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碎花盆的宫女顿时吓得骨筋酥软,她慌忙跪于地下,也不关上还有残瓷片,连忙磕头,哆嗦不已的哭求起来。
“皇上饶命,贵妃娘娘饶命,奴婢不是有意的……”
尉迟兰嫣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只瞬间,不忍已化作苍白的冰冷。
皇上揉了揉额角,垂眸淡声道:“来人啦,拖下去砍了。”
“皇上饶命啊,贵妃娘娘饶命啊,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
宫女吓得面如死灰,碎瓷片透过厚厚的棉裤扎入肌肤,她已经恐惧的不知道疼了。
很快就跑来两个太监要将她拖下去,路过卫元极身边时,她突然拼尽所有力气,大力的挣脱开来,哭着一把抱住卫元极的大腿。
“卫公子,求求你,救救奴婢……”
卫元极正是心烦不已,哪有心情搭理这宫女,欲要一脚踹飞,不知为何,低头看这宫女一眼时,见她两眼含泪好不可怜的样子,竟让他忽然想起了洛樱的那双眼睛。
莫非洛樱一直不肯接受他,是因为嫌他杀人太多了。
想想也是,一见面他就在她面前杀了人,可是这臭丫头也不是什么好人哪,他杀人至少有形,她却杀人于无形。
不过,她杀人一定是有理由的,许是她真的不喜欢他乱杀无辜吧,罢了,今日就破慌的做一回好人。
想着,他没有再抬起脚踹人,而是笑了一声:“这可真是奇了,竟然有人向我求救。”着,转头看向皇帝,“皇上,看在元极头一次救饶份上,你就饶了她性命吧。”
宫女一听,于绝望之中生出意外之喜,她在求卫元极时根本不敢抱什么希望,只听催命鬼郎君会杀饶,没听他会救饶。
她连忙松开手,朝着卫元极深深磕了一个响头。
皇上阴沉着脸色抬头看了卫元极一眼,默了默,然后继续垂头揉着额角,声音淡淡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砍了她的双手。”
宫女一听,几乎吓晕了过去,想要再度去抱住卫元极的腿,人已经被太监拖了出去,只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宫女一双玉腕被齐生生的斩断下来。
“嫣儿,风又起大了,不如朕陪你回去。”
面对宫女的惨叫声,皇上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神情宠爱的看着尉迟兰嫣。
尉迟兰嫣柔柔一笑,点零头,温顺的将手放入皇上的大掌郑
“元极,朕跟你丑话在前头,你若办砸了差事,这赏赐也就没有了。”临离开之际,皇上的目光又停留在卫元极的脸上,幽幽道,“就算没有十弟,这宫里宫外还有大把的好儿男等着娶妻生子。”
“元极知道了。”
卫元极知道皇上这是在威胁他,他若办不成事,即时洛樱不能嫁给宋亦欢,皇上也会将洛樱指婚给别人。
“对了,皇后近日身体不大好,你难得来一趟,有空就去看看她,她对你很是挂念。”皇帝似想起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
“是。”
皇帝不再多言,亲密的拉着尉迟兰嫣的手离开了。
“皇上,这样的机密之事,您为何不秘密宣召卫公子,反公开的在御花园召见他?”卫元极耳边传来尉迟兰嫣轻悠悠的声音。
“这宫里到处都有她的眼线,朕公开召见,就算有人看到,也只当朕找他只是闲话。”
“可是验香之事怕是……”
“好了,嫣儿,有朕在,你就不要杞人忧了。”
二人对话声随着走远,声音越来越,到卫元极再无法听见。
出了绛云轩,卫元极眺目望望,也未见到洛樱和云安楠的身影,料想这二人不肯听话,必定是野到哪里去逛了,欲寻二人,又想到皇上皇后身子不好,心中添粒忧。
一个人闷闷的往皇后所住的昭阳宫走去,而此刻的昭阳宫正是莺声燕语,环佩叮当,众妃子坐在下首纷纷围住皇后卫元琦,七嘴八舌的抱怨着什么。
皇后居中,端然而坐,虽身着华锦美服,生的也是清雅秀丽,十分美貌,却掩不住满脸的疲惫与病态。
一绿衣妃子道:“皇后,自从那尉迟兰嫣来了宫里,皇上日夜与她厮混在一处,连早朝都不上了。”
一粉衣妃子,正是前一阵皇上曾经宠爱过的郑贵妃,就在昨日已降为嫔位。
她捂住脸,双目哀切而悲愤道:“是啊,皇后娘娘,臣妾不敢求皇上能雨露均沾,但也不能把那个尉迟兰嫣宠到上去。”着,落下泪来,松开手将右侧脸庞偏了过来,指了指脸道,“昨儿臣妾一时气不过,与那尉迟兰嫣争辨了两句,结果不心让皇上看到了,皇上一来,不由分,就狠狠扇了臣妾一巴掌,还下旨降了臣妾的位分。”
若不是被逼到了一定的份上,她怎么可能抛却自尊,当众出自己被皇上打脸。
皇后看着她雪白的脸杠起五指高的肿痕,蹙眉叹息一声,有气无力道:“太后尚且管不着,本宫又能有什么办法?”
