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俊脾气爆,听六子说了经过后立马跳起来,指着鼻子骂他窝囊废。
钟意秋嫌他骂的太难听,推他一下让他闭嘴。六子善良心软,不太会拒绝人,不忍心和女孩子家撕破脸。主要也是怕闹的沸沸扬扬,他妈本就敏感,到时候更要认为别人都在笑话她。
义叔说道:“给那个媒人点钱,让她从中间调和。”
“她说了好几次,对方就是不松口,还要打人……”六子郁闷的说。
王文俊气的脸都白了,呼哧大喘气说不出话,他本身皮肤就不黑,夏天帮家里干活在外面晒黑了,一个冬天就养白了。
钟意秋有时候觉得很奇怪,王文俊平时和六子关系看不出多好,两人经常吵嘴,谁也不让谁。但是只要六子一出事他比谁都着急,还不知道怎么关心,只会气急败坏的骂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义叔见他气的可怜,劝道,“你们小孩子别管了,我明天去和六子几个叔说说这事儿。”
六子像是一下子有了主心骨,绷着的情绪放松下来。
六子有几个叔,但是自从他爹去世后,又因为争家里一点地吵的不可开交,好几年都不来往,现在虽然缓和了,但也都只是表面,实际并不念亲缘关系,不愿意帮忙。
在农村,或者说不只是农村,一个家庭失去了当家作主的男人,就失去了主心骨,很多时候就相当于是弱势群体,容易被别人欺负。虽然六子已经二十多岁了,但还算是个孩子,不能撑起家庭。俗话说的孤儿寡母,听起来就可怜无助的感觉。
这次女方家之所以敢如此肆无忌惮,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认为六子家不能把他们怎么样,家里没有男人,叔叔们也不愿意帮他出头,不欺负他欺负谁?
钟意秋不知道义叔要怎么和六子叔叔们商量,能不能说动他们。他刚到学校就遇见了突发事件,年前校长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甚至更严重。
六年级有三个学生没来报名,说是不上学了,郑校长在办公室大发雷霆,倒不只是因为这几个学生,而是有两个老师也说不干了,有一个年初六就已经出门打工了,关键还都不是自己来学校正式辞职的,随便找人带个话就不来了。
老师们都噤若寒蝉不敢说话,连门口的老高都把烟掐了缩在墙边。郑校长刚泡上满杯的热茶,被气晕了头端起来就喝,钟意秋在旁边想提醒都来不及开口!
“呸——”郑校长烫了嘴更生气了,哐当一声把杯子放在桌子上,溅出来的热茶又烫了手,郑校长气急败坏的骂脏话,“日他妈——”
不知道是骂茶杯还是骂这两个老师。
一个老师是张岗村的叫张威武,教一年级数学还是班主任,钟意秋对他印象挺深,因为这个男老师的形象他的名字完全不符合,他身高很矮差不多刚到一米六又比较瘦,还有一点就是他才20岁,但女儿已经两岁了,结婚非常早。
另一个老师就坐在义叔的对面,和肖鸣夜并排坐,教四年级、五年级、六年级三个班的自然课。也是个年轻人叫李克伟,但是话很少平时都沉默不语,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和李宏飞是一个村的,也几乎不说话。
郑校长骂完脏话,脸黑的像是锅底一样,他环视一周严厉的问道,“肖鸣夜呢?”
钟意秋心里紧张的直突突,肖鸣夜早上说有事出门,钟意秋也没问什么事,今天开学第一天原以为只是报到,打扫卫生,就没拦着他,谁知道刚好撞抢眼上了。
他脑子里快速转着想着编个什么借口,才能让人相信,还没想到呢,郑校长又问,“王文俊呢?”
钟意秋:“……”
王文俊竟然也没来!早上没注意他什么时候走的,一到办公室就开会,他还没顾得上看。
义叔平静的说:“肖鸣夜有点事去办了,王文俊昨天过来忘带东西,回家拿去了。”
砰——郑校长一拳锤在桌子上,厉声吼道,“都他妈别干了算了!哪来的那么多屁事!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当这里是啥地方?这是学校!不想干都一起走,老子自己一个人也能干!”
他使出了全身力气,锤的都起了回音,钟意秋感觉耳边一直在震荡,他想如果换做自己可能也会生气吧,这俩人到底干嘛去了?
桌子上的茶杯被震翻倒了,茶水顺着桌沿淅淅沥沥的流到地上,办公室一片静默,这细小的流水声制造出了瀑布般的奔腾动静。郑小萍起身去把杯子扶起来,又提起暖水瓶重新沏了一杯,认真的说道:“你一个人可干不了,学前班要教唱歌跳舞,你行吗?”
噗嗤——老师们都笑了起来,郑校长自己也控制不住了,无奈的苦笑。
钟意秋感激的冲郑小萍眨眨眼,果然女人如水,无论多大的烈火都能无声无息的给你灭了。
一句玩笑破开了僵持的气氛,郑校长在脸上胡撸一把,安排道,“闫老师先代一年级的班主任,钟老师代一年级数学……”说着他又抬手指向钟意秋,“转告肖鸣夜,让他给我带三个班的自然课!看把他闲的!”
