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钟意秋起床推开门第一眼就看见高小包的摩托车停在院子里,昨晚明明大家一起睡觉的,肖鸣夜什么时候去借来的?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端着脸盆围着摩托车先转了一圈,这里瞅瞅那里摸摸,肖鸣夜从厨房出来看他跃跃欲试的样子,敲了下手里的碗提醒,“快去洗漱!”
钟意秋扭头见他大马金刀的立在门口,有力的手腕飞速搅拌碗里的鸡蛋,脸上是一副皱着眉头漫不经心的样子,钟意秋发现肖鸣夜最近总是在找他事儿,又是命令他穿衣服,又是不让他喝酒,现在还管上洗漱了……难道是对我有意见?
可不是嘛!二哥这么厉害,我却这么放肆,太不尊重人家作为十里八乡有名的大佬地位了!钟意秋默默反思。
骑摩托车去县城要将近一个小时,两人想早去早回,义叔昨天收拾了后院的地窖,今天准备把挖回来的红薯放进去好过冬,他们不让义叔自己弄,计划下午早点回来干活。
钟意秋兴奋的跨上摩托车催肖鸣夜赶紧发动,肖鸣夜飞快的撇了眼他今天乖乖放在腿上的手,轻微叹了口气准备出发。
义叔又追了出来专门交代,今天别瞎买,先去打听一下旧书市场,问问价,也不能啥书都买,找找专门收学生书籍的,并且再三嘱咐肖鸣夜看好钟意秋,别让他乱花钱。
钟意秋:“……”
“哎!我有乱花钱吗?我连汽水都舍不得喝!”钟意秋委屈的拍了下肖鸣夜肩膀问。
风吹的肖鸣夜有些睁不开眼,敷衍的回他,“没有。”
钟意秋满意了,“就是!义叔太冤枉我了!”
“你是舍不得自己花,都花别人身上了,”肖鸣夜补充到。
钟意秋急着反驳,“哪有……哪有……啊啊……”
摩托车突然加速,在惯性的冲击下钟意秋扑到身前结实宽阔的背上抱紧了肖鸣夜的腰。
义叔确实不放心,钟意秋虽然也不是富裕家庭长大的,但是估计也没吃过苦,对钱很大方,给学生买奖品,请他们吃饭,还自作主张的给自己买药,现在又要去买书……
在农村连亲兄弟间可能都会因为谁多花一分钱打架记仇的衬托下,他显得尤为奇葩,也难怪几个年纪大点的老师都对他有意见,谁让他拿着钱“收买人心做好事”,显的这些老师都太抠门。
他收拾了碗筷刚想坐下歇会,郑校长着急忙慌的冲进来,“肖鸣夜了?快叫他帮我开趟车,拉志齐去医院!”
义叔跟忙直起身,“咋了?他刚走,去县里了。”
郑校长急的直拍脑袋,“咋都赶一块儿了!这可怎么搞,二黑子也不在家,没人会开他的车!”
二黑子家新买的大拖拉机,他们去镇上参加运动会就是借他车用的,除了他村里没人会开,肖鸣夜是啥车都会开。
郑校长听说肖鸣夜不在转身就又往外冲,“你们村是不是有辆小农用车,我去找找!”
义叔叫住他,“那要搞到啥时候,别给娃子耽误了,我会开拖拉机,我去!”
他知道郑校长家志齐病的事儿,但是也不好劝,农村里都信千婆子这类的神婆,而且有时候也确实能给弄好,现在看郑校长这么着急,孩子肯定是病重弄不住了。
郑校长指他腿,“你能行不?这两天我看你路都走不好……”
“没事,能开车!赶紧走,不能耽搁,志齐咋样了?”义叔关了门拉着他往外走。
郑校长暴怒起来,“昏过去了,直吐白沫子!昨天不知道他们在哪儿搞的啥子东西给孩子喝,早上就醒不过来了!”
王文俊昨晚喝多了,睡到上午快10点才醒,等他起来就发现家里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义叔给他留了饭在锅里,已经凉了,他也不加热,坐在厨房的小板凳上直接吃,刚吃了两口眼前地上出现一双穿着布鞋的大脚,抬头一看是六子不知道啥时候来了,愁眉苦脸的蹲在前面。
他每次来都是咋咋呼呼的,恨不得在院子后面就开始喊,通知人家他来了,现在这样不声不响的太反常了。
“咋了你?脑袋让驴踢了?”王文俊说。
以前他只要这么一开头,六子马上就跳起来反击,今天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重重的叹了口气。
王文俊更稀奇了,怕他真有事,没好气的说:“到底咋了?别装模作样了!”
六子两只胳膊互相搭在膝盖上一副落拓悲惨的样子,“哎!愁人!哥哥快要愁死了!”
王文俊:“你还说不说了!”
六子:“哎!”
