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玄巍的眼中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认可。
“您不要总是瞧不起我,十年只是最起码的时间,只要我想,延寿的办法多得是!”
自己遇到的那些事,若是落在帝都某个小有天赋的普通学子身上,估计那人就很难重整旗鼓了。
一个十多年才出现一次的绝世强者,还拥有这么多资源,用脚后跟都能猜到这是谁了。
请别人代收也很难,毕竟帝长安自己都不敢保证一定能让段峰复制自己的成神道路,隔着一个人就更别说了……那种情况下,还不如让这个孩子自己成长。
这话说出口,于苍便顿时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坐吧。”
自己当初是这样,闻人歌选择了那种随时都会猝死的道路,也是这样。
于苍开始思索。
于苍心中稍凛。
神话说要道歉,你还真就敢应下来啊。
“那就不需要了。”于苍呼出一口气,“段家下场如何,您应该都已经谋划好,我看着就是。”
这样的气度与格局……在这样的年轻人之中,实在难能可贵。
当然,高级魂卡师的身体肯定是要更健康一点的,起码不用太过担心病痛或衰老,也不会在临死前被困在床榻之上、仿佛行尸走肉,但即便如此,没熬过普通人的魂卡师也依然有不少。
莫非……帝神话想让于苍来当下一任魂卡师协会的会长?
千年以来,炎国魂卡师协会只有一个会长——那就是帝长安!
当初叶衍晋升神话,帝长安也有意让他接过会长的职责,但是叶衍性子散漫,不喜欢这些虚职的束缚。
“他都还没看清自己的路。”帝长安摇了摇头,“而且……若他真有神话之姿,即便这次真的跌落谷底,也反倒是好事——就像你一样。”
如今说出这句话,于苍算是彻底念头通达了。
一般人见到帝长安,不冒冷汗已经算是心理素质强大了,而于苍……竟然敢自然而然地接受帝长安亲口说出的道歉?
要知道,就连叶承名,在帝长安面前都要谨小慎微啊……自己是因为接触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又是医师,所以才能说话随意一点。
强如叶衍,也没有留下什么“叶家”,到如今的后代,也只有一位叶承名和零星的旁系。
对面,帝长安脸上的笑意更甚了几分。
“到时候,我可以让你来决定段家的下场。”
“当然——尽量少做生杀就是。”
也就是说,于苍自己想要突破神话的话……得在百年之前。
让一位神话亲手给自己斟茶,这种待遇可不常有。
不算……坏事?
他忽然想到了一点。
这种事怎么能随便往外说呢!
虽然于苍看上去是有很大概率晋升神话,但是谁都说不准会不会有意外。
姬玄巍不由得侧目。
“嗯。”帝长安点头,“说来惭愧,这些蓝星之外的知识,我懂得确实都还没有你多。就连那荒神,我都是第一次听说。”
帝长安:“……”
“嗯……没什么。”
见几人都已经将茶水饮完,帝长安拿起茶杯,为几人重新斟上了茶。
“按理来说应该保密,不过你小子迟早要来到这个位置,告诉你也无妨。”
“承名懂事,怕我们这些家里人替他出气,传出去像是在欺负人。如今总算是遇到了个硬茬,又要操心我这老身子骨能不能经受得住——只是若我这次还不出手,该被叶衍责怪不帮忙照看了。”
抛开其他的不谈,只说心态,于苍便已经拥有了登临神话的资格。
看着帝长安的表情,于苍感觉背后肯定还有更复杂的因素,但是他不愿意去思考那些东西了。
而且,之前说的那些话,似乎都有所指,似乎是想看看于苍对家族、势力的看法。
姬玄巍看向于苍:“你也知道,神话他现在的身体已经是这个状态了,要是再多出一个徒弟要带,那么就势必要频繁结束沉睡,到时可就连十年都剩不下了。”
俩人站在一起,光看脸,根本想不到帝长安才是那个活了一千多岁的老家伙。
听到这话,帝长安的眼神稍有些讶异。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帝长安轻轻摇头,“不说这些了——于苍,在开始聊天之前,我得先和你道个歉。”
之前,听王女、拉他们说了太多星空中的璀璨文明、故事,早就觉得再和段家斤斤计较有些幼稚,而且荒的危机迫在眉睫,也不想再因为段家分散注意力。但那些旧事摆在心中,总是会有些压抑。
当然,成为神话之后,帝长安就开始修身养性了,见谁都是一副儒雅温和的样子,但不管帝长安怎么儒雅,那不自觉间显露出的神话气质与暗藏的锋芒与杀气,都是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住的。
帝神话他……对一个年轻人说这么多?之前可从来没有过。
“但他家里人对我相当警惕,也不肯相信我的话。再加上去之前我起过一卦,卦象不吉,于是我只是看了一眼,便直接离开了。”
帝长安的意志,不论落在谁的身上,都是一座山。
“我第二次醒来的时候,便听说了四大家族的事。”帝长安语气平静,“段家会搞出这些事,和我当初在医院之外的那次现身也脱不了干系,所以,这件事要怪我——你因为段家受了委屈,我得和你道歉。”
那若是照这么说,现在四大家族如日中天,是不是又到时候……洗一下牌了?
这样的话,那倒是合理。
帝长安的大部分时间都要沉睡,就算收了段峰,教导的时间也有限,而且还会被段家在这段时间借势做坏事,所以干脆不收。
这话,算是印证了于苍刚才的思索。
帝长安没有继续开口,而是端起茶杯轻轻啜饮,给了于苍一些思考的时间。
一级魂卡师与八级镇国,都是正常人的寿命,只有突破了神话才会质变,直接由百及千。
“你知道吗于苍,叶承名那小子啊,总是这样,在外面受了欺负,从来都要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小时候在学校,被人揍得鼻青脸肿,回来还要嘴硬是自己不看路。”
姬玄巍闻言眼睛稍稍睁大,似乎想要开口阻止帝长安继续说下去,但是下一秒,帝长安便已经开口道:
“……我以为你起码会对段峰宽容一些。”
“好好好,随你。”帝长安的脸上带着笑意。
帝长安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于苍,再过几天,我去和那‘荒神’,过两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