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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西舟牵住他的手,两人十指相握,他说:“博钦,你现在就在海岛。”

我现在就在海岛。博钦想,和我爱的人。

少年时期绚丽烂漫的记忆在博钦大脑深处被唤醒,它如同十年前一样鲜活。博钦拉着贺西舟跑过中学时他走过无数次的浓荫大道,时光的风呼啸而过,掠过枝叶翻滚的树涛向上,他好像又回到那年夏至,自行车叮铃作响,他骑着单车飞跃而过,海风鼓起他的t恤,年少时的好友在远处大喊:“博钦!”

浓荫阴影飞速,湛蓝天空白云投射的幻影在此刻消散,他牵着贺西舟的手跑过那段不可再回的岁月,前方幽蓝的光大亮,海鸥掠着海面低空飞着向上盘旋,海浪声永不停歇。博钦回过头,海风吹起贺西舟的头发和白色t恤,男人眼里是温柔的爱意,他对自己说:“博钦。”

博钦跑过去拥抱他。

贺西舟一如既往地接住他,抱着他旋转,博钦在大笑,头顶的阳光灿烂,一如十年前的时光。

博钦带着贺西舟几乎跑遍了海岛,夕阳要落不落时他们在海滩停下,海浪推着一浪又一浪地打在博钦的脚上,博钦脱下了帆布鞋,光着脚奔向了大海。贺西舟在他身后,举起了相机。

博钦转过身来,夕阳的光落在他的身上,贺西舟好像看到了十年前的那个博钦,热烈而璀璨,没经历过任何痛苦,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张扬和桀骜。

他们望着彼此,贺西舟知道,是时候了。

他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黑绒盒子,海风吹透了他们,贺西舟的声音好像和风一样的缥缈,或许不是,博钦想,可能是我以为自己在做梦。

贺西舟说:“博钦,我的人生毫无乐趣可言,我只是按部就班地走在我应该走的轨道上,我曾经以为我会这样一直走下去。”

贺西舟的声音在发抖,他的眼睛一如既往地明亮,他看着面前的博钦,好像自己无限柔软的情思被他汲取,他说:“然后你出现了,你改变了我,你让我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我会变得不像我自己,然而我甘之如饴。”

博钦缓慢地眨了下眼,他被定在了原处,连呼吸都慢了,博钦只是将手放进了外套兜里,那里有一个相同的黑绒盒子。

贺西舟向他单膝下跪,仰着头看他,声音温暖而明朗,一如他望向博钦的目光,他说:“博钦,或许有无数人告诉过你,你是我的理想型,然而爱是没有理由的,我爱你只是因为我爱你。”

他笑了起来:“在任何时候,你都是我的第一选择,你不像任何人,因为我爱你。”

贺西舟取出了戒指,他说:“你愿意戴上吗?”

海浪的声音重新出现在了博钦的耳边,海鸥在鸣叫,好像永不疲惫地掠过被夕阳染红的海面。

博钦伸出了手,放在了贺西舟手掌上,就像他曾经做过的无数次。

他俩已经分不清谁在发抖,贺西舟缓慢而坚定地将那枚写有他名字的铂金戒指推进了博钦的无名指根,他低下头,虔诚地在戒指上落了一吻。

博钦拉他起来,说:“虽然这个时候,我应该为你戴上另一枚戒指,然后亲吻你,但是,”

博钦掏出了黑绒盒子,笑着说:“我慢了一步。”

贺西舟也笑了。博钦望着他退后一步,单膝下跪,他说:“仪式还是要有,所以贺西舟,”他取出了那枚刻有他名字的戒指,说:“我想给你戴上。”

贺西舟重来不会拒绝博钦,在任何时候。

夕阳终于隐了下去,晚风温柔,海声慢慢,就像他们之间的吻。

夜晚的海岛消去了炎热,吹来的海风已经没有了咸湿的热意,贺西舟背着博钦,他们一路上了山间的小道。

博钦趴在贺西舟宽阔结实的背上,用海岛的方言给贺西舟唱当地的小调,绵长的语调拉长在贺西舟的耳际,博钦温热的呼吸轻轻柔柔地包裹着他,他的脚步很稳,每一步都走得踏实而平稳。

博钦的歌声消了,半响后他才说:“我不知道那栋房子还在不在。”

贺西舟回答他说:“马上就能看到。”

博钦拍他的肩,示意贺西舟将自己放下了,贺西舟蹲下身,博钦却没起来,他抱住贺西舟的脖颈趴在男人背上,说:“我不敢。”

贺西舟牵住他拉博钦起来,说:“别怕,我会让他在。”

博钦笑了起来,只当贺西舟在安慰自己,他拉着对方的手,透过参天大树繁密的枝叶往上看,继续抬脚,说:“走吧。”

树林越来越稀,月亮出来了,薄薄一层银白撒满了人间,博钦顺着小道往前走,房子的轮廓隐隐约约地显露出来,他说:“现在应该已经破碎不堪了,我好多年都不敢——”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面前的房子没有了树枝的遮挡,完全着落在月光下,白墙青瓦,三层建构,最顶楼是他曾经午睡的小阁楼,门前是半圆形小花园,小花园里和多年前一样开满了茉莉,一座木质千秋孤零零地静立。

它崭新如初,好像完全没有历经抛弃与风霜。

博钦愣住了,他睁大了眼睛,心想,我是不是在做梦。

贺西舟说:“我去a大找了胡教授,他那里有照片,但是数量很少,只能大概地复原一部分,剩下了我请人重新做了设计。”

贺西舟笑着看他,说:“宝贝,它现在重新回来了,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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