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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段老板的老情人(1 / 1)

如果她有个儿子,她儿子丢了她说不定都不急。但是千红丢了容易闹事,初生牛犊不怕虎,钱千红从来不记教训。快步下楼,拖鞋几乎被她跑断筋,千红在一楼咖啡厅蹭试吃的小点心,吃了这个说好吃,那个也说好吃。

“你长了两个胃?那一桌不够你吃的?还是说你这对□□里其实塞的全是饭?”她说话毫不客气,把千红训斥得直皱眉头。

“你怎么出来了?”千红无辜地瞧她,眉头皱起,“哎呀,咱们都出来是不是不礼貌?”

她也说自己去洗手间,推开门,千红不在。

去哪儿了?

“回去吧。人家收红包是人家的事,有的人收红包也能干大事,和职业素养没关系,能不能给你主持公道也看具体情况,挺复杂的,别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的。”

“你怎么知道我因为不想看收红包才出来的?”

但是她没那么闲。

看好戏吧,看千红碰墙——算了,老板交代了到市里还得担待千红。

以后再毒打她。

“这没什么意思,就是一点小意思。”

“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从平都市的经济发展开始说,说到煤矿如何景况,旅游业如何发展,记者站的几个朋友相处如何。再谈谈几个认识的熟人,两个人就扯上了朋友的朋友的朋友的关系。

说到朋友的朋友的朋友,龚秘书说霍大师不算他的朋友,但毕竟是平都知名品牌,既然吕大记者要采访,这根本就是推广平都形象的大好事,还得倒贴钱,说着就递上一个大红包。

吕先生说他没有抽烟的习惯,但龚秘书给递过烟的时候熟练得像段老板。男人和女人抽烟感觉不同,吕先生的感觉像一只魁梧的巨熊一屁股坐在大沙漠上,段老板就像个上海弄堂中边走边低声唱戏的流□□人。

“没瘾,职业需要。”后来吕先生这样形容他抽烟的举动。

这是个穿拖鞋就不让进的大饭店,就是龚秘书的面子在,门口的小哥也多看了阿棉几眼。阿棉是自己过来监督千红不要乱说话的,因此也没说什么要用高跟鞋拧烂这厮的眼球,只把鞋一脱,拿在手里:“你们没说不让光着脚。”

“哎,不急,小龚,你这就没意思了。”

红包飞进了吕先生的腰包,千红食不下咽气也喘不顺,阿棉倒是白蹭一顿饭乐得自在,瞥一眼千红,千红起来去厕所了。

照理说,她阿棉和老板学来的本事能把自个儿变成一块儿歹毒的磨刀石,把千红摁在地上摩擦出火花来让她睁大眼睛看看。

阿棉吃菜,罔顾千红的异样。在她看来千红就是缺少社会的毒打所以想法天真,人家递个红包你来我往又不犯法,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看不惯的事情,习惯就好。

那年还不大流行说什么社会磨平了人的棱角,如果阿棉知道这个用法一定会立即扣到千红头上并打算用磨刀的砂轮好好把千红搓成适合社会的模样。

职业需要仿佛是“逢场作戏”的专业术语,但又是“半推半就”的虚伪矫饰。

看吕先生和龚秘书聊得一见如故,烟灰缸倒了三次,菜吃了不少,酒没怎么动。

千红跟着她上楼,她烦得要死,恨不能一个后抬腿让千红滚下楼梯沿着红毯飞出门外,村里人真没眼力劲。

“烦死了!闭嘴!少说两句!话说多了容易变老!”

