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头慢慢变得昏沉，就好像喝多了酒，看什么都是晃的，头痛得不行，却又没有昏过去。
“齐楚……齐楚……”我张嘴叫着，可发出的声音就好像沙哑得不行。
对面村长的脸依旧在晃动，我伸手想抓，却发现自己的手似乎也在变化。
撑着桌子站起来，我扭头朝齐楚的地方看去，却根本没有发现齐楚。
心里暗叫不好，伸手想招乐乐叫墨逸，但伸了几次手，怎么也摸不着那张血符，而齐楚也不知道去哪了。
想朝门外走，可我似乎感觉有什么暖暖的东西流到我手上，一股香甜的味道立马窜了进来，我有点贪婪的吸着这香甜的气息。
昏沉的脑袋正疑惑着那是什么，却听到门外传来尖悦的叫声。
似乎有什么响声划破天际，一股浓烈的酒味涌入我鼻息间，跟着我头似乎没那么痛了，微微眯了眼，却见村长和村头卖烧酒的孙二婶两口子，他们一人捧着一坛烧酒，村长那坛已然摔落在地，酒香扑鼻。
孙二婶家的烧酒在整个镇子都是有名的，很多人都只喝她家的酒，只是这会她一边放声尖叫，那一坛子酒却依旧紧紧护在怀里。
我明明记得村长就坐在我对面，怎么就买了酒回来了？
微微扭头看去，却见齐楚的趴在桌上，原本那些动都没动的饭菜变得杯盘狼藉，而在齐楚桌边地下，八叔两口子，浑身是血，八叔更是双眼大睁着看着我，一只手还朝我伸着，似乎死不瞑目。
我见出了事，撑着身子想站起来，手上却全是滑滑的东西，门口孙二婶又是一声尖叫。
微微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却见我手里握着一把水果刀，手上、刀上全是血。
周围的大叫声似乎更大了，人声开始变得鼎沸，这时正是晚饭时间，大部份人都在家里，怎么可能听到叫声不出来。
听着外面的声音越发的大，跟着村长放声大哭，扑了进来，跪倒在八叔八婶尸体旁边，嚎啕不止。
我脑袋依旧昏沉，却快步走到齐楚旁边，探了一下他的鼻息，见他还活着，这才松了口气。
桌子底下摆着我和齐楚买来的几瓶酒，和好几个酒瓶，我和他的杯子里饮料已然不见了，只是满满的酒气。
“云清……”村长抬头，对双眼满是泪水的盯着我：“老八确实一时鬼迷心窍对不起你，可他都给你赔礼道歉了，他一个长辈给你倒酒赔礼。我就去买点烧酒，让你和那小伙子尽个兴，怎么就……怎么就……”
村长说着似乎说不下去了，一双眼睛全是不解的愤恨，眼泪直流。
这么老套的戏码，我怎么也没想到会落到自己身上，更没想到，村长居然舍得用自己儿子媳妇的命来算计我，这代价不会太高吗？
外面已然有人报警，我手上全是血，不好推齐楚，用脚对着他坐着的凳子用力一踢。
齐楚重重的倒在地上，好像刚刚酒醒一般：“云清，怎么了？”
可等他见着满屋的鲜红，以及倒地的两具尸体时，立马明白怎么回事了。
“你先走。”齐楚急忙来拉我，我却摇了摇头。
转眼看着村长，他这会似乎除了伤心痛哭，再也没有其他事情了。
“去找秦地师和周叔。”我看着齐楚，沉声道：“我不会有事的。”
周叔和我的会面，似乎是村长下定决心布局的导火索，而秦地师看出了村里的古怪，找到这两个人，自然可以问出点什么。
齐楚却直接掏出手机给杨姐打了电话，屋外众人守着门却又不敢进来。杀人犯啊，谁敢进来触霉头，也不怕我杀红了眼。
我握着的水果刀依旧没有放下，在手里掂了掂，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在我记忆里，双眼发迷似乎只有那么一瞬间，刚发作的时候，村长都还坐在对面，怎么等我醒来，一桌子的饭菜都动过了，村长还买了酒回来了？
如果村长想杀我，那一瞬间就够了，为什么又要用两条命来作局。
我用沾血的手摁了摁肚子，内里胀胀的，摁了两下，不由的打了个嗝，一股浓浓的酒味立马就窜了出来。
果然我还真喝了酒……
现在每个村都有辅警，所以来得很快，见我依旧握着凶器，直接掏出了警棍。
我握着刀尖，将刀递给辅警，他立马掏出一个证物袋装了，我朝齐楚点了点头，然后直接跨着他们走了。
这种凶杀案村子里的辅警自然不敢留，直接将我送到了镇里派出所，出门的时候，村长门口已然站满了人，我从人群中走过，感受到大家恐惧的目光，突然想起那晚抽死老鼠时，我也是这样一身煞气的从人群走过，那时大家更加害怕。
