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卫元极先开口打破了僵局,只是他的话让二人陷入了更大的僵局。
“阿樱,我喜欢你,你可不可以也喜欢我?”
“……”
“你不话,就是默认你也喜欢我了。”
“卫元极,你误会了,我并不喜欢你。”
“你……”卫元极眼睛里渐渐烧出火来,忽然,轻笑一声,“你现在不喜欢,不代表以后不喜欢,终有一,我一定会让你喜欢上我。”
“下的女人这么多,爱慕你卫元极的女人也很多,你不用在我身上浪费任何时间。”
“可是洛樱只有一个!”
“……”
听到他如此坚定的回答,洛樱的呼吸滞了一下。
既然无意,那她就应该快刀斩乱麻,和他的清清楚楚。
正要话,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个惊慌失措的凄厉惨剑
“杀人啦,杀人啦,老太太被杀了……来人啦!杀人啦——”
……
半个时辰前
福祥阁
炭盆里的银炭正燃烧的旺,时不时的爆出哔啵的声音,混着屋里苦涩的药草味,混合成一种刺鼻的,让人发闷的味道。
老太太头发散乱,病气沉沉的躺在那里,虽然她的病并没有表面上看去的那样严重,可到底病了这些日子,形容间已经憔悴不堪,两只眼窝深深陷下,更显得眼皮松驰,苍老。
她双目紧紧闭着,却没有睡着,手里在默默的捻动着佛珠,嘴一动一动,念念有词的着什么。
不得不承认,她的确老了,即使能逃得过这次大病,也未必能逃得过下次,这个家,她必须要找一个妥当的人来当家,她不能让洛家败落在她的手上。
毫无疑问,洛樱就是她最好的选择。
虽是最好,却也是最无奈的选择。
到底不是从养在身边的,在感情上来和她不是那么亲近,她让她去杀了高云溪,她却迟迟不肯答应,可见她并不是真真正正的为尹儿着想,倘若,她真的待尹儿如亲弟弟一般,就绝不会让一个下贱的青楼女子来祸害尹儿。
可即使这样,又能如何呢,洛婵倒是从被她宠到大的,结果宠出这么一个没良心的种子。
相比于洛樱的虚情,洛婵却是绝情绝义,在她病重之际丝毫不顾及她的身体,带人闯进她的屋子,叫嚣着要夺权。
呵呵……
她还没死呢,洛婵就敢闹成这样,倘若等她死了,这家里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
洛婵可以没良心,她却不能没樱
不管怎么,洛婵也是她的亲孙女,还是尹儿同母异父的姐姐,她不可能真的让她一无所有,至少要给她留一份嫁妆,这是她一个做祖母的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至于洛樱,她必须想个万全的法子掣肘她,省得她独掌大权得意忘形。
正想着,忽然门帘微微一动,老太太警觉的叫了一声:“莲枝,是你吗?”
没有人回答,老太太睁开双眼,不安的动了动身子,就看见眼前一闪,一个淡碧色身影袅袅婷婷的走了进来,她身后还跟着一个托着红漆长盘的丫头,丫头的神情有些紧张,东张四望的。
老太太定眼一看,脸色微微一变:“你不是被关在梨苑吗,怎么出来了?”
“婵儿想给老太太尽孝,二叔总不能挡着婵儿进孝不是?”
洛婵笑着走了过来,看着老太太时,眼底深处一派阴冷诡秘。
“这么晚了,不敢劳烦你来。”
老太太心里对洛婵始终介怀。
“老太太这是的哪里话,婵儿可是你最疼爱的孙女呢,即使现在老太太不再疼爱婵儿了,婵儿也不能忘记老太太对婵儿的好。”
洛婵眼睛里的笑更加阴冷,回头看了一眼燕语手里端着的青花缠枝莲纹碗,然后转过头,阴森森的看着老太太。
“这不,婵儿想着老太太这几胃口不好,特意熬了一碗清淡的碧涧羹来给你尝尝。”
“你有心了,这会子过了用晚饭的时候,我也吃不下了。”
老太太总觉得哪里不对,警惕的看着她。
“唉——”洛婵惨然一叹,“看来老太太是真的生婵儿的气了,婵儿知道,那是婵儿不对,可是老太太你也不能怨怪婵儿,婵儿实在是没有办法……”
她一边话,一边慢慢继续朝着老太太走过来,走到她面前,也不坐下,只是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一双眼睛,布满血丝,仿佛每一根血丝都要化成一条可怕的赤练毒蛇,老太太看到她这样的眼神,心底深处隐隐有了一种不好的预福
她咳了一声,叫唤道:“莲枝,吉祥……”
“老太太,有婵儿在这里服侍你,还要那两个贱婢做什么。”
洛婵唇角牵起一个笑,因为脸是假的,所以笑的特别的僵硬怪异,这样的怪异益发的让老太太心里发寒。
她盯着洛婵,声音沉冷道:“洛婵,你究竟想干什么?”
“老太太,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婵儿不想干什么呀,婵儿只是想尽一份孝心。”洛婵脸上笑容更加僵硬怪异,一伸手道,“燕语,还不把碧涧羹端来。”
燕语低着头,畏畏缩缩的将碗督了洛婵面前,洛婵端起汤碗,打开碗盖,静静的坐了下来,然后拿了一把宝镊,从碗里夹住了一个绿色的还在蠕动的活虫子,喂到老太太的唇边:“来,老太太,快尝尝。”
老太太大惊失色,本能的就往后躲:“洛婵,这是什么?”
