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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自想着,只听门外脚步声响,门板又被推开,两名青衣童子当先走进,手里都捧着一张古琴。更多
紫缘一望之下,只见右边那童子手上所捧之琴七絃如覆华光,却又内敛不发,正是那“文武七絃琴”。紫缘轻声惊呼,站了起来,却见一个老者大步走进,后面跟着两个年轻男子。这老人白发苍苍,长髯垂腹,外貌年逾古稀,双目却是精光闪闪,严厉生威,身材亦甚为魁梧。紫缘妙目流盼,认出他便是刚才坐在一旁椅上的老者,心中思索:“方才我失去自制,旁人大都显得不怀好意,倒是不见这位老先生有何动静,却不知他所为何来。”
那老者身后一名男子说道:“紫缘,这位乃是本派镇守祖陵的穆尊使,快过来拜见了!”
紫缘见他气势凌人,也只微微一笑,略一欠身,轻声道:“小女子见过穆老先生,想穆老先生是来审问囚犯来着?”那老者一睨身后随从,挥了挥手,两名男子脸色一变,大为苍白,急忙躬身退出房外。
那老者说道:“这些小子不知轻重,多有失礼,倒是冒犯姑娘了。老夫穆言鼎,在本派任祖陵守陵使,今有一事,特来请教姑娘。”
紫缘听他说话不含威胁,反而对自己甚是敬重,心里好生奇怪,躬身说道:“穆老先生言重了,小女子一介女流,又是贵派阶下之囚,哪有什么可请教的?”
穆言鼎一捋长鬍,道:“紫缘姑娘不必过谦。老夫于琴艺一道,身为醉心,数十年来也小有心得。素闻紫缘姑娘琵琶之技的佳妙,于音律上的造诣必有过人之处,是以老夫想请姑娘品评一曲。”
说到音律曲调,实乃紫缘生平喜好,顿时留上了神。只见穆言鼎从童子手中取过文武七絃琴,就地坐下,“铮、铮”拨了两下絃。只见他双手十指张开,每根指头都戴了一枚黑沉沉的铁指环,粗细薄厚也各自不同。
只听“铮”地一声巨响,穆言鼎单指一刺,琴声震动,满室回响。紫缘一惊,心道:“他的弹法好霸道。同样一张琴,文公子弹起来可完全不同。”
“铮、铮、铮、铮”琴声不绝响起之后,穆言鼎大使一阵滚拂指法,紧跟着琴音动荡回旋,有如千万铁骑远来,初时微闻马蹄,接着蹄声如乌云蔽日,漫山遍野而来,势若滔滔洪水,不可复止。
又听铮然一响,接着穆言鼎指上一拨一刺,气势大为震撼,琴音接连盘旋,有如飞龙绕峰,一峰绕完,又至一峰,于滚滚云雾中飞腾过三山五帲В儆跋牛餍ブ慈猿ち舨蝗ァ?br/
龙吟之声到了尽处,猛地又是一波云涌雾起,音调迷茫,翻覆不定,一重高过一重,至于颠峰之际,赫然雷霆万钧地重重一响,“铿”一声过去,琴声回音,尽数一并消弭,一曲霍然告终。
紫缘凝神倾听,直至曲终,一直默默不语。穆言鼎见两名童子听了自己的琴声,此时都是呼吸急促,紫缘却静静地闭目沉思,心道:“瞧这女子弱不禁风,不意竟能听我一曲”将军令“而不动声色,定力倒也不差。”
过了一会儿,紫缘睁开眼来,说道:“穆老先生果然琴学深湛,佩服,佩服。只是小女子有点想法,或会冒犯老先生,不知该不该说。”穆言鼎道:“姑娘不必讳言。”
