘴角勾起一个比她更得意的笑,气得苏妍脸部扭曲,浑身抖,可这位小祖宗却是笑语盈盈,像一朵摇坠这梨白的琼花,可爱娇美地上前去。
周氏心中有些担忧,暗自恼恨苏妍无理取闹,苏闲哪儿有好物件能送给她的,如今还当着怎么多人的脸面,想要将她赶下去的心思歇了又起,使她有些坐立不安。
过了好一会,她才强颜欢笑地开口,“阿闲啊,阿闲有这份心便好了,主母不要礼物了.....”
“那怎么行!”苏闲和苏妍这两仇人这回还异口同声了,末了两人对视一眼,各自恶狠狠地各自瞪眼。
苏闲只是觉得,反正她现在的身躯只是十一岁的孩子,各种耍懒小孩子气的事还是可以做的,她干嘛大度要不和苏妍计较,笑话,本姑娘才不被你欺负!
诸位只是觉得在场的两个小人儿很是可爱,很是好玩好笑,也只当一个笑话。
只是苏氏知根究底的几人却是有些慌了,那个阿闲那里有什么好东西,这样的情况下岂不是要丢苏氏的脸面。
在这个时代,一个氏族的名声是很重要的,他们的集体荣辱感也强烈,毕竟他们靠的也便是苏氏的名声,好的名声他们才会过得好一些,若是毁了,那便是什么也没有了,他们也像那些个平民一般,被欺压这生活。
周氏的手心冒汗,心中打算着,小声地哄着:“那阿闲给主母讲个笑话可好?”
苏闲摇头:“主母,笑话一点儿都不好听,不好。”
她说这话带着些孩子的娇气和倔强,说话也软绵绵的,很是好听,惹得来客都笑了,频频点头。
“苏夫人莫急,且看看这小姑子在闹些什么好玩的......”不知是那位郎君说了一句,惹来诸位的附和,一直点头说是。
苏闲猛点头,是啊是啊!
周氏深吸了一口气,看了苏闲一眼,有气无力地说道,“小孩子胡闹,让诸位见笑了.....”
“诚如阿妍所言,阿闲却是为主母准备了寿礼,正要献给主母。”苏闲的声音带着特有的柔软,让人听起来很是舒服,又有着十一岁女郎所有的天真无邪,很是惹人喜爱,忍不住心生怜惜。
“这个小女娃,很是好玩。”封冥低头,对一旁的白衣渊郎说。
渊郎君看了一眼说,“很是奇特......”
她总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总觉得自己在那里见过她,很是熟悉,这是他走遍大地也不曾有过的感觉。
封冥不说话了。
此时场上的人都停下杯盏看了过来,苏闲低头,对在场各位的神色熟知于心,再抬起头的时候她已经眼眸清明如水,她甜甜一笑,对着后面吩咐,“红珠儿,快将东西搬上来吧!”
什么?!女郎真真要将这东西献给主母,红玉红珠脸色一片惨白,身子也瑟瑟抖,怎么办?!怎么办?!她们定然会死得很惨的!
苏闲见况似乎有些生气了,又叫了一声:“红珠儿,还愣着做什么?!”
“是、是、女、女郎......”红珠咬着牙,强忍着心中的害怕将把一盆子抱了出来。
诸位这才注意到红珠所捧的是一个白瓷面的盆子,上面画着烟雨山村在雾中有真似无,虚无缥缈。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的是那盆子里装的是一颗枯死的矮松,光秃秃的,只剩下枯死的枝条。
众人心中猛的一跳,这个苏氏阿闲,该不是是傻了吧?这也算礼?!
这样的情况,便是封冥和渊郎君也看了她好久,眼底的疑惑不减,这女娃,该不会是个傻的吧?!
苏月从周氏身边跳了下来,指着苏闲便骂,“阿闲,你这是作何?今日是我母亲寿辰,你想诅咒我母亲!”
“阿闲,还不退下!”便是一直沉默的苏隽也变了脸色,这阿闲,怎地这般胡闹,想着更是恼怒地瞪了夏氏一眼,身为嫡母,不教导好儿女这是她的错。
夏氏很是委屈,抬头看苏闲的目光更是有了恨意,恨不得苏家主一声令下将她逐出苏氏!
封冥的眼睛眯起,冷冷地听着台下的议论声和这场闹剧。
红玉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请罪,害怕得全身抖得厉害:“家主恕罪,主母恕罪,婢子、婢子不是有意的,婢子实在是劝不住女郎,婢子、婢子......”
红珠也跪了下来,神色却是异常的坚定,似乎有一种视死如归的刚烈:“家主恕罪,主母恕罪,女郎年幼不知事,还请惩罚婢子吧......”
苏闲眯眼,看着跪在地上瑟瑟抖的两人,心中感慨,患难之处见人心,说的果然没错!在上一世里,红玉失踪,红珠被买掉,可能在红玉心中,她苏闲只是她要照顾的一个人,生死无关紧要,大不了换一个,而红珠,倒是一心为她的!
苏家主脸色白了有青,青了又黑,很是精彩,问道:“阿闲,你可知罪?!”
苏闲抬头,眨巴眨巴眼睛,她的眼睛很是清纯清亮,此时却是有些不解和无辜,似乎很是不明白地问:“阿闲何来有罪?”
苏家主闻言更是气得抖,气怒地下令:“来人,将阿闲送到祠堂外堂!”
祠堂的外堂是关押族里犯了错的人,祠堂里面是不能随便进去的,所以便有了外堂反省之说。
“家主请慢,阿寻有话说。”最是令人想不到的是苏寻竟然站了出来,见她柔柔地施礼,极其有礼地说,“开口阻碍家主,阿寻有罪,但阿寻觉得阿闲此举并非玩闹,还请家主给阿闲一个说话的机会,许是有什么误解也说不准的......”
苏寻说话见又看了苏闲一眼,凭她一向很准的直觉,她总觉得这是苏闲很不一般,她的眸光也很奇怪,很平淡,但却依旧很漂亮,她觉得这样的女子定然是个聪明的,不会将自己置身于这样不利的环境中,所以想卖她一个好,还不如说,她只是想试探一下,这个苏闲,到底有什么奇怪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