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虎牙这么一闹,重阳阁很是热闹了一阵。
紧张又兴奋的茶客们,纷纷想要上楼亲眼看看,那个飘乎如鬼魅的女贼,究竟长了一副怎样的尊容。不少路人跟着敲击铜锣的不良人涌进了重阳阁,都想看上一出好戏。
苏幻云颇费了一番功夫,好不容易才把局面稳住。然后她气乎乎的走上四楼,要找虎牙算帐。可到了茶室一看,虎牙正双手捏着自己的耳朵,可怜巴巴的跪在墙角。
萧珪一见苏幻云,便立刻怒道:“幻姬,重阳阁还有没有规矩了?!”
苏幻云见萧珪发了火,自己满肚子的怨气瞬间不知跑到了哪里去。她连忙凑到萧珪身边坐下,认错、赔罪、撒娇、说情,十八般手段轮流用上,总算是让萧珪消了气。
虎牙见状,连忙爬到二人面前,一个劲的磕头作揖,“多谢先生宽宏大量!多谢少主不杀之恩!”
苏幻云冷冷道:“下去,好生反省!下次再犯,饶你不得!”
虎牙爬起身来,战战兢兢的连声说着“属下再也不敢、再也不敢了”往外走去。
可在掩上房门之前的一瞬间,虎牙对着房内的萧珪悄悄的挤了个眼色,脸上尽是顽皮的笑容。
此刻,苏幻云背对着房门。萧珪也是一如既往的镇定,脸上没有任何破绽可寻。
但是细心的苏幻云却从萧珪的眼瞳里,看到了虎牙的小动作。她瞬间明白过来,当即叫道:“好哇!你们两个,合起伙来诓骗于我!”
萧珪一脸迷惑,“你什么意思?”
苏幻云说道:“你怕我处罚虎牙,于是两人串通好了,演上一出苦肉计来给我看!”
萧珪眨巴着眼睛,“还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苏幻云气乎乎的说道:“萧郎,你就别装了!虎牙出门之后扮的鬼脸,我都已经看到了!”
萧珪惊讶不已,突然一把抱住苏幻云。
“萧郎,你干什么?这大白天的……”
“别叫!我要看看你的脑后,是否长了一对眼睛?”
“快别闹了!”苏幻云被整得哭笑不得,叹息一声后,说道:“萧郎,你这样会把虎牙惯坏的。更重要的是,败坏了重阳阁的规矩之后,我们又该如何约众多属下?”
萧珪用笑容表达了他的愧疚之意,然后说道:“幻姬,你当真喜欢刀头舔血的江湖生活吗?”
苏幻云微微一愣,说道:“如果可以选择,我想,没人真会喜欢这样的生活。”
萧珪说道:“现在,你们的机会不就来了么?”
苏幻云说道:“你要带着我们这些姐妹一起,离开重阳阁,从此远离江湖?”
萧珪停顿了一下,说道:“
重阳阁是我们一同携手创办的。这是一个什么地方,你该心里有数。”
苏幻云说道:“重阳阁既不是官府衙门,也不是江湖门派,但又二者兼而有之。现在有些心怀不满之人,已经给重阳阁取了一个难听的诨名,叫做鹰爪门。”
萧珪说道:“那我们这些人,岂不就是臭名昭著的‘鹰爪孙’了?”
苏幻云笑道:“我们是鹰爪孙,你是鹰爪爷!”
萧珪也笑了起来,“鹰爪爷,那是你义父赫连大侠。我们这些人,都是他的徒子徒孙。”
苏幻云停顿了一下,说道:“萧郎,你觉得我们,真有机会脱离重阳阁,远离江湖吗?”
萧珪说道:“重阳阁虽然不是真正的官府衙门,但我们这些人吃的是皇粮、办是的官差。从本质上讲,我们比那些不良人还要更像官府中人。所以,除非上峰不要我们了;否则,我们谁也别想脱离重阳阁。”
苏幻云说道:“有时我也在想,假如我们真的离开了重阳阁,恐怕也活不了几天。”
萧珪说道:“你的意思是,当我们失去了官府的庇佑之后,那些心怀怨恨的江湖人,可能会来寻仇?”
苏幻云说道:“不是可能,是一定。别的不说,孟津漕帮一定不会放过,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人。”
萧珪停顿
了片刻,说道:“就像,我也不会放过他们一样。”
苏幻云突然变得有些急切,“萧郎,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才对孟津漕帮动手?”
萧珪看着她,说道:“你好像,比我还要更加痛恨孟津漕帮?”
苏幻云认真说道:“我有生以来,从未有过如此憎恨!”
“为什么?”萧珪问道。
苏幻云深呼吸了一口,“因为他们三番五次,谋害于你!”
萧珪将她双手握在掌中,轻轻抚摩以示安慰,面带笑容的说道:“莫要动气,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目前我们还有大事要办。孟津漕帮的那些杂碎,暂且不必理会。等我以后有了空闲,再腾出手来,慢慢收拾他们。”
苏幻云点了点头,说道:“话说回来,自你回京之后,孟津漕帮突然就变得老实了许多。他们的刺客打手突然一下全都销声匿迹,再也未敢发起任何挑衅。有消息称,邢家父子以转运江南粮食为由,举家去了扬州。我估计他们是想要把孟津漕帮的老巢,彻底转移到江南一带。”
萧珪笑了,“我一回京,他们就集体开溜。这可真是明目张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