千红不说话了。

进门的时候正听见几人哈哈大笑,龚秘书旁边跟着的人给敬酒,吕先生推脱不过往嘴里放,一扭头:“你回来啦?我就说这儿的厕所不好找,去了那么长时间。”

众人都看千红的时候,千红瞥见吕先生酒杯一斜,酒水尽数泼在地毯上。

她心里死灰复燃了点儿希望。

“这回呀不是我不给吕老师面子,”龚秘书对男人的称呼变了一下,“就是霍大师性格古怪,不喜欢给拍视频,咱们新闻工作也得尊重隐私是不是?我看,就写个新闻通稿,咱们平都晚报给头版头条发。”

“喝了龚兄弟的酒,这事儿也不能不答应你,不过这会儿不行,天色也晚了,我累得慌,再一个,老卫还在火车上,你知道他那个人磨蹭,我等等他。”

于是两人商议次日一早去找霍大师做采访,不准带机器拍摄,写个新闻通稿首发平都晚报。

龚秘书起身,一行人都很高兴。吕先生拎起他排队买来的霍式茶笑呵呵地拍拍腰包,那里正是龚秘书递来的红包,暗示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告别后,阿棉说:“行啦正好明天也是我们去找霍大师的日子,做代理也不是那么好做的,一会儿得买点礼品表示诚意。”

吕先生眼见龚秘书他们的车走了,压低声音说:“你们是霍式茶的代理?”

“未来的代理。”阿棉笑,和他握握手,落落大方,“您好,叫我阿棉就好。”

千红感到吕先生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自己身上,好像从眼神中追溯记忆让她想起商场的一幕,自己怎么说霍式茶的坏话——因此这眼神有些考究意味,千红脑子突然接通了,有些不安地问:“你来报道好事还是坏事?”

“报道真事。我们有缘分,刚刚只顾抽烟了没怎么吃东西,二位赏脸咱们找个馆子再好好吃一顿。”

“不了,我们还有事。”阿棉拽着千红就走,拖鞋此时极为不争气地断开了,阿棉一只脚没有着落,索性踩在地上。

“这就不巧了,你等会儿,我给你找双鞋。”

“这就是个伪君子。”阿棉痛下定论,仿佛是吕先生穿坏了她的鞋似的。

“你怎么看出来?”

“也就你什么都看不出来,学着点儿。”

吃人嘴短,热气腾腾的涮肉馆子里,阿棉说:“我们平时连县城电视台的记者都见不上,好家伙今天看见中央台的大记者了,真荣幸,要是有照相机,咱们肯定得合一张。”

说话间还晃着她的白布鞋,鞋底又软又轻她很喜欢。

阿棉脱掉轻蔑的容颜戴上了诚恳的面具,千红笑不出来,心事重重。羊肉滚在水上,铜锅中的热气浮在他们中间,店里人的大声笑闹和掩不住的酒气钻入脑髓,千红和吕先生眼前横着霍式茶的大红盒子,羊肉在麻酱中滚过一圈,腥膻全无,香得吕先生吃得几乎要噎住。

“吕先生,你来采访霍式茶吗?”千红握着筷子像手握匕首。

“是啊。”

“你收了钱,怎么会有事实呢?”

“你不收钱,连采访对象的面都很难见。”

“意思是收了钱不办事么?”

“差不多,收钱这事儿,我说没收,他说给了,你信谁就是谁。做事儿太犟太正,事儿就做不成——世界有片儿灰色地带,跟你这么说,你走大太阳底下总得有个影子,太阳越亮,那影子越黑,中国讲究阴阳共生,说的就是这个理儿。”

千红问人问题直白得让阿棉害怕,但今天千红撞大运,对面没生气。

“可霍式茶是害人的。他们说,喝这个就不去医院,这不是耽误事儿么?这难道不是诈骗吗?”

“你说霍式茶是坏的,也有人说霍式茶是好的。到底是好是坏,咱谁也不敢说。”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去看义诊的时候,广大人民群众可都觉得霍式茶可好了。”

“他们都被骗了!”

“你怎么知道是他们被骗,不是你被骗了呢?只有你的眼睛亮吗?还是说,那些年纪比你大的人都是傻子呢?”

