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白瞪大眼睛。
忍着把惊吓声憋回喉咙。
原不怪他觉得这位先生这么眼熟,原来他是鹤望臣的父亲。
是说那双眼睛黑漆漆的。
也许是在不打招呼的情况下猛地知道他就是鹤父。
苏念白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心脏快蹦出嗓子眼,在网上看的有关见家长的注意事项忘得一干二净。
他脱口而出一声:“爸?”
叫得那叫的一个响亮。
然后苏念白就发现叔叔的脸黑了......
他连忙挥手,解释道:“不是,不是叔叔,刚刚我不是在叫你,我那是疑问句。”
再抬眼,鹤叔叔的脸色好像更沉了。
原来鹤望臣的冷峻是和叔叔学的啊,两人蹙起眉来简直是一个模子雕刻出来的。
苏念白双手揪着衣服下摆,要不是衣服质量好,鹤望臣怀疑他会把衣服扯出个破洞。
鹤父停顿两秒,眉毛紧得能夹死一只苍蝇,“你很怕我?”
苏念白咽咽口水,换谁谁不怕啊。
心里这么想,嘴上说的却不一样:“不怕,叔叔这么和蔼可亲,我一点儿也不怕。”
“那你躲在我儿子身后干嘛,刚刚教我洗水果时也没见你这么怕。”
听闻,苏念白身子稍微往外移了点,他小声软软道:“我那不是不知道你是鹤叔叔。”
鹤望臣抬手戳了下小朋友的额头,苏念白被抵得眯着眼往后仰。
他嗓音里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你是从哪儿看出我爸和蔼可亲的?”
被无情戳破,苏念白嘴唇嗫喏两下,没能说出话来,红着脸将视线放到地面上。
“对了爸,你怎么来这了,”鹤望臣接过小朋友手里的葡萄,“是知道我们今天要来特意来碰面的?”
“哼,少自作多情,”鹤父低沉道:“这农家乐是生意上合作伙伴开的,恰好邀请我过来谈事情。”
鹤望臣:“哦,这样,那妈呢,也过来了吗?”
鹤父颔首:“过来了,在那边打麻将呢,一会儿过去和你妈打个招呼。”
鹤望臣:“好,我把手上的东西放回去再过去。”
等鹤父走后,苏念白才算真的放松下来。
两人回去后,鹤只只和顾寻他们都还没回来,鹤望臣说要去和母亲打个招呼,苏念白嗯了声。
然后他的后脖颈被轻轻捏了下。
“怎么,你不打算和我一起去啊?”
苏念白耳根红通通的,他实在没能想到这么猝不及防地见鹤望臣家长。
“可是我都没准备好,之前买的礼物也没带,这么突然会不会不礼貌啊。”
“不会啊,我妈早就念叨好多次了,走吧?”
他们过去时,鹤母正在搓麻将,苏念白是第一次见到鹤母。
实在太好辨认了。
麻将桌上的四位女人各有风情,但唯独正对着他的那位女士气质出众。
只只姐的五官和她很像,都属于浓颜系的美人,即使经过岁月的沉淀,也很轻易能看出鹤母年轻时的风采。
只是打个麻将,鹤母都打扮端方雅致,她上身穿着浅色高领毛衣,外套一件简约大方的小西服外套,耳垂上点缀有两颗圆润的珍珠,齐肩的头发散开披在肩上,仪态优雅,落落大方。
注意到儿子带小男朋友走过来,鹤母定定看了苏念白两秒才移开视线。
她轻轻挥手,示意服务员再上两杯茶水。
鹤望臣拉着苏念白走过去,浅浅打了个招呼:“爸呢?”
“他和杨总去那边谈新合作去了。”
苏念白深吸一口气,淡定地和鹤母打招呼:“阿姨好。”
“小白是吧,第一次见面有点仓促,下次去家里,阿姨给你准备了礼物。”
苏念白很乖地站在一边道谢。
鹤母的上家何太太突然出声:“望臣都长这么大了啊?小时候第一次见面才到我小腿那儿,时间过得可真快。”
另一位太太摸牌后接过话:“可不是,听说鹤望臣还是燕大的高材生,在读书方面可厉害了,不像我家孩子,从小到大成绩那叫让我一个操心。”
“没,都是孩子自己学习努力。”鹤母笑得云淡风轻。
她说着,侧头轻轻拍了拍苏念白的手背:“对了,小白会打牌吗?要不来一手试试?”