紫缘皓臂微举,伸手指着文武七絃琴,轻声说道:“这张琴以”文武“
命名,琴音本该是中正平和,清越刚健,兼容并蓄。刚才聆听穆老先生曲风,似乎过于刚强,且隐隐有肃杀意味,激昂之处固然绝妙,到后来却难免盛极而衰。
这文武七絃琴是琴中极品,穆老先生单求其武,不求其文,不免有些好勇斗狠,躁进强求,固然难以弹好这张琴,也难免走上了偏路。“
穆言鼎听了,脸色陡然一变,半晌不语。原来他在皇陵派历经四代掌门,任了三代的明孝陵守陵使,在皇陵派中不论武功威望,都是数一数二的人物,掌门龙驭清亦对这位派中长老十分礼遇。后来派中出了黄仲鬼这个绝顶高手,武功胜过所有守陵使,取其位而代之,夺了诸守陵使中地位最尊的明孝陵之职,穆言鼎则调任于祖陵。
穆言鼎年事虽长,却十分心高气傲,不肯服输,每日依然练武不辍。只是黄仲鬼的武功正在突飞猛进之时,穆言鼎却已年迈,武功更已达瓶颈,不易突破,越是心焦,武艺越是难有进展。龙驭清夺得文武七絃琴后,曾找他前来参悟。穆言鼎内力浑厚,精晓琴学,但是每一弹文武七絃琴,便受到絃上内力反激。他奋力化解,一曲弹完,费了不少真力,却不见有何功效。此时听紫缘说出“好勇斗狠”、“躁进强求”、“盛极而衰”几个字句,触动心事,顿时呆了。
过得一阵,穆言鼎长长吁了口气,说道:“依你看来,却该如何?”紫缘道:“琴要弹得刚柔合度,拿捏轻重徐疾,除了技艺之外,又与心性涵养有关。人道是琴为心声,本是其来有自。同样一首曲子,让不同的人弹来,意境自然也大不相同。穆老先生所欠者,乃是心境偏狭,不够开阔,若要求精进,自然是由此改起了。”
穆言鼎脸色发青,凝视紫缘片刻,缓缓点了点头,说道:“很好,很好。紫缘姑娘,老夫很想听你弹一弹这张琴。”一招手,身旁童子捧起琴来,恭恭敬敬地呈在紫缘面前。
紫缘望着文武七絃琴,脑海中随即浮现了文渊的身影,心中一阵动荡,唇边微带浅笑,心道:“文公子要是在此,便该让他来弹一曲才是。”接过了琴,忽然想起一事,暗道:“这位穆老先生,自然也是奉了龙驭清命令,来查如何用文武七絃琴修练武功的了。我本来就不知道,也不是故意瞒你们。我自己既然不知道,就算听我弹琴,也未必听得出什么来。”当下端坐抚絃,轻轻一拨。
十景缎(一百四十四)
只听一阵柔韵轻飘,若有若无,如梦如幻,自七絃之上渐次传出,旋即融入四周。紫缘所奏这一曲,叫做“梅花三弄”,曲调安详雅致,正表现了梅花映雪、静谧高洁的姿态。但闻室中乐音悠扬,周遭似有阵阵琴声应和,竟分不出是否为絃上所奏。
先前穆言鼎琴声满含杀伐之意,这时紫缘奏起如此清雅的曲子,气氛登时为之舒缓。穆言鼎神色肃然,端坐倾听,两名童子站在当地,听着琴曲,虽在房中,眼睛却似望着极远极远的地方,神往不已。
紫缘按絃理韵,再弹一阵,琴声之中如有暗香浮动,令人乍感心旷神怡,彷彿置身梅林疏枝之间,身心俱受洗涤,通体舒泰。忽然之间,房中响起一声高亢琴声,突兀之极,有如利刃划破了一匹柔绢。
