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苏思的祖母死后,村子里接二连三又开始有人死去,而死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苏闲和离渊一直在查看这些瘟疫的症状,一边研究可行的药方,人最初出现的病症是热,然后浑身开始痒,开始长斑点,斑点最后成一片一片的黑,死了之后不到三天,身体就开始全部变黑,然后开始臭。
而且因为瘟疫的出现是在他们出现在这个村子之后,这让村里的人对他们非常之不友好,大有一副将他们打死的姿态,要不是二人的姿态强硬,而且气势强大,是绝对不可能还能安全地站在这里研究瘟疫的。
这个时候因瘟疫而死的人的尸体也会让人感染瘟疫,所以是留不得的,为了减少染上瘟疫的人群,苏闲不得不提议将这些感染瘟疫死去的人的遗体焚烧,免得继续污染水源和空气,然而不管她怎么解释,并没有任何用处,而且反而起了反作用,认为他们心思歹毒。
在这个时代里,人们纷纷奉承身体肤授之父母,不敢有损,人死后自当落叶归根,埋于底下安息,而且焚烧遗体是史上最严酷和侮辱性的刑法,是对死者的大不敬,这让这些固守先人旨意的村民,怎么会同意。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自古身体肤受之父母,怎么能以火焚烧。”那是一个粗黑的汉子,面对苏闲的时候已经气红了脸。
离渊忙着在屋子里研究药方,只有苏闲独自一人应付这一帮子人,看着这一群人凶神恶煞地将她堵在门口,嘴角微微上扬,对于各位的怒气一点儿也不介意,反而很愉快地开口:“好啊,请随意,反正会染病死去的人是你,又不是我,竟然不喜欢我们这样,大不了我们走便是了。”
这话说得众人呼吸一滞,想要上前打人,可是偏偏却又不能!
这些人虽说只是村民,但可是也不傻,虽然苏闲这些话犯了大忌,让他们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但是现在这个时候,村里的瘟疫这样严重,而两人甩手就走,他们又该怎么办才好。
“我相信姐姐的话,姐姐是不会害我们的。”苏思从人群里走了出来,站在苏闲的面前,咬着唇面对围在前面的村民,小声地说,“姐姐是不会害我们的,她为何要害我们。”
“阿思。你让开,那不成你同意将你奶奶的遗体焚烧,那可是挫骨扬灰的,连转世轮回的机会都没有。”一个大汉忍不住呵斥,“你奶奶辛辛苦苦地将你抚养长大,怎么为了见了几次面的外人,你竟然......”
“姐姐不是外人!”苏思抬眼看着那个大汉,目光有着坚定,“奶奶说了,让阿思以后跟着姐姐,姐姐会照顾好阿思的!姐姐不是外人!”
苏闲皱眉,看着这个孩子有些恍惚,也不知是该笑她可怜呢,还是笑她勇敢。
“既然各位都不同意,这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离渊从屋内走了出来,手上还端着一碗药汁,抬眼看着在场的人,那一双清冷的眸子有着非同一般的威慑力,让人忍不住觉得畏惧,这个人,生来便有着非同一般的尊贵和威慑,让人不得不臣服。
“这......”
离渊继续面无表情地补刀:“我记得你说过这是病情最严重,也是最早出现的地方,现在这个时候,别的地方也有可能出现这样的症状,我们并不是非要呆在这里不可。”
什么?!
村民们瞬间惊恐地抬眼,许是想要在他的脸上看出半点心虚紧张的神色,可是没有,他说的不错,他们也不一定非要呆在这里,他们只是来研究对付病症的方子,只要他们愿意,可以换别的地方,只是他们这一走,那么桑村的人该怎么办,这里现在几天都有死人,万一他们真的能研究出来呢?!
只要有了对付的药方,也许他们就不用死了,若是没有,依照这样下去,也许这个桑村就不存在了,这个问题,他们不得不重视。
“我再说一遍,这些死去人的尸体依旧会感染这里的土地和水源,你们既然不愿意,那就无法解决病症的继续出现,想更多的死去的人,那我也没有法子。”苏闲无奈,她并不想和这些人周旋,费心费力,大不了换地方罢了。
他们的死活,与她何干?!救谁不是救,都差不多的。
村民们闻言也瞬间安静了下来,再也不敢说什么将人赶走这样的事情了。
“姐姐,我愿意,如果姐姐说的是真的,那么奶奶她、奶奶她定然不愿意看着更多的人受苦,姐姐,请你别走,救救桑村的人吧。”苏思突然扯住了她的衣袖,一脸哀求。
此时的她们早就没有了法子,连金城的里大夫也治不好这样的病状,听说上官氏的族人知道这里出现这样子会死人感染的病状,似乎要决定将村子封起来,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当真是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了。
村民们商讨了一天,眼见死了好几个人,家属们哭天抢地的,当即便同意了苏闲离渊的要求。
可怜的苏思亲眼看着别人把她唯一的亲人烧成灰烬。
苏闲让她拿了一个罐子,将地上的焚烧后的灰收集了起来,陪着她将她祖母奶奶的骨灰埋在了山峦之上,那是一处高地,低头可看见整个村庄。
站在山峦之上,山风有些凉气,带着微微的腥臭,看着那小姑娘跪在那里磕头,她竟有些不是滋味了起来,前世的她,也是这般无助和可怜的吧,好像在这个世间上,再也没有了依靠。
“奶奶,阿思把你埋在父亲母亲身旁,这样你们就可以团聚了......”她的声音有些虚弱,零零碎碎地洒在风中,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可怜。
苏闲心一软,上前将她拉了起来,“该走了,我们应该回去。”
苏思迷茫地看着她,迷茫的目光之中有了一些亮色,然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她是压抑已久,自从将她祖母奶奶的遗体烧了的时候,她就再也没有哭过,只是倔强地白着一张脸,到了这时候,失去了所有被压垮,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姐姐,姐姐......”苏思死死地拽住了她的衣服,一副死都不松手的模样让苏闲轻叹了一口气,任由她抱着自己哭着,等到她哭累了,哭着哭着也就睡着了。
苏闲坐在山野之上,看着枕在自己脚上睡着的小姑娘,轻轻地叹了口气,风有些凉,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痕,头依旧有些凌乱,擦了污泥的脸有些黑,眼泪洗了又洗,有着说不出的凄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