钟意秋面上尴尬,不知道该不该答应,袁荣举却突然说话了,“他能带吗?我们是毕业班,随便安排个只会蹦蹦跳跳的人来教,对学生太不负责任了吧?”
他的意思是肖鸣夜师教体育的,农村的大部分家长不理解这门课程,认为体育就是玩,吃饱了撑的,领着孩子蹦蹦跳跳,还累的要死。
袁荣举是老师,他说这样的话就明显是歧视,嘲笑肖鸣夜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但实际上肖鸣夜的文化水平比他高,他高中都没有毕业,肖鸣夜高中毕业才去当兵,在部队也一直在学习。
钟意秋想反驳,旁边的义叔像是早就料到了,立马拉住他胳膊不让他说话。郑校长正在气头上,好不容易将就着把人调配出来,听了这阴阳怪气的话立马又炸了,“就这么定了,谁要是真有能耐,能想到更好的办法,我这校长给他当!”
说完站起来就走了,留下一屋子各怀心思的人,钟意秋不由自主的又想给郑校长鼓掌。
肖鸣夜和王文俊到晚上才回来,后面跟着表情复杂的六子。
“你们俩干什么去了,今天郑校长发了好大的脾气。”钟意秋说道。
王文俊一甩头,牛气哄哄的说,“干了件大事!”
钟意秋问道:“什么大事?”
说完觉得不对劲儿,又问肖鸣夜,“你们俩一起出去的?”
肖鸣夜点点头,从后面偷偷勾了他手一下,转身进厨房做饭。
钟意秋心怦怦乱跳,赶紧把其他人的脸色都看了一遍,怕别人看见了。但是这会王文俊只顾着显摆,六子还没回神,义叔不知道他们卖的什么关子正在问,没人关注肖鸣夜的骚操作。
六子木木的说道:“他们帮我把订婚钱要回来了,一千块。”
钟意秋:“……”
义叔:“……”
昨天还商量的好好的,义叔去找六子几个叔叔,大家一起出面去理论,还没来得及行动呢,这俩人竟然就去把钱要回来了。
“你们怎么要的?动手了吗?”钟意秋忐忑的问。
王文俊不屑道,“用的着出手吗?往他们家门口一站,立马跑着拿钱!”
钟意秋:“那怎么还去了一天?”
王文俊:“……家里钱不够,去信用社取钱了。”
这牛吹的钟意秋都听不下去了,只有六子还一脸崇拜的配合他。
义叔担心的说:“咋要了一千,订婚钱六百,加上其他东西,一千有点多了,别落下把柄。”
“我们算好的,一千还不够!这傻货白给人家干那么多活呢,只是木工活工钱就不少!”王文俊不服气。
义叔说,“你们小孩子不懂,不能计较这些小事,当时订婚了六子就是准女婿,干点活是应该的,只是她们后来贪心了。但是我们也该给六子挣个好名声,不过呀,要了就要了,也没啥。”
钟意秋溜进厨房质问肖鸣夜,“你怎么叫王文俊一起,却不叫我?”
肖鸣夜切了块熏肠喂他嘴里,若有似无的笑着说:“我们小钟老师是完美的,不能去干这个。”
钟意秋:“……”
“肖鸣夜,我发现你变了。”他郑重的说。
“把东西吃完了再说话。”肖鸣夜像训儿子似的教训他。
钟意秋听话的嚼完咽下,接着小声的说道,“自从我们在一起后,你就变了。”
“哪儿变了?”肖鸣夜又喂他一块。
钟意秋:“……你没以前老实了,现在话又多又不正经。”
“你后悔了?”肖鸣夜继续投喂。
“有点……我喜欢以前冷酷的你……”钟意秋边说边吃。
“可惜你后悔也来不及了。”肖鸣夜又塞一块堵住他要反驳的嘴。
钟意秋:“……哎!王文俊带来这个熏肠太好吃了,再给我切几块。”
六子终于接受了这个天上砸下来的好消息,被自己的两个好哥们感动的不行,嚷嚷着要请客,让大家明天晚上都去他家里吃饭。
“你们到底怎么要的钱?”钟意秋问肖鸣夜。
王文俊吹牛吹够了,开始说正经话,“肖二哥往他们家门口一坐,只说让退六子的订婚钱,别的一句话也不多说,本来那女孩几个哥哥还想动手,但是肖二哥脸黑面狠、人高马大、一脸凶悍、手揣兜儿里像带着家伙式……一看就知道打不过他,坐到中午他还要吃饭,让人家给他做饭,到下午时他们就顶不住了!”
钟意秋:“……”
这种行为太流氓了,但不得不说确实见效最快。
六子问道,“那你在干啥?”
王文俊怒吼,“你啥意思!”
“他在村外面蹲哨。”肖鸣夜淡淡的说。
王文俊:“……”
钟意秋看着他半红半白的脸,马上帮忙解围,和肖鸣夜说:“郑校长让你带四年级、五年级和六年级的自然课,李老师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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