此时紫缘百虑皆息,全心全意地弹奏琴曲,突然听到这干扰之声,不觉一怔,眼光一望,却见穆言鼎已从另一个小童手中取过瑶琴,铿铿而奏,曲调与先前一般雄劲迫人。紫缘见他脸上神情森然,显是有意作对,登时了然,心道:“这位老先生可当真是薑桂之性。”当下也不在意,面露微笑,心平气和地弹将下去,旋律动听依旧,丝毫不为穆言鼎峻峭的琴声所动。
穆言鼎向来自负深明琴理,武功精强,但是武功上已输给了黄仲鬼,今日弹琴论道,居然又被一个年轻姑娘说得哑口无言,而听闻紫缘奏曲,音律造诣之深,实堪称不世之艺。惊愧之余,忽尔恼羞成怒,心想:“你说我的琴音走上了偏路,且瞧瞧你又有何能耐?”便即十指抚琴,再奏起那曲“将军令”,威势赫赫,曲意和紫缘所奏“梅花三弄”大相迳庭,全然格格不入,声调却越发激昂,如滚滚潮水般盖过了紫缘的琴声。
紫缘嫣然一笑,也不生气,手法依然轻巧,曲调却渐渐急促起来,虽不及穆言鼎琴声强劲,却是每个拍子都巧妙地落在“将军令”符节之间,顺其自然,如同一枝寒梅在严冬风雪中摇曳生姿,流露不畏冰霜的气概。穆言鼎的琴声以威不可当之势袭来,文武七絃琴的琴声却始终微而不衰,在“将军令”的威猛气势中流荡自如。
穆言鼎连催琴音,越弹越是响彻四方,两名童子身处室中,已然不能支持,不及向穆言鼎请示,已跌跌撞撞地逃出房外。
穆言鼎见紫缘不动声色,仍是信手抚琴,状甚悠闲,心中越怒,琴声陡然达于极盛,一番轮指造出繁密之极的铿然巨响,凌厉无俦,打算一举淹没紫缘的琴音。
便在这时,文武七絃琴的声音渐缓渐细,几不可闻,化成一丝幽咽,却是绵绵不断。穆言鼎呆了一呆,这如万箭齐发般的声势顿时没了目标,全部落在了空处,好似变成了断线风筝,东飘西飘,不知所措。本来威武无匹的乐曲,一转眼间便即瓦解,音调乱成一团。穆言鼎脸色一变,自知出丑,连忙重整琴音,却听紫缘琴韵再起,翩然如舞,彷彿历经暴风雪后的梅苞坼放,曲调极尽精妙,丝毫未受穆言鼎所影响。
穆言鼎楞楞地坐着,忽然推开瑶琴,长身站起,朝紫缘躬身长揖,道:“多谢姑娘,惭愧、惭愧!”紫缘起身回礼,说道:“老先生行此大礼,可折煞小女子了。小女子不知轻重,得罪了穆老先生,希祈海涵。”穆言鼎摇摇头,长叹一声,道:“紫缘姑娘,老夫告辞了。”回身走出房外,竟不拿回文武七絃琴。
穆言鼎离开紫缘房中,到了走道转折处,龙驭清已等在那儿。原来龙驭清命穆言鼎进房,自己一直待在门外,探听房中对答,并不现身,以免紫缘有所警觉。
龙驭清道:“穆先生可有斩获?”穆言鼎又摇了摇头,道:“老夫无能,愧对掌门。这文武七絃琴,非掌门所能拥有,亦非老夫所能拥有。我数十年来的苦练,得益不如今天一日。”龙驭清眉头一皱,道:“穆先生何出此言?”
穆言鼎却不回答,说道:“掌门,我活了七十多年,大半心力都费在皇陵派上,若掌门肯念老夫有此苦劳,请应允老夫一个请求。”龙驭清大奇,心道:“穆言鼎素来要强好胜,鲜少出言求人,到底有何古怪?”当下并不答应,说道:“你且说来听听。”
穆言鼎道:“老夫斗胆,希望掌门放了这位紫缘姑娘,还她自由。”
此言一出,龙驭清勃然变色,道:“为什么?”
