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得知梁公公拿着圣旨来的消息,白落幽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京中会传起,她能起死回生的谣言,为什么荣娇嫣会在见她的时候,在她拒绝救她娘的时候,会选择自尽。
丫的!
荣娇嫣根本就没打算死,这一切都是荣娇嫣皇后甚至与皇帝一起布的局。
啧!这群狡猾透了的老狐狸!
白落幽气闷不已,捏着手中的信封,眼中划过一抹深意。
彩莲等人焦急不已,雪月想了想,走了出来,郑重地对她说道
“王妃娘娘,奴婢,奴婢去拦住他们!”
白落幽目光微微一闪,又看了看信封,最后选择咬了咬牙,点下了头。
“有劳了。”
她凑到雪月耳边,嘱咐着雪月一些事。
雪月刚刚离开,忽然间,步惊澜吩咐负责保护她的几十个暗卫,居然同时出现,将她不大宽阔的药房站得满满当当。
暗卫们面面相视,没有得到她的吩咐,不敢轻易妄动,只是在听到门外熙熙攘攘,以其重重叠叠的脚步声之后,有几个暗卫,咬了咬牙便想要擅自出门。
他们得了吩咐,一旦有人想要对白落幽不利,便要抢先杀了那些人,即便那些人是当今的皇帝皇后,也是如此。
白落幽连忙拦住他们,“等等,你们不用去!”
她有办法了。
白落幽急匆匆转身,拿着那未干的笔墨,抽出了干净的白纸。
而此时梁公公已经带着侍卫,逼迫着一个丫鬟带路,来到了药房门前。
雪月一人守在门口,展开双臂阻拦。
梁公公冷哼一声,翘着兰花指颇为傲慢地问:“怎么?池南王妃是想要抗旨不遵吗?”
雪月冷脸,一副想要闯进去,就先从她的尸体上踏过去的架势。
“王妃娘娘在更衣,不许进去!”她沉着声音说。
梁公公微微眯起眼,往里看了看,然后冷笑。
“奴才是太监,不是男人,不碍事。”
他收起圣旨,手腕肩膀着一个玉链子,链子下有个吊坠,殷红如血的玛瑙随着走动间儿摇晃。
稍微摆了摆手,站在他身后的侍卫们立即纷纷往前冲,个个向着雪月而去。
她到底是个弱女子,怎么能抵挡得了这么多的侍卫。
“你们……唔。”
话还没说完,雪月便被几人给按住了,双手被剪到身后,一动难动。
梁公公轻哼一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便走到门口抬起脚,重重地踹门。
“砰!”
雪地脸色变得苍白,想要滴后让梁公公离开,可一张嘴,就被一条帕子给捂住了嘴。
门一开,里面却是一片寂静。
梁公公和侍卫们闯了进来,可里面却空荡荡的一片,连个鬼影都没有。
他的脸色顿时阴沉无比,快步走到雪月面前,用手掐起了雪月的脸。
“人呢?”
雪月冷笑了一声,却是一言不发。
梁公公心中恼怒,很想要掐死这不识趣的丫鬟,可一想到眼前人到底是步惊澜的人,日后还不知会不会有什么意外,便只能将心中的不满给忍了下来。
“搜。”梁公公下令搜房。
在屋内转了一圈,看到那敞开着的窗户,梁公公便知道白落幽恐怕已经逃了。
那就是抗旨不遵了!
如此一来,他们就更有借口通缉白落幽!
可偏偏在此时,一个侍卫突然拿来了一封信,将其递给梁公公。
“公公,桌上有一纸书信。”
梁公公接过一看,脸色瞬间扭曲。
上面用着歪歪扭扭的字体,写着白落幽已经被土匪给绑走,是为了报复之前,步惊澜带兵剿灭他们的匪寨一事。
梁公公可不打算让这张纸露面,正打算损毁,雪月突然大声嚷嚷了起来。
“遭了遭了!王妃娘娘被土匪掳走了!快来人啊!”
这一喊,围在周围的下人们纷纷听到了,连忙跑开,梁公公脸色骤然大变。
这下看来不是白落幽抗旨不遵,而是被人掳走,她也没办法。
“该死的!”
