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蔡大队突然骂人,我心里反而更加沉静。
转眼盯着她的脸,我有意沉下脸来,说:“蔡大队,咱们有事说事,骂人可不行。”
蔡大队确实是怒了,脸色从苍白变成了铁青,恨恨的说一句:“我就骂你了,你能怎么着?有本事你动我一下试试,看我敢不敢躺下来,我讹不死你。”
哦?
靠,我没想到身为副监区长的蔡大队,还有这个智商。
其实不用她提醒我也不会动她,让女人讹上可不是好现象,我还没傻到随便给自己招惹麻烦的地步。
不过动嘴调侃一下,总还是可以的。
“蔡大队,看你说的这么瓷实,你不会以前就做过讹人的事情吧?”
我的话说出来,蔡大队看着我哼哼冷笑两声,好像再也不想跟我对阵,直接走向猪场大门的方向,伸着脖子朝外面来路上看,似乎在等着有人来提货的样子。
见她不再理我,我也没必要在这里冻着,撇嘴笑笑朝办公室走过去。
此时胡紫萱已经在里面坐定,并且还给自己到了一杯茶。
她见我进来,起身对我笑笑,说:“林大队,蔡大队还在那里等着嘛?”
我点点头,朝里面走过去在椅子上坐下来。
“让她在那里等吧,我想等尹监上了班,很快就会找她的。”
胡紫萱有些诧异的看着我,随后面色缓和下来,淡然笑笑,说:“也好,我现在人微言轻,有大领导出面更好说话。你在这儿坐着,我给你倒茶。”
我对她摆摆手,说:“茶就别倒了,大早上没吃多少油水,还是坐下来说会话吧。”
胡紫萱笑笑,脸上带出一抹淡淡的红晕,顺从的坐下来。
开始我和她说了两句无关痛痒的话,很快有意识把话头扯到现在监狱的生产上。
我拖着椅子朝她靠近一点,压了一下声音,说:“现在这里没别人,咱们说话也不用藏着掖着,你跟我说说生产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谁才真正说了算。”
胡紫萱稍稍沉默了一下,两眼闪过一道坚决,好像在下某种决心。
随后,她抬头看着我,说:“现在生产那边,尹监和楚监,还有余监,她们三方都在较力,相互扯皮搞的不清不楚,为了得到更多的话语权,就差撕破脸了,但直到现在也没分出结果。”
哦?
我微微皱起眉头,我这才离开内监不长时间,她们就搞到这种地步,还真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了。
“那,猪场这边呢,都撒手不管嘛?”我问。
胡紫萱眨动两下眼睛,说:“当下她们的精力都在那边,猪场的事情暂时被搁置起来,我接手的时间短,说话也没人听,不过,等这里的收益结算回来,估计她们就会掉过头来争的。”
我轻轻的点点头,开始我还以为,楚监接手生产主管后,她和尹监会在小范围争一下,但在总体方向上,她还是会归附到尹监那边。
毕竟人家尹监是正牌的监狱长,并且当下受到了大多数人的拥戴,楚监就是计谋算计也没能力跟她做正面的抗衡。
不过按胡紫萱的说辞,这楚监的野心和能量,完全超越了我的想象。
说到余监,也让我感到吃惊,她都已经被安排到狱政管理那边去了,还能来生产上插手,简直不能小觑啊。
我抬头看着胡紫萱,沉吟一声问:“余监现在还没到狱政那边去嘛?离开了生产主管的位置,她还能怎么对生产指手画脚呢?”
胡紫萱抬手撩了一下耳边的头发,说:“余监在生产上待了这么多年,有太多东西都是她一手办的。包括订单,还有与外界的联系,以及一些大客户,都在她手里攥着。那些人给的加工价格低,余监让他们从中得到了很大好处。现在楚监来管理生产,肯定不会再让那些人从中糊弄,听说余监还从中蛊惑,那些大客户就联合起来抵制监狱,现在生产那边根本接不到生产订单,为此尹监每天忙的焦头烂额,楚监也是郁郁寡欢,最后都魂不守舍了。现在只剩下余监,每天没事人一样到尹监那里争取好处。”
听胡紫萱说出这些,我恍然大悟。
原来事情的根本原因发生在这里。
近段时间我在警卫队打开局面,甚至已经有点习惯在魏大队他们的面前装强势了,一时没想到,那些客户也会联合起来玩这么一手。
商人逐利倒也无可厚非,但他们在余监的怂恿下,敢倒逼监狱的生产,这就有点贪得无厌了吧?