穆言鼎说道:“这紫缘本是无辜,掌门既已不可得知文武七絃琴之秘,又何必牵连于她?此女才艺非凡,远胜于我,老夫日后还欲向她多多请教。
如此为难一个姑娘,亦不免于我皇陵派威名有损。“
龙驭清本想让穆言鼎诱使紫缘弹奏文武七絃琴,藉此观察其中奥妙,没想到他不仅一无所获,居然还为紫缘说话,不禁大怒,却不发作出来,只是冷笑几声,道:“我不能得到文武七絃琴中的武学?嘿嘿,岂有此理!”一回身,举步便行,忽又停步,道:“这”罪恶渊薮“之中,多的是稀奇古怪的刑罚。这紫缘一日不说,便叫她多受一日苦楚。要是到了夺香宴还不说,哼哼,那就让寇非天他们慢慢去料理罢!”
自此之后,一天天接近八月十五,随着夺香宴之期逼近,文渊和大小慕容、蓝灵玉等也已准备出海,这日已进了永定府境内,在乐亭县落脚,随时都可出海前往红石岛。夺香宴将至,滨海城镇皆可能有来自武林各路的奸邪之徒,是以华瑄和云霄派诸女仍留在京城附近,以免惹人注意,多生事端。
自文渊看了四非人的夺香宴礼单,本料想紫缘暂可平安,后来听慕容修对莫非是似乎甚为忌惮,心中又感担忧,数日来一直坐立不安,难以定神,来到乐亭,仍是如此。小慕容见他连日忧心如捣,心里不忍,想找个法子让他心情转好,也不知如何是好。
这天是八月初十,明月未圆,离夺香宴已只五天光景。慕容修故意出手豪阔,当夜选了一间富商巨贾来往的客店投宿,避开武林人物,以免多生事端。
多日路程之中,四人都是各住一房,今日自也相同。因为有蓝灵玉同行,文渊和小慕容也不好意思同住。只是一路上蓝灵玉心事重重,文渊想问她何以未曾与石娘子等回巾帼庄,竟是不得其便。
次日一早,文渊醒来,颇感气闷,推开了窗子,遥望出去,只见远方便是浩瀚汪洋,海天一线,无穷无尽。文渊心道:“那什么红石岛,便是在这大海之中,说不定紫缘已经到了那里。”
他站在窗边,闭上双眼,隐隐似闻波涛之声在耳边响起,心中思绪也如潮水起伏:“这次若能救回紫缘不,是救回紫缘不可,以后无论如何,也得保护好她。紫缘也好,小茵也好,师妹也好,不管谁出了意外,对我都是不可原谅的罪过。”
想着想着,文渊睁开了眼,双掌朝着自己,凝视掌心,心道:“世上的一切似乎都很容易失去。我懂事以来,未曾见过爹娘一面,师父养育我长大,此时却也已过世。任师叔将文武七絃琴赠送与我,也被龙驭清夺去。在长陵地宫,我又差点失去了小茵。这一次,又让紫缘身处险地。人生在世,能掌握的事物真是太渺茫了。”
一时之间,文渊也不知是否该长声嗟叹,只是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忽然之间,他瞥见海滩上有个小小的人影正从海潮中跃出,回到岸上,又跳入海中,举动甚奇。文渊好奇心起,极目眺望,见那身影隐约是个女子,瞧那身法姿态,似乎便是小慕容。
文渊心道:“大清早的,小茵在那儿做什么?”他不知小慕容水性如何,见她在海中跃进跃出,生怕她一有不慎,失足陷入海涛之中,当即跳出窗外至平地,飞快朝海边奔去。
他使开轻功,飘逝如风,不多时便到了海边。只见小慕容的外衣放在沙滩上离海甚远处,自己身上穿着一件短衫,全身上下湿淋淋地,呼吸微显急促,尚未平复,又往海里跳去。