隐隐的似乎有人在说什么，我却已然听不清了。
齐楚在后面善后，等我到了派出所时，杨姐已然等在那里了，见到我的模样，疑惑的道：“怎么搞的？”
我摇了摇头，到现在我自己都没想明白呢，谁知道是怎么搞的。
派出所的所长十分为难的看着杨姐：“虽然您打包票说云清不会杀人，可杨队你也知道，这整村人都看到了，我不解决，怎么办吗？”
“这个案子0队接手了。”杨姐沉吸了一口气，朝所长道：“上头如果问起，你直接说我就是。”
杨姐正要帮我将手铐打开，所长却接了一个电话，跟着脸色变得越发的沉重，将手机递给杨姐道：“怕是你没办法带走了。”
“没事，你不用管我。”我见杨姐眼里带着怒意，忙朝她笑了笑。
村长既然布了局，自然不会让我有机会逃跑，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局这么狠这么直接。
“可云清不会……”杨姐似乎在和电话那么的人争执，话还没说完，已然面如死灰，诧异的看着我。
所长盯着我，上下打量着，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杨姐接完电话还给他：“我和云清说几句话。”
所长立马接过手机，直接走了，半句话都没有。
“有确定性的东西了？”我想了一下，沉声道：“有监控？”
能这么快定下来的，也就只有监控了，而且村长家的监控不是早就装了吗！
杨姐点了点头，掏出手机，将监控视频点开：“辅警去的比我快，已然取走了监控，加上人证物证，以及凶器比对，这种案子定下来很快。而且村民口供对你十分不利，似乎你也有过发狂的时候……”
指就是上次我握着勾魂链抽死那些老鼠吧，可这次我只感觉到脑袋昏沉，跟着就感觉到有血淋到手上，至于怎么握刀，怎么捅死八叔两口子，是半点印象都没有啊。
监控里，我和齐楚似乎开始不肯喝酒，但跟着村长说了什么，我看着村长，将饮料一饮而尽，捧着杯子让八叔和我倒了酒，齐楚自然也不矫情。
家里的酒开了一堆，跟着我和齐楚新买去的也开了，然后村长走了，齐楚喝多了趴在桌上，我和八叔说着什么，他捧了个西瓜出来，拿着那把凶器开西瓜。
还没等他切开西瓜，我抓起水果刀，对着我身边的八婶就是几刀，连捅而下，下手狠而决，丝毫没有犹豫，八叔都还捧着西瓜免得从桌上滚落，吃惊的看着我。
等我握着刀走过去时，他整个人都惊呆了，转身想跑，我一刀刺在了他后腰，一脚将他踢倒，然后在他后背一通乱刺。
在刺的时候，我还微微抬头，只是面具扭曲的样子，让我瞬间想到了厌灵附在我身时的模样。
跟着我握着水果刀朝外走，到了门口好像脱力般滑倒，接着就是村长带人进来……
“你记得什么吗？”杨姐将手机拿了回去，沉声道：“这案子很难翻案，现场目击者太多，就算我们想保你也没办法，除非找到实质的证据，云清你再想想？”
“这都还能翻？”我诧异的看着杨姐，她能信我真好。苦笑道：“这是个神仙局了，怕再也翻不了。而且我自己也不知道了……”
我眼前全是那张面目扭曲的脸，那片刻的昏沉，我醒来后看过厅里挂着的钟，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也就是说，我感觉只是晃了几下，可现实中却过了一个多小时，而我的记忆却断片了，或许监控是真的？
杨姐还想说什么，可所长却敲了敲门，示意她出去。
“西瓜。”我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血，朝杨姐道：“那个西瓜……”
杨姐先有点疑惑的看着我，跟着瞬间明白我指的是八叔抱出来切的那个西瓜。
在我记忆里，无论是出事前，还是出事后，桌上都没有那个西瓜！
可我不明白，既然有那么长的时间失去意识，为什么村长不直接了断，将我和齐楚全部干掉，硬是赔上八叔八婶两条命？
还是当真如监控里的一样，我和那晚抽老鼠时发狂般，杀了八叔八婶？
然后我所谓的昏沉，只不过是潜意识里的自我催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