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生缘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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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生缘灭

民民舍命救了我,真真是欠她太多。她说,“爱一个人,其实很简单,我爱她,便不能看着她死。”一万多年来,除了沉睡的六千年和下凡的三百多年外,多少个春,多少个冬,多少夜多少梦这句话都萦绕于心,久久不绝,心伤啼血。

恍若隔世,模糊中我想起从“魇”中看到的民民如愿嫁给司幽那日。

那一日,帝鸿城内张灯结彩,举国同庆,四海八荒一众散仙道贺,新房外围了个圆满。

虽围了个圆满,但在场众散仙,无一不面露忧色地施这法力。

白民国出了大事,民民悔婚不嫁了不说,还在新房外布了结界。

一身喜袍的司幽踏虚步空而来,未落地便“表妹!”一声嘶吼,当即融入施法破除结界大军中。

新房血红色的窗花上,映着血红的烛光。静静地坐在张精致的雕龙画凤的乌木圆桌旁的,便是负了我的民民。

她身着一袭血红色嫁衣,未戴盖头,桌布上绣着对金色大鸳鸯,鸳鸯的上面是一面铜镜,铜镜中是张精致的女子面容,那人正是我的二弟睿辛,他一袭红裳,浓妆艳抹,朱唇绯红,妩媚至极。

有一眼,透过铜镜,民民仿佛看到了我,大叫道:“瑶瑶!”

二弟微笑,房中不知哪来的风,她披肩的长发一瞬飘起来,双眸通红,似一个妖怪,却依旧美得窒息。

这世间,再无一人,比他更美!——他不是瑶瑶!民民清醒过来。

民民抿了抿血红的嘴唇,试着很努力地笑出来,笑容有些僵硬,她美丽的一张脸,不知从何时起,便似在千年寒冰中冻住,再也泛不起浅浅的酒窝。

“白民,你——可想好了?”这个雌雄莫辩的声音,出自我二弟睿辛。民民有些激动,我知道那时候她想什么。她想我还在这世上,她太想见我,一如我后来两万年都想见她那样刻骨铭心地想见我,镜中却只是二弟那张与我一模一样的形容。

民民咬咬牙,含泪点头,起身、不动、走一步,停下,又回头,眼角挂着滴泪,对着镜子说,“睿辛,我死了,你姐姐她,真的便会,化草重生?”

二弟颔首,面露异色。

民民信了二弟。她唇角微扬,面露喜色,有些暗淡眼里却挂着泪说,“睿辛,爱一个人,其实很简单,我爱她,便不能看着她死。”说完,她转身走向不远处一张黑漆凳子。

我是六界大战前夕才从“魇”中看到这一段的。我化草重生后,民民的表哥司幽便一直守护我。后来我卷入清淤四妹那场“三生劫”伤心过度想起前尘痛苦不堪,一样是司幽守护守护着我。再后来我被司幽感动倒也解脱了,决定遵从父帝旨意嫁给他,不想民民一缕残魂现世,我追到白民国偶得“魇”后从中看到这一段,才晓得民民没死。

我的二弟睿辛又叫梦魇上神,便是“魇”的主人。不知是不是二弟故意为之,我透过“魇”看到这一段,竟能看到他的想法。

他望着民民一步步走向黑漆凳的背影,心生纠结:姐姐这一生,命太薄,换命成功的几率只有一半,若换命失败,怎么办?

二弟清楚,换命不成,不仅我残魂保不住,我深爱的民民,也将与我一样灵魂永逝。他想叫住民民,却又止住了。

黑漆木凳上方的黑漆梁上,悬着条系好的白绫。民民从怀中掏出个碧绿小瓶,摇了摇拨了木塞对嘴一饮而尽。她站到了黑漆木凳上。她将头放进悬空的挂起的白绫条带内,她身上流逝着淡紫色的光,那是从身体里迅速流出的修为还未来散发时凝成的光。

黑漆木凳歪了下后倒地,她穿着红色绣花鞋的双脚哆嗦了几下,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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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嫁衣上流淌着血,那是从她口中溢出来的血。

民民死了,魂魄飘起了的前一刻,民民记起前世与我和司幽的种种,她知道那天和她成亲的司幽一样记起了前世的种种,她想对司幽说,“表哥,上辈子,我欠了你三条命……不,她想说,表哥,上辈子,我是个男人的时候欠了你三条命,上辈子还了一条,这辈子又还了一条,你且替我好好照顾瑶瑶,若……若还有下辈子,我还欠你一条命!”

她偏头,目光转向桌上那面铜镜,双眼瞪得大大的,好像死不瞑目,她含泪说,“瑶瑶,若还有下辈子,我想做个美少年,如是,便能与你鱼水之欢!”

