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一千九百八十一年,这是普普通通的一年,没有唐山大地震那些让人心悸的自然灾害,也没有粉碎王张江姚“四人帮”或十一届三中全会那样划时代的政治事件。只是对我而言,就显得有点不平常,因为这一年,谷子我就要结束四年的大学生涯,正式走向社会。
四年来,我与周敏敏的关系没有取得实质xing的发展。我后来想,最大的原因还是在我自己。胆子不够大,步子就不够快,总是停留在这个水平线上。其实,我又许多机会,我可以多制造花前月下的机会,我甚至可以像叶诗文一样,把周敏敏也带到一个偏僻处,直接把她做了,完成最后一道程序。但是我没有,在周敏敏面前,我显得很绅士。
是啊,说来惭愧,大学四年,我谷子几乎是不近女se,除了那次回家与叶诗文的一夜快活。
在班长提议下,全班同学举行了一次悲壮的告别酒席,男生醉得一塌糊涂,女生哭得一塌糊涂。
中文系四(三)班十七个女生,各各名花有主。明恋的暗爱的,这时一起露出庐山真面目,你搂着我的腰,我牵着你的手,全然没有一点顾忌。
我搂着刘吉生的肩膀,大着舌头:“老兄,咱们是四三班最没用的人,你是真和尚,我是假和尚。”
其实并非我谷子没本事,如果不是周敏敏碍着,我完全可以把她们当中的任何一位搞定。
事实证明,我不仅低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和尚刘吉生。
在书架里,我瞥见一样特殊物件,一个用粉红se塑料袋包装的安全套!
这是我和和尚共用的用几块木板钉成的简易书架,放在里面的是我一些文学书籍,外面是和尚的佛书,一人一半,泾渭分明。当我
们把全部书籍清空后,那个东西赫然在目!
“这不是我的。”
和尚红着脸小声辩解。
我心里冷笑一声,不是你和尚的,难道是我谷子的?
我没有与他纠缠这个根本不需要纠缠的问题,而是直截了当问他:“是杜秀珍吗?”
我觉得最有可能就是她了。
刘吉生:……。
“和尚,如果你不告诉我实话,我就亲自去找杜秀珍,我会向她核实的。”我这样恐吓他。
这一吓,和尚就认账了,嚅嗫一声:“嗯,就是她”
“你行啊!”我在和尚肩膀上重重给了一拳:“和尚,你们的保密工作做得比江姐他们还好呢!‘她不会喜欢我,我也不喜欢她’,”我学着刘吉生的腔调,“哈哈,你丫的装的还挺像!”
同时,我心里感到一阵宽慰,如果和尚不承认是杜秀珍,就不排除周敏敏,如果是她,那可是我不敢设想的结果。
难怪和尚这家伙毕业前夕拼命跑动,就想留在省城,原来却是另有目的。当然,也是有了杜秀珍父亲的帮忙,才让他如愿以偿。和尚最后去了一家事业单位搞行政工作。
毕业前夕,范正大又一次来省城“挖”人(这里用‘央求’这个词一点也不夸张,那时,百废待举,各行各业显得人才奇缺,大学毕业生真的是凤毛麟角,大受欢迎。),省城几家中学都来我们学校招人,还有一家杂志社,也向我投来橄榄枝,因我常常向他们投稿,和他们的几个文艺副刊的编辑和一个姓付的副总编都很熟悉。
何去何从?我彷徨犹疑着。
“谷子,州总是是州,县总是县,你留在省城,我也不勉强你,但是,你要是愿意跟我回县里,还是那句话,至少先给你解决副科级别,当然,还有其他一些优惠条件,比如住房。”
让我动心的不是官帽,而是范正大的诚心。一个县委书记,放下架子低声下气央求我们这些个ru臭未干的学生娃子,也真是难为他了。
我知道,范正大这次来省城挖人,一个也没有挖到,如果我再拒绝他,他真的就要空手而归了。
或许,还有一份怜悯?
别了,省城,别了,磨刀湖!
范正大一部吉普车把我和我的行李拉到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