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说话的功夫,朱允炆已接过书稿大致翻阅了一遍。
只简单翻阅了一遍,朱允炆便把书稿不屑一顾的扔到了一边。
三国志他也是读过的,就这东西与三国志差之十万八千里,严重背离史实,这也敢发表?
而这一边的朱元璋则已与罗贯中,朱大福谈论起了三国时的人物来。
具体聊过后发现,罗贯中不仅对三国时期的历史了解透彻,就是隋唐,北宋之时的历史也是信口拈来。
最关键的是,对这些历史还都有着不甚一样的见解。
倒也不愧是能写出四大名著之一的,还真是有两把刷子的。
在酒楼与罗贯中聊了会儿,又吃了顿,朱元璋直接回了宫。
刚回宫,朱元璋便吩咐蒋瓛去查了罗贯中的身份来。
罗贯中学识渊博,谈吐有度,绝非一般人。
这样的人出现,是得多加注意一些才是。
晚上的时候,蒋瓛便已查到了消息。
“陛下,据臣所查,这罗贯中本是张士诚的幕僚,后离开张士诚回了太原老家,直到至正二十六年才返回杭州。”
那时候,张士诚已是日薄西山。
“之后,可与张士诚有过联络?”朱元璋问道。
现如今,张士诚不少余党还于海外盘踞,虽无法撼动大明现有之局面,但也会时不时刷一波存在感。
“没有,到了杭州便开始专心著书,所接触的都写说书写杂剧的。”蒋瓛回道。
只要别于张士诚藕断丝连,行些祸乱之事,朱元璋也并非得抓着之前的事情不放。
“多注意着些,只要那罗贯中安分守己些,就睁只眼闭只眼,当不知他身份。”朱元璋吩咐。
大福那孩子善良,纯真。
对帮罗贯中刊印之事很热情,很难上心,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就没必要拿到他跟前,惹他烦心了。
在朱元璋命锦衣卫查罗贯中身份的时候,朱大福已从书坊买来一大堆书籍中寻到了刊印最好的。
墨迹清晰,排版整齐。
书打开,还有股淡淡的墨香味。
“这是哪家书坊的?”朱大福问道。
旁边帮忙的何先,看了一眼书旁的书签,道:“黄氏书坊。”
何先识字,能力也较为突出,在一些事情上要比高成好用。
因而,在一些重要事情上,朱大福会喊何先来做。
“黄氏书坊?”朱大福疑问。
何先随之便道:“黄氏书坊背后的东家是太常寺卿黄子澄。”
就是那个极力建议朱允炆削藩的黄子澄?
听到这个名字,朱大福有些失望。
黄子澄现在已在伴读东宫吧?他志不在钱上,开这书坊怕是另有深意,即便是出了高价,怕也很难挖来人的。
“若是黄子澄,想从他手里挖人,怕是不易...”
说着,朱大福随之又道:“算了,任何事情总归是得去试试的,不试又怎知不成。”
若真不行,那他再想其他办法就是。
碰上一个好的刻工,那可是很难得的。
黄氏书坊。
这书坊自开了,就没怎么挣过钱。
上到伙计,下到刻工等工人已有三月没月钱拿了。
此时,刻工黄玉新正带着一拨工人把掌柜堵在店里讨要月钱。
别误会,这黄玉新与黄子澄只是恰好同姓,实则没什么关系。
若非要说有关系,或许也就是五百年前是一家罢了。
“又一个月了,我们的月钱何时发?”
掌柜也愁啊,他现在实在没钱啊。
书坊赚不到钱,他的月钱都是依靠老爷的俸禄发下来的。
大明官员的俸禄本就低,老爷那么点俸禄能把他们养活了就不错了,哪有余钱再养活那些工人。
“再等等...等这批新刊印的书卖了就发。”
新刊印的书乃是黄子澄所写的一些对四书五经的见解。
在这方面,各民家可写过不少了。
黄子澄搞的这些,还真不怎么吃香。
他之前写的那些,可还在库房吃灰呢。
黄玉新不买账,道:“不行,今日必须结清,你们若结不清,那我们就去报官。”
他们只是雇佣关系,告官还是有用的。
掌柜除了安抚外,只能是拖延。
他家老爷当初弄这书坊,一来是想把自己写的书卖出,二来也是为家里多个进项。
哪知,自开了非但没赚到钱,每月都在呈亏损状态。
现在,想转手也没人愿接了。
就在此时,朱大福带着何先到了。
瞅着吵吵嚷嚷,一片热闹。
朱大福道:“我是否是来的不是时候,那我改日再来拜访吧?”
他们书房已有好些时日没人光顾了。
好不容易来个人,那可得留住了。
掌柜越过那群讨薪的工人,快步走至朱大福身旁,问道:“正是时候,正是时候...阁下买什么书?买多少?”
还买多少?他一本都不买。
朱大福笑了笑,道:“我不买书。”
不买书,那你过来作甚?
掌柜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恶劣了很多。
朱大福又道:“不知贵店可否转让给我,价钱好商量。”
店里那么大的动静,朱大福不想听都不成。
在进来之前,他就已经听到有人在讨薪。
既讨薪,那就说明这书坊是在负盈利。
这样的话,买过来是否可行?
若能成的话,那可就能省下不少不必要的麻烦了。
搁别处,进门就要买人家店,那不被打出去才怪。
可在这里,当陈恪说了想法后,那掌柜虽不至于露出笑容,但转为生硬的脸上已是松动了几分。
“这事儿我自己做不了主,若是方便的话,我倒可带你去见见我家老爷,你去与我家老爷亲自谈。”
只要能成,见上一见倒也可行。
朱大福与那掌柜离开,旁边工人问道:“黄哥,这书坊若换主人了,那我们的工钱怎么办?”
天下脚下还用担心欠账之事吗?
“我们是给黄子澄干的活儿,他若转手后就不管我们了,那我们便去告他。”黄玉新道。
雇佣关系,相对还是自由不少的。
黄府。
黄子澄正在房间练着字,听到下面人禀告,这才到了客厅。
黄子澄在朱标还在世的时候,就已经到了东宫,自也是常见朱标的。
见到朱大福有些恍惚。
这人怎与故去的太子长得如此相像?
黄子澄愣神,朱大福已拱手打了招呼,道:“黄寺卿想必已知晓在下过来之意了?不知意下如何?”
黄子澄若不知道朱大福过来的意思,也就不会见朱大福了。
回过神来的黄子澄,很快板起了脸。
太子洁身自好,哪会在外面留下野种。
再者说,这厮若真是皇家血脉,陛下又怎会不认回去。
很快,黄子澄带起了居高临下的态度。
“老夫知道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也知道了。
“不就想用书坊这儿高贵东西洗涤你那满身铜臭吗?”
够自以为是的。
“打算出多少钱?”
不仅有书坊,还配套有印刷设备,以及成熟的工人,至少得一百两的。
朱大福还未开口,黄子澄随之道:“三十两。”
三十两?不是玩笑?
朱大福有些吃惊。
“算了,十两拿去,省的说老夫趁火打劫,更何况,老爷也并非爱财之人。”
为证明自己不是爱财之人,就白菜价送别人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