她的魂魄飘起来,却怎么都飘不出新房。

一窜黑发从桌上的铜镜中慢慢渗出,二弟从桌上铜镜中一点点钻出来,他整个身子站到新房内时,转身冲铜镜缕了缕长发,笑容邪魅而诡异。他转身缓步向房梁上挂着的尸体走去。他站在尸体下面,却没抬头望她一眼,只从怀中掏出了一面铜镜。

二弟将铜镜悬空置于她脚下,飞不出房间的那些魂魄像被尸体召回一样,一点点聚到了尸体周围,刹那又都入流水般从上往下倾泻,注入她脚底那面铜镜中。

屋内不再有魂魄之时,二弟化作道光刹那飞入铜镜,铜镜又飞入桌上的铜镜。

轰隆一声巨响,血红的纱窗撕裂飞溅开来,破墙而入的,是被结界拦在了外面的新郎官,民民的表哥司幽。

司幽紧紧抱住从梁上取下来的冰冷躯体,目龇欲裂。民民残留的魂音绕耳不绝:“若还有下辈子,我想做个美少年,如是,便能与你鱼水之欢!”

司幽将民民的躯体抱紧些,哭着轻吻她额头,哭着轻吻她额头,似她还没死:“表妹,你是男是女,表哥早不计较了,你怎就这样傻?”

司幽不知道,民民魂音里这句话其实是对我说的,如果知道,别说后来替民民照顾我数千年了,只怕当即便气到吐血而亡。

桌上铜镜中偌大的屋内,二弟从不知何时飘起来的梳妆台上那面铜镜中飞了出来。

不远处是张雾气缭绕的寒冰床,上面躺着个一袭血红嫁衣的我。从二弟角度看去,能清楚看到我惨白的面色。

他最亲、最爱、最命薄的姐姐,二弟这样想。“姐姐——!”二弟似要哭出来,却又没哭。他扬起嘴角,“天妒红颜,我便与天斗!”,他那笑容诡异极了,却又美极了,但细看又十分凄惨。

红影略过,二弟坐到床边,妩媚地望着我,泪流不止。他俯身下去,将嘴贴到我额头,“姐姐,我不会让你死,更不会让你心爱的她死,这一世你欠她的,下一世我们灵魂融在一起了,便由我们一起还。”

二弟直起身子,抬起左手,将手腕凑到嘴边,一口咬了下去。鲜红的血从二弟手腕流出,热气腾腾带着股浓浓的檀香。他是这世间唯一一株,永生不死的太古檀香。他身体里流淌着太古神族神血。

二弟将流着血的手腕放到我嘴上,鲜血一点点从微小的缝隙进入尸体中,不知是鲜血召唤,还是他使了法术,我竟然奇迹般睁开了眼。虽睁开眼,但我还是具尸体,那具尸体双眸血红,如鬼咬人一样,一下子咬住了他的手腕。

看到这幕的时候,我明白二弟用他的神血替我续命,又想起民民魂魄被他收走的一幕,明白了一切。

此前每每想起这一段,我都哭得泪流满面。这次不知是不是要死了有些释然,我竟没留一滴泪。

我不仅没流泪,还觉得宿命有些可笑。可笑民民如今上了小白脸的身子,我们终究情深缘浅。

最近,我老想后事。我想我们情深缘浅的故事或许会被人记起,便有些担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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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说,姐姐无须担心,凡间之于你那些小本如《神女传》、《大司命》、《金兰会》一类的,因流传久远早成了孤本。这些孤本涉及天家丑闻,大姨爹早下令收回来一把火烧了,没人会提起姐姐的。

“哦”我愣了愣,想了想道:不是还有小白脸的《神女赋》没烧吗?

妹妹愣了愣道:“是要一把火都烧了吗?”撸了撸袖子,一副欲欲跃试的模样,“妹妹这就去一把火都烧了”

我想了想,问:“我那孽徒做小白脸可还好?”

妹妹愣了愣,半响才道:“她可好着呢,日日风流个倜傥。”

我云淡风轻道:“她好,便甚好!”

“《神女赋》还要一把火全烧了吗?”妹妹问道。

我想了想,决然道:“不用了!”心道:给孽徒留个念想吧。

我这条苟延残喘之命,是个女子的命换来的,这个女子与我有许多传说,但我们那些传说大多被一把火烧了,人们记得的唯一的事实,便只剩她是我徒弟。

我早该想到,从二弟舍命救了她,她便是一株檀香,一株亘古不灭,天生法力的檀香,从我教她观微术那日起,我便与她,再没有秘密。

师父,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啊?

为师……十三……

她说,“师父,我们好不容易从大楚逃出来,为什么又要回去呢?”

她说,“师父,您常说这个终有一日,到底是那一日啊?”

我命不久矣,她做了小白脸忘了一切,或许我说这个终有一日,终没有一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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