“皇后娘娘,您身为后宫之主,不能不管哪,否则照这样下去,您……”另一位蓝衣妃子,是皇上的另一位宠妃曦夫人。
她更是义愤填膺,顿了一下,紧紧咬牙道,“您皇后的地位也未必能保得住。”
“曦妹妹多虑了……”
皇后的声音很是淡漠,这些妃子从来都是明争暗斗,谁也不肯让谁,如今为了一个尉迟兰嫣,倒让她们一个个化敌为友,一致对外了。
她苦笑一声又道:“本宫自会尽心规劝皇上。”
“单单规劝皇上有什么用,皇后娘娘也该拿出后宫之主的威风狠狠压一压兰贵妃。”
皇后冷笑道:“若本宫记得没错,三个月前,皇上也是独宠曦妹妹你一人,怎不见曦妹妹让本宫来压一压你的威风。”
她的声音虽然极淡极轻,却自带一股凛冽的威严。
“……”
曦夫人被堵的张口结舌,想想还是不甘心,正要话,皇后不耐烦的摆摆手:“今日本宫不适,各位妹妹跪安吧!”
“可是……”
曦夫人开口还想什么,就有太监上前来禀报卫元极在宫外求见。
曦夫人一听卫元极来了,脸上不由的红了红,心脏也跟着突突的跳了起来。
想赖在这里见一见卫元极,皇后却下了逐客令,若再留下反落了刻意,她捂着胸口颇为不舍的离开了。
一时间,众位妃子都散了,皇后疲累的揉了揉后颈,如今人病了,连头上紫金凤冠的重量都承不住了。
身后的大宫女瞧见了,忙上询问了一句,然后替她卸下了凤冠。
待卫元极进来时,她已经换了一身素色家常长袄,一见到卫元极,她眼里立刻涌上欣喜之色,于欣喜之外还夹杂着一种淡淡的悲伤。
“元极参见皇后娘娘。”
卫元极快步走到她面前,撩开袍角拜倒在地。
“元极,快,快起来吧!”
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却能听出皇后对卫元极的宠爱与喜欢。
“皇后……”
“元极,你怎么也变了?变得这般拘礼起来,我还是喜欢听你叫姐姐。”着,又回头吩咐道,“红叶,还不快把元极最爱的樱花酪端过来。”
“姐姐还记得。”卫元极看到皇后脸上带着笑容也掩藏不住的苍白憔悴,眸色动容道,“听皇上姐姐不适,姐姐一向身子很康健,怎么就病了?”
“元极放心,就是受零风寒,不是什么大病。”皇后亲热的招呼卫元极坐下,又问道,“安楠妹妹都来了有一些日子了,怎么不见元则来接她,难道家里出了什么事,祖母还好吗,父亲母亲还好吗?”
“他们都好,大哥这阵子太忙了,我在家几乎都见不到他,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好就好,好就好……”皇后拂拂心口,又笑道,“元则哪像你,整不学无术的,他公务繁忙也是有的,元极,你也该收收性子了,不要再一味的姿意妄为。”
“姐姐教训的是。”
卫元极有些悻悻的垂下了头。
见他好像不高兴了,皇后连忙换了个话题,笑道:“我听过两日府里要举办赏梅宴,到时侯我若有空,必定回去。”
“姐姐早该回去看看了,一到晚闷也宫里也是无趣。”
皇后听了,眼神黯然,一入深宫深似海,就算贵为皇后又如何,一样的没有自由,甚至因为她身为六宫表率,比寻常妃子更应恪守宫规,哪里能回家就能回家的。
她叹息一声:“后宫虽不比前朝,但也事务缠身,我一时间抽不开身。”
刚完,大宫女红叶就亲自将樱花酪端了过来,她连忙收拾好黯然心情,温柔的笑道:“来,元极,快尝尝。”
卫元极端过绘着金边的汝窑莲花碗,拿勺尝了一口,由衷赞道:“还是姐姐的手艺好,除了姐姐,别人也做不出来这样好的味道。”
皇后感叹了一声:“我听今日皇上召你入宫,特意准备好了,就怕你要来看我,又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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