女监利用女犯的人工优势,本来就比外面那些加工厂的要价低,结果这些人还拿着订单来胁迫楚监他们,非要得到更低的加工报价,但他们怎么不想一下,以前余监给他们的报价根本就不正常,说的直白点,她们那是变相的侵吞公家的利益。
现在看来那段对资本的形容是正确的。
说资本只要有百分之十的利润,就会到处被使用。
如果利润超过百分之二十,那么资本就会充分活跃。
而利润达到百分之五十,资本就会铤而走险。
达到百分之百,资本就敢践踏法律。假如利润达到百分之三百,那么资本就敢去犯下任何罪行了。
玛的,如果我要是处在尹监楚监的位置,一定会把出卖监狱利益的余监给打趴,同时好好教训一下那些奸恶的商人大客户。
然而,我现在身处警卫队,没必要再去上赶着去给她们送好处。
我已经被她们踢出去,那就让她们争去吧,哪怕她们争得天翻地覆也与我没有太大关系。
只是不知道,此时的尹监和楚监,还记不记得我给她们做出的努力。
在办公室和胡紫萱又闲聊了一会儿,蔡大队一直也没过来,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过去了大半个小时。
我透过办公室的窗户,看到蔡大队还在猪场大门口等着,并且不停的往远处张望。
在平时,马登高的车也该来提货了,但今天,那条通往猪场的路上静悄悄的,没有一点有人来的迹象。
我看着蔡大队在那里焦急的身影,淡然笑笑摇了摇头。
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差不多就是蔡大队此时真实的写照吧?
转回脸看着胡紫萱,我说:“胡指导,总是让蔡大队一个人在那里等着,有点不像话啊,要不要一起过去看看?”
胡紫萱看着我,脸上依然带着点微羞的笑意,站起来说:“好啊,真难为她在这里站了一大早上。”
我和胡紫萱先后出来办公室,直接朝蔡大队走过去。
蔡大队根本不来看我俩,只是紧皱着眉头朝外面来路上张望。
她一脸焦躁,此时脸色青紫,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因为担心造成的。
我也朝来路上看了看,然后转回脸看着蔡大队,说:“还是别等了吧蔡大队,我说过今天不会有人来提货,你还这么执着做什么?到办公室暖和一下吧。”
蔡大队看我一眼,鼻子里冷哼一声,不服气的咬紧牙关,一个字也不说。
这会儿早就八点多了,在平时,猪场里早就热闹起来,那个马登高会跟这些女犯说着笑话,同时忙活着把卤肉装到车上。
但今天路上静悄悄一片,安静的都有点让人害怕。
我在心里估算一下时间,感觉尹监此时差不多也该到办公室了,应该很快就会找蔡大队问话。
问我为什么知道这些,这是因为昨天我跟马登高通电话后,出来内监我又嘱咐他,让他在下午傍晚的时候,给尹监打电话说明一下情况。
那会儿监狱已经下班,尹监得到消息,就算想及时纠正,也得到今天早上才能办理。
心里正在盘算这件事,蔡大队手里的对讲机突然发出声音。
“蔡大队在哪里,听到马上给我回话。”
这是尹监的声音,明显有些急躁和压抑着的愤怒。我听了暗里撇撇嘴,牛逼不服气的蔡大队,差不多要倒霉了。
蔡大队听到后,整个人一震,似乎意识到点什么,赶紧拿起对讲机,声音有点颤抖的回应:“尹监,收到收到,有话请讲。”
“还请讲?你马上来我办公室,给我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谁给你的胆子,说出那些话来的?”
尹监在对讲机里就提高了声音,好像怒火已经让她顾及不了连面,只想见到蔡大队就要把火给撒出来了。
“蔡大队,我看你是长本事了,说什么要把卤肉留下来自己吃,我倒要看看几百斤的肉你怎么吃,到时候要是给我办砸了,你一个人全给我吃了,一块也别剩下。”
听到这话,蔡大队脸上血色全无,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给我说话,到底怎么回事?”尹监的声音再次传来,逼问的气势就像要吃人一样。
“我,我……”
蔡大队在那里用力攥着对讲机,结结巴巴只说出几个我字。
我以为她得赶紧解释,甚至要好好告我一状,而下一秒,出乎我意料的是,蔡大队磕巴了两声,两眼一翻腿上发软,竟然倒在地上直接昏了过去。
这吓了我和胡紫萱一跳,靠,为了这个要是出了人命就不好玩了。
我赶紧朝她走上去,用手指在蔡大队鼻子上试了试,还好,她的呼吸还算平稳。
对讲机里还在传来尹监斥责的声音,她连着又说了两句后才停下,可能她火头过去后,意识到在对讲机里发脾气会影响自身形象。
但还没等我对蔡大队施于援手,尹监的声音再次传来:“蔡大队,你马上到我办公室来。”
我低头看看已经昏倒的蔡大队,心说你监狱长再着急,此时蔡大队也没法到你办公室去呀,这可怎么弄?
平时蔡大队气赳赳不可一世,谁想到她也会这么经不起刺激。
我转头看了胡紫萱一眼,她看看地上躺着的蔡大队,好像急中生智一样,从蔡大队手里拿过对讲机。
随后,胡紫萱清了清嗓子,开口说:“尹监,你还是先别着急让蔡大队去见你了,就在刚才,她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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