“她——”

千红想说段老板不骗她,阿棉敏锐地捕捉到话里似乎提及段老板,拿一筷子滚烫的羊肉堵住千红的嘴。千红这才反应过来,吃了一会儿懊恼不已。

“记者就是,别管你怎么说,也别管别人怎么说,用事实说话。”

“什么是事实?”千红觉得不对,可她确实哑口无言,看吕先生不顺,只想驳他。

“事实就是事实,你跟我走就知道了。”

“我凭什么跟你走?”

“你不是听说记者来么?我在这儿,你不信我吗?”

“不信。”

收红包这件事就罪大恶极了。

桌子那头传来一声微弱的叹息。

千红觉得自己话说重了,对刚认识的人就把话说得这么难听似乎不好,段老板在这里的话,想必会用更取巧的方式得到答案吧。

“你生气了?”

“也还好,没碰见过说话这么直的,但这很好,少了很多麻烦。”

“我平时说话不这样。”

“你说话也是,像个大太阳,容不了一点儿灰色地带,直刷刷地打下来,一点儿转弯都没有,到社会上容易吃亏——你年纪不大吧?”

“十八。”

“很难得。”

两人说话像两把极快的剑出鞘,电光石火之间就交锋了无数回合。几乎不必思考,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因此几乎不用犹豫,痛痛快快地厮杀过后,像快意江湖。

但千红修为不够,一把剑出鞘直撞南墙,连弯也不拐。

“你来做代理吗?才十八,怎么不念书?”

“我念完初中就不念了。”

“这会儿在做什么?”

“不要查我户口!”

“哈哈,反应还挺快,你为什么来做代理?”

“挣钱。”

“那你还告诉我霍式茶是骗人的?”

“看你傻。”

“我欣赏你,小姑娘。”

“别客气。”

嘴上一万个不愿意也说了,可千红觉得人与人之间有股微妙气场,吕记者收了红包本该被她厌恶至死,但最终她还是觉得此人可信,吃过饭就真的跟着他走了。就像段老板算计她强迫她,坏事做绝,最终她还是觉得段老板挺好的。

可见不该用一件事衡定人的对错。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灰色地带。

但高翠萍害人性命,一件事就钉死在千红讨厌并厌恶的范围内。

阿棉拗不过千红,只好跟着她一起胡闹,以免千红年轻幼稚被卖,回去后老板就要操心她的大宝贝哪里去了,这样自己又跟着生气。

现在就已经生气了。

先到火车站接了卫编辑,这人肩扛几大包东西,打开一看竟然是拍摄机器。

“不是说不能拍视频么?”

“带都带来了,也不能扔火车上。”

除了大块头机器,竟然还有隐蔽的小型拍摄机器,握在手里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录下素材,千红把所有机器都摸了一遍,还学会了给相机按快门。

卫编辑调好参数,告诉她快门在哪里,她冲着极不高兴的阿棉拍了一张。

阿棉像张贴在墙上的挂历美女,漫不经心地看镜头。

卫编辑翻出她拍的几张照片看,点评说构图不好,删了删只剩一张:“说起来你朋友长得很好看啊,可以印得大一点,放在挂历上呢。”

那几年挂历美女变明星的事迹很多,女孩子都想变成挂历美女。

就连千红第一次踏进旅馆看见段老板在挂历上都多留意了一下,但是想想段老板没有成为明星,应该也是自己拍着玩的吧。

卫编辑是个留长发的男人,想必秀芬姐会羡慕不已。长发披肩像个搞乐队的,喇叭裤看起来旧了,尖头皮鞋和白衬衫,和吕先生差不多身材。

他们住的地方比较偏远,扔下机器只带着隐蔽的小玩意儿到茶叶店去,拆开霍式茶包装放在纸包里。

“您看看这个茶叶是什么茶?”

“就三等绿茶,还有点儿薄荷叶,有点儿花茶。”

“是您这儿卖的吗?”

“是。”

“绿茶和花茶都是哪种?”