王文俊懒得理他,站起来就走。
“唉!唉!别走......我说!”六子赶紧拉住他。
六子昨天相亲,十里八村有名的媒婆杜娘婆介绍的,姑娘是刘庄子的,今年19岁,第一次见面是男方去女方家,六子昨天被他妈打扮整齐,带着礼物去了。姑娘张的不算漂亮,个子也挺矮,但是看起来挺贤惠实在,屋里屋外的活儿都能干,六子说不上喜欢不喜欢,反正早晚都是要娶媳妇,他妈吃了这么多苦,他不想让她再操心,找媳妇也不图好看,只要性情好能对他妈好就行。
杜娘婆问他啥意见,他说还行,在媒人看来那就算是同意了,哈哈的笑着说女方也看上他了,这亲事就算成了。
以前看村里其他男的说成媳妇了都兴高采烈的,六子也羡慕,但是轮到自己了却啥感觉也没有,他妈倒是笑的合不拢嘴,昨晚炒了好几个菜庆祝。
结果临睡前杜娘婆又来了,说结婚的话女方那边要他们给盖新房,五百块钱的订婚钱,结婚彩礼再商量,但是一定要买自行车、电视、成套的家具。
按说这些要求也不算过分,六子家还买得起,但是哪有刚见面就提出来的!而且订婚钱五百有点多了,现在一般结婚的彩礼才这么多,如果订婚五百,结婚绝对是要翻一倍的,这就吓人了。
王文俊不知道他有什么好愁的,“不行就算了呗!你还非要娶这个女的啊!再找不就行了!”
六子叉腰撩腿的,一直唉声叹气,“不是我非要娶!我妈答应了,我相亲这么多次了,人家都嫌我家是孤儿寡母,家里干活的人少负担大还不吉利,不愿意......好不容易有个还不错的看上我......”
王文俊听的鼻子酸胀更气他不争气,恨铁不成钢的说,“你管别人说什么!你没长脑子啊!自己的日子自己过!”
六子被他臭骂一顿也没发火,只是心里更堵了,转头看来一圈问,“二哥和秋儿呢?”
“去县里了,”王文俊回答,他还没从刚才的气愤中出来,接着骂,“我看这女的也不行,见一面就要这要那的,订婚就五百,结婚还不得要两千,你卖血去啊!”
六子臊眉耷眼的,有点后悔告诉王文俊了,虽然他说的都对也是为自己好,但是每句话像刀子一样朝他肺管子上插,小声的再次转移话题,“义叔呢?”
“不知道!”王文俊快被他气死了,气急败坏的大喊一声站起来走了。
钟意秋和肖鸣夜在县城逛到下午两点多,午饭都来不及吃,一人啃了两个包子,他知道肖鸣夜一定没吃饱,趁他和旧书贩子说话的时候,又去给他买了两个肉馅饼,找老板要了一大碗白开水。
肖明夜接过来喝了半碗又递给他,两个人一上午没喝水都渴了,钟意秋也不客气一口喝了去还碗。
总算没白忙活,县里的旧书市场在沿河边,摆摊也都在河岸的路旁,他们逛了一上午也没找着多少合适的书,问卖书的人家也是批发来的,学生的书不好卖很少专门批,给他们指了大的书贩子。
找去了好说歹说人家也不愿意让他们翻找,最后是肖鸣夜说,他们两个人每周末来找书时,一个人免费帮忙搬一天货、整理仓库、分货,对方才答应了。
捆好了今天淘到的十几本书肖明夜准备栓在摩托车后面的货架上,钟意秋舍不得怕丢了烂了,非要自己抱在怀里。
肖鸣夜笑笑随他怎么弄,钟意秋骑在他身后说,“回去开慢点,风大吹的冷。”
“你冷?”肖鸣夜转头问他。
“我不冷,”钟意秋说,接着干咳一声作势看着旁边洒满细光的河面,“是你冷......”
来的时候,他只顾着享受风驰电挚的快感了,等到了才发现肖鸣夜鼻子都吹红了,硬朗的脸庞乌青僵硬,想起来一路上他都直着腰在前面挡风。
肖鸣夜盯着他游离的眼神,坏笑一下轻叹到,“小钟老师出息了......”
“哎——哎——你——”
回到家三点多,院儿里一个人也没有,连王文俊房间的门都紧紧的闭着,不知道人跑哪儿去。
俩人去后院地窖看了,红薯还堆在旁边没装,肖鸣夜让他撑着蛇皮袋子,自己捡了红薯往里面装,装了一半钟意秋要跟他换,肖鸣夜跟没听见似的不理人只管继续干活。
“哎!肖鸣夜,我发现你这人太冷冰冰了,要不是我大度,早就被你冻死了!”钟意秋说。
“那真要谢谢小钟老师,”肖鸣夜又笑他。
钟意秋被他噎的不行,“你——”
话还没说,只听见院里有人喊起来,“肖二哥!肖二哥在不在!”
是不熟悉的声音,两人疑惑的跑出去,看见供销社的李莲花披着棉衣一脸着急的叫着。
还来不及问,她就又指手画脚的喊到,“快去——快去镇上,刚才郑校长来电话了,说义叔不行了,让你去开车!”
如晴天霹雳一般,钟意秋一口气涌上来,急的说出了方言,“咋不行?义叔——谁——”
肖鸣夜顾不上那么多,拉着手把他拽上摩托车就往镇上赶。
作者有话要说:前几天有事,接下来会每天都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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