“阿姨,我不会打牌。”苏念白说。
鹤母若有所思两秒后,缓缓说道:“那你可要仔细学一学,在我们家过年都是要打麻将的,鹤望臣打麻将可厉害了,算牌算得贼厉害,抽空可以让他教教你。”
说者有意,听者有心。
苏念白一瞬明白鹤母的潜台词,眼眶微微泛红:“嗯,谢谢阿姨。”
听着这声阿姨,鹤母不动声色地轻瞥苏念白一眼,挑了挑眉稍。
鹤望臣听罢,眉眼缱绻温柔,他侧头悄悄用两人才听得到声音:“都说我妈我很喜欢你吧。”
和鹤母聊了几句,麻将又开始转圈,苏念白坐在旁边认真学,呆毛一抖一抖的,看得鹤母心痒痒,从小鹤望臣就是一张冰山脸,鹤只只又皮得跟只猴似的。
她见苏念白乖巧的样子,突然想起自己以前怀鹤望臣时,祈祷这个孩子千万别像只只一样调皮捣蛋,还贪心地祈祷要是能乖点就好了,她还看了好多天使宝宝的照片,哪知道最后事与愿违生出一块冰来。
想着想着,鹤母手没忍住,上手掐了掐白白的脸蛋,果真和想象的一样软呢。
苏念白脸霎时红透了。
“妈,别逗他玩了,他脸皮薄。”
“好好好,知道了。”鹤母笑得温和。
稍微留心一点儿就能发现几人的关系。
桌上两位参加多次聚会的老油条对鹤望臣好像是同性恋这事闭口不谈,装作没看见一样,毕竟她们来的目的就是和鹤母打好关系,万一以后能有合作的机会。
除了之前从未开口的夫人。
对鹤母来说,苏夫人是位生面孔。
苏夫人此行的目的和其他两人一样,都想和鹤母处好关系。
偏生眼力见不够,加上心急,心思明晃晃地摆在桌面上。
“我听说鹤望臣好像还没谈女朋友吧,我女儿也是燕大的,小提琴拉得特棒,人长得也漂亮,和鹤望臣年龄差不多,没事的话可以多走动走动。”
话音刚落,从门口处往这边走来一位少女:“妈——”
少女身材高挑,皮肤白皙,打扮得随性大方,她穿着浅蓝色的牛仔裤,上身套了件酪黄色运动外套,扎着马尾,青春靓丽。
“哎,鹤太太,这就是我女儿。”
“琪琪,快和大家打个招呼?这是鹤望臣,和你一样也是燕大的。”
苏琪看着对面和她颇有渊源的两人,被吓得差点一个滑跪:“鹤望臣,小白,你们怎么也在这儿?”
“我们也过来玩啊。”苏念白接话。
苏夫人听见自己女儿叫鹤望臣叫得这么顺口,脸上颇为大喜:“琪琪你和鹤望臣认识啊?那正好,之前你不是还埋怨学校有个男的眼瞎吗,这不,我看鹤望臣就挺好,人长得也帅,你们小年轻没事就多出去走动走动啊,别老是宅在家里。”
“......”在场的三位年轻人相顾无言地扯了扯嘴角。
苏琪脸都快熟透了,用肩膀轻轻撞了下母亲:“妈,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只当女儿害羞的苏夫人捂着嘴巴笑道:“我说什么你还不知道啊,就是没事多认识男生,处处关系嘛,也没什么坏事。”
苏念白更是尴尬地搓手手,端起旁边的茶水就是一抿。
“嘶——烫烫烫。”滚烫的茶水一下就把柔软的舌尖烫红,苏念白反射性地张开嘴巴。
热水顺着嘴角缓缓流下,鹤望臣想都没想抬手就去接,黏糊糊的水积在掌心,他扯了两张卫生纸顺手一擦。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看得鹤母和苏琪一愣一愣的。
这还叫有洁癖?
苏琪想起她刚进学生会时,仅仅是因为没端稳咖啡,将咖啡渍滴落在鹤望臣衣服上,对方可是沉着脸立马回寝室换了。
现在直接用手接口水可还行。
鹤望臣抬手钳住小朋友的下巴:“张开我看看,怎么这么不小心,还疼吗。”
“不、不疼了。”苏念白说。
脸冒着热气,他都不敢看鹤母的表情。
不会觉得他太矫情了吧。
“你拿手接什么,都说了烫了,万一烫到手怎么办。”
鹤望臣淡淡回道:“忘了。”
苏念白心疼死了,脸颊鼓起帮他吹风:“烫吗?我陪你去洗洗吧。”
“好,那妈,我去卫生间洗个手。”
鹤母朝他笑了笑:“好,你们去吧。”
等人走后,苏夫人脸上怪异,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她摇头将这份怪异感抛之脑后,打出一张二筒,“琪琪,一会儿等鹤望臣回来要个微信知道吗?女孩大胆一点儿不丢人。”
我还不够大胆?
告白无数次了!
苏琪浑身瘫坐在她妈椅子的扶手上:“妈你别说了,我和他根本不可能。”
见女儿一脸笃定,苏夫人不赞同道:“这世界上哪儿有什么绝对不绝对的,感情不都是相处出来的啊。”
“啧,反正就是百分之百的不可能。”苏琪不耐烦地出声,她总不可能当着一桌子大人的面说鹤望臣和苏念白是一对吧。
见苏夫人还在锲而不舍地劝说。
鹤母及时打断对话:“我胡了,清一色。”她伸手轻轻捻起桌面上那张二筒。
“你家琪琪确实没说错,我家鹤望臣和你女儿发生的可能性一点儿都没有。”
苏夫人脸色又青又白,还以为自己是被嫌弃了。
尴尬之际,又听见鹤母缓缓解释:“毕竟我家鹤望臣和小白是爱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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