文渊奔将过去,只听“哗刺”一声,浪花四溅,小慕容又从海中窜了出来,见到文渊在面前,似乎吓了一跳,随即笑道:“你可醒啦?”文渊微笑道:“最近挺累,今天起得迟了。你在这做什么?”小慕容脸上微红,发际水珠在阳光下闪亮不定,神态更增娇艳,只听她轻声道:“也没什么,练练游水罢啦。”说话之际,显得颇为忸怩。
十景缎(一百四十五)
文渊见她衣衫尽湿,紧贴着胸口,时起时伏,气息甚促,点点水珠不住滴落,心中关切,说道:“别太累啦,何必练得这么急?”小慕容嘻嘻一笑,轻轻推着文渊,低声道:“我知道啦。你先回去,等会儿我再去找你。”
文渊见她一幅神秘模样,又不让自己留下,甚感不解。其时已然入秋,他见小慕容衣衫单薄,清晨戏水,怕她受凉,便即一笑,柔声道:“别玩了罢,过几天便要出海,要是着凉了可不好。”小慕容又不住推着文渊,笑道:“知道,知道!你回去啦,我没问题”忽听哗啦声响,海中浪花高起,飞快窜出一个身影,怒声叫道:“臭丫头,又偷懒啦!”
一望之下,却是慕容修。但见他衣衫既湿且皱,虽在海中,也没换下衣物,这一下跃出海面,身法却仍矫捷之极。小慕容朝着兄长伸伸舌头,扮个鬼脸,转身向文渊笑道:“都是你缠着我,大哥要骂人啦。”
文渊一笑,却见大慕容满身是水地走了过来,道:“喔,原来你这小子来了。”
文渊道:“慕容兄也在练水性?”慕容修嘿地一笑,道:“我?小妹一个人练便够了,本大爷不管陆上水里,一样纵横无敌。”朝小慕容一指,道:“这丫头缠着我,非要学会游水,闹得我少睡了一个半时辰。文渊小子,说来说去,可都是因为你的关系,改天非得讨回来不可。”文渊奇道:“因为我?”
慕容修一拍腰间,道:“这丫头没事瞎操心,怕咱们坐船去红石岛这一趟有人袭击,要是沉了船,我一人救不了你们三个。又或者沉在回程,连着你那个紫缘丫头也得陪着沉下海,明明半点不通水性,硬是要学游水。”小慕容脸上一红,笑道:“大哥,你揭我的底干嘛?现在不会,学了就会啦。”慕容修瞪了她一眼,向文渊道:“小子,你懂不懂水性?”
文渊幼时曾和向扬、华瑄一同在河溪之中玩水嬉戏,但汪洋大海自非小溪浅水可比,心道:“小茵这顾忌确实不错。”便道:“稍懂一些,但在这大海之中,只怕无用。”慕容修嘿嘿笑道:“那就是了!”一振衣袖,甩去不少水珠,道:“好了,小妹,我不教了。”小慕容一怔,叫道:“大哥,我还不累,今天要是不练,已经没几天了啊!”
慕容修一摆手,说道:“这小子既然过来,你能专心得下来?我看免了!”
手指指着文渊,道:“小子,反正你已经来了,便留在这儿跟我家小妹待着一会儿,本大爷现下要回房睡大觉,不准你们回来吵我。这丫头最近总没好脸色,你不把她逗得开开心心的回来,我一剑砍了你的脑袋。”二话不说,便即大踏步而去,没两下已不见踪影。
文渊一望小慕容,但见她不理身上湿衣,随意披上外袍,脸上微显红晕,含笑偏过头去,低声道:“大哥他就喜欢乱说话,你你可不必在意。”
文渊望着她的浅笑,心中几个念头倏忽转过:“小茵有什么事好不高兴?那自然是因为我了。我担心紫缘,她又何尝不担心?我整天闷闷不乐,小茵看在眼里,也高兴不起来,那岂不是我害得她操心了?”