梁公公咒骂一声。
不过一日,白落幽被土匪说绑架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此事成了京城众人的谈资,无论在酒楼还是茶楼,都能听到有人在谈论此事,但大多数人都幸灾乐祸,恨不得白落幽死了算了。
日光明媚,在一处茶楼上,上下都有人谈论着此事。
“啧,被土匪掠走,看来这位池南王妃贞洁难保,侮了池南王的脸面啊。”
“最好叫那狐狸精是连命也丢了,若不是她这祸水,我们何至于与宁国开战!”
茶楼座位上有人在谈论着白落幽被绑匪劫持的事,而茶楼的舞台上,这时有个书生在说书,一旁拿着琵琶,穿着青衫的素雅女子,则是弹着悲切的琵琶曲。
“……话说那书生,抛妻弃女,只为前程富贵,怎料世事难料……”
随着那故事的推进,这琵琶曲是越发的悲切,叫人心中难受。
二楼的一间厢房之内。
一个妙龄女子头戴帷帽,身穿朴素清雅的白色衣裳,外罩着青衫,身旁跟着同样带着帷帽的丫鬟,她面前坐着二人。
这二人同样生得貌美,随时男子却叫路过的人,忍不住频频回头对他们投以注目。
“哒。”
将茶杯放下,纤细如玉的玉手抬起,轻轻撩过耳旁的墨发。
面纱撩起,露出了一张清雅绝尘的面容,神情清冷淡漠,这张脸,正是白落幽,茶楼之下众人的谈资对象。
只是稍微掀了掀,便又将面纱给放了下来,叫对面二人看到了,脸色各异。
玉绝尘已久是那一副慵懒的坐姿,单手撑着腮帮子,一双桃花眼微微挑起,略有些调戏的拿着扇子,想要挑起她的下巴。
“如今京中,盼着王妃死的人,可是不少。”
白落幽嫌弃地拍开他的手,“嗯,那就盼着吧。”
即便如此,玉绝尘依旧不依不挠,时不时的挑着桃花眼,整个人还往她这边倾倒而来,那勾人的眼尾一动,颇有些勾引人的意味。
“王妃娘娘真是不同寻常,此时若搁置在寻常人身上,早叫那人吓破了胆子,但王妃娘娘可就不同,怪不得能惹得池南王心心念念。”
悦耳如同风铃般的声音,听在人的耳中,倒是让人觉得如同见到了满山的三月桃花。
那扇子又伸了过来,却被一只手给推开了。
“啪!”
坐在一旁,面无表情的叶云余,想也不想便用手推开了他的手。
“王妃娘娘不是你能调戏的。”叶云余冷着脸,训斥着他说道。
玉绝尘撇开美目,嗤笑。
“嗤。”
“还有个护花使者。”他收回了扇子。
白落幽面纱下的面容露出了淡淡的微笑,眼中并无一丝笑意,反而含着讥讽。
“没事,我不把他当男人。”白落幽漫不经心说道。
玉绝尘脸色微僵,在白落幽的注视下,也只能僵硬的嘴角,笑了两声。
“呵呵。”
这嘴巴还是一如既往的犀利,和步惊澜果然不愧是夫妻,连说话都跟夹着毒针似的。
白落幽抿着茶,听着那书生说的故事。
一个悲情故事,也算是一个渣男抛妻弃女入了皇宫,没想到最后变成了太监,又再度回来,求着二人的爽文。
玉绝尘的心思全不在故事上,他单手撑得下去,目光微微一撇,落在那弹着琵琶的清秀女子身上。
他酌了一口茶,笑问白落幽:“话说,为何不逃?我以为你一遇险,会先自己逃了。”
白落幽懒得搭理他。
“关你屁事?”
“……”
“啧。”
玉绝尘轻啧,大抵也知道白落幽不喜于他,便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听着那幽怨的琵琶曲,还有那逐渐婉转悲切的歌声,从这莺燕的歌声,仿佛听出了浅浅恨意。
白落幽听着都觉得这姑娘想必也有过一段故事,难道说——
这姑娘就是被抛弃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