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个月,忽然有一天,洛庭尹衣衫破烂,满身是伤的跑了过来,说是去挑战陈慕升,结果反被陈慕升痛揍了一顿,他没脸回家,就躲到她这里来了。
养好了伤,他就回了清平侯府,没过几天,他又弄的满身是伤,衣衫破烂的跑了过来。
这一次,比上次更加狼狈,就跟现在的样子差不多,任凭她怎么问他就是红着眼睛不说话,临走时,他终于跟她说了一句话。
“师父,你放心,徒儿没事,徒儿知道什么人该想,什么事该做。”
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从此以后,洛庭尹就变成了长陵城着名的鬼见愁,比小时候更加顽劣荒唐,无所不为。
为此,洛婵时常在她面前长吁短叹,暗自落泪,因为洛庭尹是她唯一的亲弟弟,是洛家大夫人棺中生下的孩子,在洛府,除了洛婵,老太太最宠爱的就是洛庭尹。
身为师父,她狠狠的教训过他几次,每次他都一声不吭的跪在他面前,任凭她手中的鞭子抽打着在他的背上。
问他,他一字不说。
打他,他还是一字不说。
说起来,她这个师父真是不称职,竟拿他半点办法都没有,后来有一天,洛庭尹和几个纨绔子弟在大街上纵马狂奔,差点踩死一个小女孩,正好被姬家军副将,也是她的三师兄陆云枫看到,陆云枫一鞭子将他抽下马来。
也正是这一次的遭遇,让陆云枫看到了洛庭尹背后的那块火形胎痣。
在跟随父亲征战东凉国之前,陆云枫嘱托她查清洛庭尹的身世,他怀疑洛庭尹是他的亲弟弟,还未等到她查,她就成了囚笼里的鸟,再也飞不出去了。
很好!
现在,她又见到了洛庭尹,她还有机会完成三师兄的遗愿。
她看着满身酒气,暴怒冲动的他,温暖一笑:“七弟,一别已有七年,你长高了,也更瘦了。”
洛庭尹直愣愣的呆在那里,很显然,他没有料到洛樱会用这样的微笑和开场白跟他打招呼,通红的双眼里闪过一丝诧异,随之,他又开始暴怒起来。
他恶狠狠的瞪着她,出言不逊:“谁是你七弟,少跟老子套近乎。”说完,他反过来狠狠扼住了她的手腕,一字一句咬牙威胁道,“你最好老实点,若再敢欺负我六姐,小心我拧断你的脖子!”
“七少爷,你弄疼小姐了,赶紧放开她。”裳儿上前要掰开他的手。
“裳儿,你退下。”洛樱淡喝一声,直视着他,不退缩也不求饶,“身为男人,你的本事就是欺负女孩儿,洛庭尹,这么多年,你竟然一点长劲都没有。”
“身为男人,你的本事就是欺负小女孩?”这是师父第一次遇到他时,说的第一句话。
“洛庭尹,你个臭小子,这么多年,你竟然一点长劲都没有,再这样下去,你就不要再叫我师父了。”这是他混蛋时,她拿鞭子抽他训斥他的话。
当得知她被打入天牢时,他无时无刻不在谋划着劫狱,可是他真的很没用,他不配做她的徒弟,他的计划还没有实行就被人识破,二叔将他关了起来,他大病一场,以至于他连师父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怎么会?洛樱怎么会和师父说出一样的话。
他震惊的无以复加,酒瞬间就醒了,仿佛失音一般,他颤动着嘴唇,站在那里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薰人的酒气喷到洛樱脸上,他一点知觉都没有,良久,他咽了一下吐沫,声音有些发抖:“你是谁?”
“我是洛樱,你的五姐。”
他失望的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的骂了一句:“我他娘的真是疯了。”说着,他吸了吸鼻子,冷冷的丢开她的手腕,眼神复杂的盯着她,“以后,不准再惹我六姐伤心,否则……”
“否则如何?”
“好话不说二遍!”
对上她清冷而犀利的眼睛,洛庭尹莫名的觉得有些气矮,虽然还是威胁的语调,却不如刚才那般有底气了。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转身怆惶离去,也不知是醉了,还是受了什么刺激,走路歪歪倒倒,不小心撞到院子里摆放的水缸,他跳起脚来,骂了一句“他娘的!”然后便跑的无影无踪。
洛樱看着他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院门外,眼睛渐渐模糊。
庭尹,倘若你不是陆家的孩子,我该拿你怎么办?
又倘若,即使你是陆家的孩子,你无法忘记洛家的养育之恩,我又该拿你怎么办?
到时候,师父只能说一句对不起。
没有人,可以阻挡师父,这个人也包括你。
……
三日后
洛樱身体大好,借着与云安楠小聚的机会带着裳儿一大早就出了门,因为洛玥身体也好了不少,沈氏才有心情为洛樱安排了马车。
出门后,没有直接去乾元茶楼,而是去了城东郊外的月老庙。
洛樱在月老庙求了一支姻缘签,并未解签,就和裳儿一起往后山走去,她打发裳儿远在一处小风亭守着,只身去了凤凰树下。
山上偏僻无人,冷风正盛,洛樱因为爬了山路并不觉得的冷,眺目望一望四周,除了偶尔几只鸟扑腾着翅膀飞过,寂静无声。
她蹲了下来,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铁铲开始挖土,挖了一会儿就感觉手臂发酸,她放下铲子活动了一下手腕,又开始呼哧呼哧的挖,终于,铁铲碰到了到一个坚厚如铁的东西,洛樱心头一喜,果然还在。
她丢开铁铲用手去刨,刨去泥土,一个雕刻着凤凰花的精致铁盒跃然呈现在眼前,她激动的就要去取,忽然传来一个慵懒而疑惑的声音。
“你在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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