“这个。”

“多少钱?”

“七块五一斤,还有那个,九块二毛五一斤。”

离开店里,卫编辑一看,都录上了。

“我们再去趟医院。”吕先生看千红垂下头,“怎么了?困了?困了回去睡吧。”

“对不起。”

“什么?”

“我知道什么叫事实了。”千红说。

“还跟着看吗?”

“不了。”千红怕自己再出现在镜头中,到时候新闻一播,给高翠萍的后台看见就不好了。

这一天像喝了一瓶酒,回去睡觉时后劲儿才上来。千红睡不着,亮着灯拿床头桌上的广告纸背面搓着看,试着写日记梳理情绪,但她很久没正经写过作文了,一时找不出合适的词,咬着笔头冥思苦想。

“别写了,我看你写了半天就写了个日期,赶紧睡,明天有活儿干。”

“我睡不着。”

“那就躺着!不躺就滚出去。”

千红关了灯,在黑暗中抱着膝盖想事。她是野蛮生长的作物,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劲儿支撑她永不疲倦,阿棉翻来覆去被她影响得睡不着,索性坐起来:“你为什么睡不着?”

“我在想事情。”

“跟我说说?我不骂你,顶多打你。”

“我在想灰色地带是什么。”

“睡了。”阿棉无意和她探讨人生问题,何况阿棉自己整个人走在黑暗里,也解答不了什么灰不灰的。看来千红就是吃太饱了,真该给她那点儿肉削去点儿,免得胡思乱想些天外飘着的哲学问题。

“段老板要你来干什么?”千红实在睡不着,看阿棉的被子隆起像随时喷发的火山,大无畏地准备捅她两下惹怒她。

“找她老情人的下落。”

“哦。”

千红钻进被窝里了。

段老板的老情人这个字眼让千红想起上吊自杀的那个香港老板,又想起瘦高个的周局。好像谁也不真的是“情人”,只是逢场作戏,是个“灰色地带”。到阿棉嘴里就一锤定音,原来真的有这么个人配得上“情人”二字,是那个冷淡的段老板真心喜欢过的人。

是不是像她一样年轻时傻乎乎喜欢杨主管那样的喜欢呢?

但这么多年了,她仍旧爱他,不惜把看守大本营的最器重的阿棉派到城里寻找下落。

“他是谁啊?”

“关你什么事,再不睡我就敲烂你的头。”

“他是干什么的啊?以前段老板怎么不去找他呢?”

她被撵出来了。

千红恨自己多嘴,问这些干什么?又不是她的老情人在市里。

漆黑的走廊因为她出来,短暂地亮了一瞬。她蹲在门口看家护院,没过多久腿就麻了,慢吞吞地滑在地上鸭子坐,浮在黑夜的深水中。安全出口绿莹莹的光断断续续地闪了闪,有几个人压低声音过来修了修,拐过弯,人就不见了。

千红走过去,看见那几个人走入员工通道,竟然还有密码,输入了几个数字门就开了,原来是电梯,只是不如客梯精致,里头也没有广告贴纸。

无聊地在走廊里绕圈圈,不断叫醒走廊的灯,值夜班的服务生说楼下有沙发还有免费饮料,把她请到楼下休息区。

半睡半醒间,听见有人的脚步声。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好像看见活广告上演——那位霍大师穿着中山装,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往电梯间走,龚秘书也在其中低声说着什么。

可她太困了,听不清这些人说什么,眼皮沉得像被缝上了,很快就睡过去。

半夜,阿棉来拍她,龚秘书赫然站在旁边,笑着递上名片:“这么晚了打扰您不合适,但是明天有记者来采访难免耽误事,要谈合作的话,霍大师现在就在楼上——您是段老板派来的吧,我和段老板是旧友。”

“什么旧友,就中秋那天睡了一觉。”阿棉背地里道出真相。

“请进!”小哥被阿棉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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