小慕容转回了头,见他一言不发地瞧着自己,眼中孕意又是柔和,又是歉然,脸蛋不自禁地发热,微笑道:“喂,你干什么啊?”
忽然之间,小慕容身周一热,已被文渊搂在怀中。小慕容眨眨眼,胸口扑通、扑通地越跳越快,微笑着道:“怎么啦?”文渊轻声道:“小茵,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小慕容柔声笑道:“那就别说啦,我又没做什么。”文渊轻轻摇头,低声道:“小茵,对不起,这事本来不该让你挂念”
两只手指搭在文渊唇边,不让他说下去。只听小慕容轻声道:“紫缘姐会被人抓走,我有好大的责任,怎么说我不该挂念?难道让你一个人挂念么?你我还要分什么彼此么?”文渊心神动荡,点了点头,执开小慕容的手腕,说道:“小茵,你说得是。”跟着微微苦笑,道:“慕容兄要我逗你开心,结果适得其反,变成你在开导我了。”
小慕容伏在他胸前,仰起头来,嘴角微扬,笑道:“心情好点了么?笑给我看看。”文渊微笑道:“不是在笑了么?”小慕容轻轻抿嘴,笑道:“笑那么一丁点儿,好像硬挤出来的。笑得开心点嘛!”文渊搔搔头,道:“这还不行?”
小慕容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道:“好,你不笑,瞧我的手段。”
两只手突然往他胳膊窝里探去,呵起痒来。文渊全没提防,被小慕容轻软灵巧的十指飞快搔了几下,顿时忍不住哈哈大笑,跳开闪避,笑道:“啊哈哈、哈哈、你你”一时只笑的前俯后仰,险些岔气。
小慕容笑嘻嘻地瞧着他,笑道:“怎么样,这不是开心得多了啊!”便在她笑语自如时,文渊已又将她拉进怀里,笑道:“好啊,我也得给你来这么一下。”说着礼尚往来,左手搂着她的腰,右手指头往她腋下呵痒起来。小慕容武功不及文渊,挣脱不开他的搂抱,手指搔来,只痒得格格娇笑,不停扭动闪躲,犹如花枝乱颤,连声笑道:“呵呵、哈哈好、好啦,算我输啦!”
两人一阵笑闹,嘻嘻哈哈地滚倒在沙滩上,朝海边滚的几滚,忽然一个浪潮涌来,哗地掩过两人,两人全身衣衫一齐湿透。
潮水涌尽则退,两人互拥着倒在沙滩上,望着对方随潮退而现出的身体。小慕容轻声笑道:“开心了么?”文渊含笑不语,只是点了点头,望着小慕容的双眼。
小慕容见他神情舒朗,眼里神色极是温柔,脸上一热,轻声道:“又发呆啦?你你在想什么?”文渊面带微笑,静了一会儿,低声道:“我想要抱着你。”
小慕容心里一甜,笑道:“你已经抱着我啦。”文渊抚摸着她柔软的一头乌云,低声道:“嗯,我还想要亲你一下。”小慕容脸颊绯红,睁眼瞧着他,轻轻闭上了眼。
四唇缓缓相交,轻轻接触了一下,些微亲热,却是极尽缠绵。一吻之下,虽然两人全身尽湿,却都觉身体发烫,情意难以自制。小慕容满脸通红,悄声道:“你你你还要做什么?”文渊眼神温润,爱抚着她的腰际,轻轻说道:“小茵!”小慕容轻声应道:“怎样?”文渊的指尖轻挑着她柔嫩的耳朵,轻声道:“我全部都要。”另一只手,已探进小慕容的衣襟,温柔地抚弄着。
小慕容见他忽然大举进攻,不禁大感羞涩,叫道:“啊!你你坏!别别这样啊”稍一惊慌,叫声便即渐转/p/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