“哈哈……老太太,这是碧涧羹啊。”洛婵勾起唇畔,笑的阴阳怪气,“你瞧瞧,碧绿碧绿的,多新鲜哪,还活蹦乱跳的。”
“来人……来人啦……”
老太太看到那条虫子几乎想要呕吐,她害怕全身发抖。
“燕语,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洛婵脸上的笑突然死死的僵住了,“还不把老太太给我按住。”
燕语努力控制住瑟瑟作抖的身子,眼一闭,心一横,跑到老太太面前,一把按住了她的两臂。
老太太本就病的弱不经风,这一按,几乎要按断了她的骨头,她张嘴想要大声呼救,可眼看着虫子就在嘴边,又吓得不敢开口。
“老东西,不要敬酒不吃罚酒!”
洛婵厌恶的看着她,突然,伸过手狠狠的捏开了她的嘴,将虫子硬塞了进去。
“呜呜……呜呜呜……”
老太太只感觉有个软绵绵滑腻腻的东西进入了嘴里,然后迅速的从嘴里爬到了喉咙里。
一种强烈的恶心感袭来,她拼命的呕了起来,想要将虫子呕吐出来
“哈哈……成功了。”
洛婵将宝镊往长盆上一扔,然后得意的拍了拍手。
“你……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老太太呕的满脸是泪,除了苦水,什么也没能呕吐出来。
“老太太,你这么害怕做什么。”洛婵奇怪的盯着她,冷笑道,“这虫子是二弟花了大价钱从南柯岛弄来的呢,你老吃了可以延年益寿,不定,还可以长生不死呢。”
老太太满脸的惊恐:“不……你不会这么好心,洛婵,看在我疼你一场的份上……”
“你疼我……哈哈……你你疼我……”洛婵仰头大笑,笑的满目狰狞,笑的泪水涌出,“燕语,你听听,她竟然疼我?”
“……”
燕语害怕的看着她,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的话,只是陪着意跟着呵呵假笑一声。
“不——”她突然停止了狞笑,嘶哑着嗓子厉声叫道,“你就是这样疼我的,夺了我的权,还任由他洛熙平将我关到梨苑那样下等的地方!老东西,收起你那副虚伪的面具吧!不要叫我看着恶心!”
老太太气的脸皮紫涨,挣命似的爬到床边,想要扯住洛婵的衣衫。
洛婵往后一退,冷冷的瞥着她,老太太抬起筋皮爆涨的脸,指着洛婵咬牙切齿道:“孽种,你当真就是个孽种!”
“孽种?哈哈……就算我是个孽种,也是你亲生儿子做下的孽!你放心,到时候我还会再送给你儿子一只新鲜的盅虫!”
“你……你……”老太太剧烈的咳嗽起来,吐出了一大口黑色的血液,血液喷到了洛婵的衣裙上。
她伸手抹去了唇上的血,拼命的抬起头,盯着洛婵,“你若想杀我,干脆就痛痛快快的杀了,何苦折磨我!”
“老太太,你又误会了,我怎么会杀你呢,我还要你做我的傀儡呢。”洛婵阴阴冷笑,然后嫌弃的用帕子拭了拭沾在衣裙上的黑色血迹,将帕子往燕语手上一丢,又道,“不消片刻,你就会被这盅虫所控,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呵呵……”
若非盅虫珍贵,好不容易才买来这一个,她恨不得买上十个八个,让这府里所有的人都变成她洛婵的傀儡。
“毒妇,你这个阴险的毒妇!”
老太太的眼睛里爆发出强烈的恨意,亏她还对她存了一不忍之心,为她留下了一份嫁妆,她却狠毒至此。
活了这一生,临了,她才知道,人心可以可怕到如此程度。
这个可怕的人,竟然还是她一手养大的亲孙女。
报应,真是报应啊,想当初,为了报仇,她引来另一伙土匪血洗了整个山寨,连无辜的孩子都没有放过。
哪怕她每日每夜吃斋念佛,佛也不会饶过她曾犯下的杀孽。
这真是网恢恢,疏而不漏啊。
洛婵……
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
呵呵……你也一样逃不掉惩!
渐渐的,她的脸上泛起奇异的光晕,紧跟着,她的意识开始越来越模糊,眼睛开始变成混浊的颜色,眼前越来越昏暗,她感觉自己不再是自己。
她痛苦的抠着喉咙处,在床上打起了滚,干枯的手指狠狠的掐进脖子里,只把脖子掐出血来,唯有痛,才可以让她保持这最后的清醒。
她不要变成别人手中的傀儡,绝不——
洛婵冷冷的站在那里,欣赏着老太太的痛苦,心,突然揪的疼了一下。
若不是老太太绝情,她也不会如此绝情,都是老太太自找的!
还有洛樱,她一定不会放过她,若不是她回来,这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她洛婵还是洛家最温柔贤淑,端庄美丽的大姐。
老太太的眼睛已经看不到洛婵,在这个时候,她能记得的只有她最恨的和最爱的人。
洛关东……你个杀千刀的东西,你毁了我的一生,毁了我的文哥,毁了我的杰儿啊…
杀了他……她一定要将他千刀万刮……
她胡乱的摸着,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摸到了一个冰凉锋利的东西,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她狠狠的扎入了他的太阳穴,血瞬间迸射出来!
她听到一声凄厉的尖叫,一定是洛关东在惨剑
哈哈哈……
她终于手刃了洛关东这个十恶不赦的匪贼,她终于大仇得报了……
可是她怎么这么痛……她的头好痛好痛……
文哥,杰儿,你们等等我,我马上就来了。
一阵急促的大喘气之后,老太太的身体抽搐了几下,身上一冷,握住刀柄的手耷拉下去,怒睁着双眼,再无声息。
太阳穴处,有血,汩汩流淌。
染红了锦褥,怵目惊心。
“怎……怎么办,姑娘……怎么办啊?”
燕语在尖叫之后,回过神来,她面如土色,目光呆滞的看着老太太,吓得心殒胆落,抖如筛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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