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就重了,绕是叶德安活到这岁数对很多事都已经看开,闻言依然震了震,他没立刻接话,而是从口袋里拿出盒烟,点上一根,沉默的吸着。
周老太太可就没这么好的耐性了,一句“打断他的腿都不冤”对她来说无疑就是晴天霹雳,她满脸的不敢置信,怀疑自己听错了,“你再说一遍,你想打断谁的腿?”
叶继宏这回没有退缩,迎着老太太逼视的目光,沉声道,“妈,您不要总是一味的偏袒宗钊和拾金,他俩实在没个样子了,您都不知道他俩到底干了什么……”
周老太太听不下去,气急败坏的打断,“我不管他们俩干了啥,他俩就是再不对,那也是你的亲侄子、亲外甥,他俩犯了错,你这当大伯、舅舅的,该说道就说道,我拦着你了吗?可你再怎么着也不能说打断宗钊的腿啊,你那不是要毁了他一辈子吗?你咋能这么狠心,要是让你二弟听到了,那不是往他心口上戳刀子吗,你二弟哪一点对不住你啊,知道你在帝都打拼不容易,拖家带口的搬过来帮你,这些年要是没有他,你能对公司这么放心?还有你大姐,小时候是怎么疼你的你都忘了?你大姐就拾金一个儿子啊,你这是想要她的命啊……”
说到最后,老太太开始抹眼泪。
这杀手锏一出,叶继宏顿时无措起来,“妈……”
“别叫我妈……”周老太太拿出帕子,捂在眼上,哭嚎起来,“我的命咋就这么苦啊,生了五个孩子,就没一个让我省心的啊,我还活着干啥呀,不如早早的死了,也省得讨人家的嫌啊……”
每回老太太哭嚎,几乎都是一样的唱词,甭管真的假的,管用就行,她的五个儿女里,除了叶继逊,其他的人都对这一手无可奈何。
换做以前,叶继宏早就妥协了,但今天,他咬牙强撑着,不想再退让,“爸,您也劝劝妈,我自问没有哪里对不起大姐和二弟的,我不过是想替夭夭讨个公道,怎么就……”
逼迫他至此?
叶德安掐灭了烟,满是褶子的老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语气沉重,“继宏啊,不是爸不帮你劝,是你妈真伤着心了,你也知道,她疼家里的这几个男孙,至于为啥疼,还用我摊开说吗?她自始至终都是为你好、为你打算,你却说想打断宗钊的腿,我也想问问,他到底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至于让你这么大火气?”
最后一句,含着明显的质问。
显然,他也不悦了。
叶继宏张张嘴,刚要开口,就听道,“我爸知道的有限,还是我这个当事人来说吧,说完了,爷奶再判断,我爸刚才说的那话到底过不过分。”
“夭夭?”叶继宏蹭的站起来,急走几步迎了过去,抓着叶桃夭的胳膊,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一遍,“你没事吧?他们几个有没有动手?”
叶桃夭笑着摇摇头,心里则想,那些言语的威力比动手还可怕。
“你还知道出来?”周老太太见到她,也不哭了,狠狠的用眼神剜着她,“刚才躲哪儿去了?心虚了?你说你怎么一回来就搅和事儿,女孩儿家家的还想不想找个婆家了?”
“妈!”叶继宏喊了一声,怎么训斥他都可以,但当着他的面这么教训夭夭,他受不了,若不是碍于孝道,他真想怼一句,有您这么当奶奶的吗?
叶桃夭根本没受什么影响,只是嘲讽的勾了勾唇角,便不再理会她,视线看向叶德安,淡淡的问,“爷爷想听我说一下事情的真相吗?还是坚持您自己的判断、觉得不管叶宗钊犯了什么错都无所谓?不管他怎么欺负我、我都该忍气吞声的咽下去?”
叶德安深吸一口气,“爷爷哪能这么想?爷爷相信,你不会无缘无故的撵走他们几个,爷爷只是觉得,你这番行事太过草率冲动,伤了你们兄妹之间的和气,对你名声不利,你爸又为了给你讨公道,说什么打断宗钊的腿都不冤,这不是闹得六亲不认、家宅不宁了吗?这事儿让爷爷来处理多好,既能保全你的名声,又省得让你爸为难。”
叶桃夭闻言冷笑道,“可若是爷爷来处理,怕是比我和爸处置的更狠呢,我不过是把他们撵出去,我爸也不过是说想打断他的腿,换成是您,您说不定想把他除族。”
叶德安面色变了变,沉默片刻后,问道,“他到底说了些啥?”
叶桃夭直接拿出手机,播放给他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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