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秋动作太快,余博山和义叔都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跑出月亮门了。
“你回来!”余博山急忙转身追出去。
钟意秋完全听不见其他的声音,脑子里嗡嗡乱响,只剩下“土枪”“受伤”两个词了。
大队部院子的大门还没打开,他没有钥匙,暴力的拉扯两下拉不开,抬腿就往上翻。
余博山终于追上来,跑的太快憋的肺都要出来了,一把抓住他胳膊大喘气,“你怎么不听人把话说完......要不是这大门挡住,我还追不上你了!”
他的手像是铁钳子一样紧紧钳住钟意秋胳膊,他甩了两下没甩快,急的叫起来,“你放开我!”
“你听我说!”余博山缓过来,双手按住他肩膀说:“他受伤不严重,昨晚就送到医院去了,马上就该回来了!肖鸣夜专门交代过,让早上再来告诉你,就是不想你干着急,你不要再去了!”
“不行,我要去医院。”钟意秋听不进去话,挣扎着又要往门上爬。
义叔拿了钥匙追出来,把大门打开,劝道:“都说了一会儿就回来,你就在家里等啊。
钟意秋刚才只顾着往外跑脑子不清醒,现在反应过来在医院,马上又跑回院子里骑摩托车。
余博山气的恨不得揍他,以前没发现这家伙这么犟,咋说也不听。
义叔摆摆手,说:“算了,让他去,在家等着他更难受。”
余博山不放心钟意秋自己骑车,骑在摩托车后抱紧他,两人刚走过路口,余博山就拽住钟意秋衣服,指着前面冲他耳边叫:“他们回来了,快停下!”
远远的一辆车驶过来,钟意秋有些近视,等走近了才看出来,确实是皮卡车。
钟意秋刚才心里还火急火燎的,现在突然平静下来,也不在外面等,骑车先回家了。
余博山莫名其妙,不知道他犯什么抽,但是现在也不敢再刺激他,只能默默的跟着。
昨晚是高小包和六子开车,一起带肖鸣夜去的医院,回来刚一进院儿,六子就咋咋呼呼的开始讲经过。
小偷不是别人,正是去年逃跑出去的,袁翠翠的爸爸袁宝河。他当时也吓坏了,跑去外地躲了几个月,但是外面日子不好混,饭都吃不饱。他其实年初就回来了,不敢在家附近露面,上个月才偷偷回了趟家。
当初毒袁磊他也是知道了袁磊不是他亲生的一时气不过,后来也后悔了,毕竟孩子是他一天天看着长大的。在外面流浪这么久再回来,谁也不不提袁磊了,一家人抱头哭了一场,然后商量了让他带着赵红花和袁翠翠去外地躲几年,等时间久了村里人都忘了这事,派出所也不会来抓了,再回来。
计划好袁翠翠开学前就走,但是出门得有钱,袁宝河听说山上在建庙,他本来想去偷点钢材之类的拿出去卖,后来想想这些大件的不好弄,而且寺庙建筑这些建材也不多,后来他让他爹去打听工人啥时候发工资,算好了时间去偷钱。
现在天不算凉,晚上工人们都还睡在外面,他上山没摸到多少东西就被人发现了,外面一喊起来,肖鸣夜就跑过去了,本来这么多人完全不怕他,但是袁宝河手里有杆□□,他放了一枪大家都不敢轻举妄动。
本来他跑了也就算了,袁宝河也不知道是怎么鬼迷心窍了,看见把人震住了,竟然放枪威胁大家交钱出来。
僵持了十几分钟,肖鸣夜没了耐心,直接冲上去把他按到,却没防备袁宝河怀里还藏了把菜刀,肖鸣夜本来能制住他,但是人群一看肖鸣夜得手了又赶紧围上去想帮忙,袁宝河挥着个菜刀乱砍,肖鸣夜怕他伤到其他人不敢下狠手,结果自己划伤了手臂。
伤口不算大但是有些深,流了许多血看起来很吓人,肖鸣夜本来不想去医院,又怕第二天钟意秋知道了要闹,刚好要把袁宝河押送到派出所去,就顺便坐车一起去了。
他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余博山一定等到天亮了再去通知钟意秋,说的缓和点别吓着他。
余博山认识他这么久,第一次见肖鸣夜这样谨慎小心,还有点害怕的样子,他心里突突的直跳,像是马上就要猜出他和钟意秋之间黏糊糊的关系,却又绷着一层薄薄的纸,不愿意戳破。
钟意秋站在房间门口,听见六子三言两语说了昨晚的经过,他扫了几眼肖鸣夜的手臂却又完全没有刚才那样着急了,他能感受到肖鸣夜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但他就是不愿意抬头对视。
义叔关心了几句,伤口包扎后已没什么大碍,他忙招呼道,“快进屋休息吧,我给你们做饭,六子帮忙泡点茶。”
钟意秋往前走了两步要跟着义叔去帮忙,肖鸣夜刚才一直远远站在院子里,这会儿大步过来拉住他手臂,也不说话只是往屋里拽。
余博山看不过眼,刚想出口制止他,心里却又突然一动,把话咽进去跟着六子他们去了义叔的屋。
钟意秋也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就是觉得心里憋着一股莫名的气,憋的喉咙和眼睛都是胀疼的,不想面对肖鸣夜。
进屋后他甩开肖鸣夜的手,把床收拾一下,低声说:“睡一会吧。”
肖鸣夜伤在左胳膊,右手一伸把他搂紧怀里,含住他嘴唇亲了亲,心虚的说:“别怕,没事了。”
钟意秋木着一张脸,眼底眼尾都是红的,硬着一口气就是不说话。
肖鸣夜抱着他在床上坐下,板着他下巴把脸转过来,吸吮他嘴唇说:“宝宝,别怕。”
钟意秋听了这句话一口气终于泄了出来,哇的一声哭起来,抱住肖鸣夜脖子抽泣,“吓死我了!”
肖鸣夜被他哭的心疼的直颤,顾不上胳膊上的伤口,紧紧把钟意秋按在怀里,一下一下抚他的后背,哄道:“不怕,秋儿不怕。”
钟意秋哭了一场觉得自己特别没出息,害臊的抬不起头,忙转移目标,拉过肖鸣夜受伤的胳膊,把他往床上按,“你休息吧,昨晚是不是没睡?”
他哭的鼻子眼睛都是红的,肖鸣夜恨不得揍余博山一顿,本来就是个小伤,他就怕钟意秋担心,仔细交代了好几遍,让他千万缓和点别乱说吓着钟意秋,结果他上来就说土枪受伤了,彻底给钟意秋整崩溃了。
“你陪我一起睡。”他拉着钟意秋的手不让走。
“外面那么多人呢,我去帮义叔做饭。”钟意秋摸了摸他扎手的胡子,不好意思的说。
“宝宝......”
钟意秋忙捂住他嘴,脸都要烧起来了,不敢看肖鸣夜眼睛,制止道:“别这么叫了......”
这种称呼搁以前肖鸣夜肯定是叫不出口的,哪怕在床上最沉溺时他也只是一遍遍的叫秋儿,第一次叫的宝宝,两个男人都臊了个大红脸。
“为什么不能这么叫?”肖鸣夜故意逗他。
钟意秋堵住他嘴使劲亲了亲,恨恨的说:“我怕我心脏受不了。”
袁宝河被抓倒是帮钟意秋他们破了按,赵红花带着袁翠翠失踪这么久,娘俩儿是躲在县城的小招待所里,说好的这两天就走往南方去,他一被抓也没了指望,第二天就被叫回了村里,袁翠翠也重新回学校上课了。
但是袁宝河偷东西被抓紧派出所这事,全大队的人都知道了,袁翠翠更是要顶着全校的异样目光去上学,本来就因为她妈的事情常常被人指指点点,这下估计更是艰难,沈校长找了三年级的所有老师开会,嘱咐他们仔细照顾袁翠翠的情绪,不能让其他学生乱说话。
肖鸣夜手臂上的伤口不算严重,本来都不用休息,但是钟意秋说什么也不统一,硬是按着他在家里歇几天。
两人好久没有天天从早到晚都在一起了,这几天像是偷来的约会时光,两人如胶似漆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贴在一起。
肖鸣夜也没闲着,花叔在小仙山上已经开始育苗了,前段时间情人把山上的地开垦了,再过段时间就可以种植了。
钟意秋上课时他就去山上找花叔,帮着他干点活再学学药材种植的技术,算好了时间,等钟意秋下课再赶回去。
钟意秋生日那天,肖鸣夜的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早上刚睁开眼就抱住钟意秋非要来一次,这段时间他受伤天天睡在一起钟意秋也不让他得逞,好不容易逮到此机会折腾的钟意秋腰都要断了。
钟意秋本来也没想过生日,但是刚起床义叔就给他端出一碗热腾腾的长寿面,还卧着两个荷包蛋,笑呵呵的说:“祝意秋长命百岁。”
“谢谢义叔。”钟意秋感动的差点又哭出来。
沈校长说:“义叔都给做面了,我送你点啥呢?”
钟意秋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
“那不行。”沈校长笑着说:“那我就给你放一天假吧,今天你的课我帮你带。”
“谢谢沈校长!”钟意秋笑的眼睛弯起来。
他踮脚撞了撞肖鸣夜肩膀,挤着眼睛问,“你送我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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