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凌厉注视之下,侍卫稍稍吞咽口水。
“没……”
眼前之人虽是女子,却有一身气势,这也怪不得,主子会对她如此忌惮,还特意吩咐她们,刺客被劫走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来抓她。
侍卫抱拳低头,“府里来了刺客,那刺客向着夫人的院子跑来了,奴也是担心夫人,怕那刺客悄无声息躲在夫人的房里。”
虽然低着头,眼珠子却是滴溜溜地转动着,时不时地往白落幽屋里转,其意思已是不言而喻了。
白落幽冷笑,微微倚靠着门,她问:“怎么?想搜我房?”
侍卫硬着头皮点头,找着借口说道:“是,夫人见谅,我们也是为了夫人的安危着想,故……”
“行了,这些废话还是少说吧。”
白落幽不耐烦打断他。
他们这架势,是需要搜房无疑了,她懒得多言,让他们搜便是。
她倒是要看看,他们能搜出个什么花样来。
几个侍卫呆了呆,许是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见她让开了路,方才回过神,遂抬手吩咐人进去。
“搜。”
白落幽不慌不乱的依靠着门,双手环胸,神色含着讥讽。
侍卫顶着身后的压力,等着自己的人搜房,片刻之后,搜房的人个个摇头。
“没有。”
他们就差把地板给掀开了,还是没能找到人。
侍卫身形微微一僵,难道说,是主子误会了这位夫人?
白落幽放下手走入,淡淡扫望着他,“满意了?”
侍卫尴尬低头,“夫人见谅。”
话落,整个人还僵持在原地。
白落幽斜望过去,轻啧一声,“房也搜了,门也进了,还不走?你这是在怀疑那刺客是我不成?”
侍卫身子一抖,立马摇头,“不是,奴并无此意,奴这就离开。”
白落幽看着他带人离开,她刚刚将门给关上,身后就传来了人体落地的声音。
回头看去,是步惊澜。
他随手就将刺客抛在地上,刺客一动不动,就跟一具尸体似的。
她狐疑蹲下,给刺客把脉。
还有口气。
如果再不治疗,再折腾一下,他就离死不远了。
给刺客把脉的时候,指腹沾染上了血迹。
步惊澜取来帕子,为她擦拭着指腹的血,她也任由他擦拭。
纤细浓密的睫毛垂落,在眼睑下,形成了深深的阴影,那似桃花若美玉的面容认真而又温柔。
不过,他也只是表面上看着温柔罢了。
实际……
心机深沉,狡猾而又精明。
他从来不会无缘无故救人。
白落幽淡淡开口询问,“他是宁国太子的人,你为什么救他?”
步惊澜微微一笑,丝毫没有隐瞒她的意思,慢条斯理解释,“他恨太子,本王能借他除掉太子,毁掉宁国。”
一怔,她垂落下眼,收回被他紧握的手。
“所以你来宁国的目的,其实是为了……”
蓦然间,温热的指腹按住了她的唇。
她拉开他的手,微微仰头望着他,注意到他眉头蹙起,含着一丝不悦。
他严肃说道:“莫要胡思乱想,本王是为你,只为你……还有孩子。”
来宁国主要是来救走她和孩子,灭掉宁国不过是顺便。
她摇摆的心渐渐安定,又听他淡漠中带着阴冷之气的声音,“然夏侯礼对你有觊觎之心,他不除我心难安,但想除掉他还需先将他背后靠山宁国铲除,届时便没人能从本王的手上,将你夺走。”
白落幽安下了心,主动投入他怀中,轻语,“抱歉。”
抱歉方才误会了他。
他为她,连皇位都能舍弃。
步惊澜温柔勾唇,他欲说什么,余光瞥见地上的刺客,因为痛苦而皱起了眉头,脑袋微微摇摆,俨然是要醒了。
忽而……
门外响起凌乱重叠的脚步声。
白落幽二人齐齐往门口看去,就在转头的刹那,门被撞开了。
“砰!”
眨眼间,一道身影踉踉跄跄冲向她。
“老乡……救,救命啊。”
还没看清人,先听到声音。
她脸一黑。
没让夏侯礼扑中她,她轻巧避开,并且在夏侯礼不死心,非要扑她时,赏了他一巴掌。
“啪!”
他捂着脸,略有些委屈地望着她。
白落幽磨牙,瞥了身旁一眼,在原本站着的人不见后,她对夏侯礼的脸色更是难看。
她不耐烦道:“大半夜的,一个两个的诚心不想让我安生是吗?”
夏侯礼却不理会她的话,而是捂着脸,委屈巴巴地用眼神控诉她。
“疼。”
他摸着脸的手转到肩膀,轻叹,“大夫手重,我还是喜欢老乡给我换药。”
所以,他特意来找她换药?
白落幽觉得不对劲。
偏偏此时,几个侍卫冲到门口,嘴上还嚷嚷着,说大夫已经到了,让夏侯礼去看大夫。
白落幽本不会想帮,可在看到他挂在腰间的东西时,立即改变了主意。
不过还没开口,夏侯礼注意到她脚下一滩血,眉头一挑,“老乡你受伤了?”
这是刺客留下的。
心口微跳,白落幽一连平静,忍着痛,暗暗用匕首割伤了手腕后,她冷静地展出。
“嗯。”
也不知道他信是不信,他只是意味深长地盯着地上的血摊看。
白落幽拉着他,将他甩在床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自己躺,自己脱。”
夏侯礼笑得妩媚,故作害羞地捂脸,“好歧义的话,羞羞。”
“……”
她裂开了。
“羞你m!”
没忍住,她一脚将夏侯礼踹到床上,并翻着白眼,“脱不脱?不脱滚!”
夏侯礼无奈,忍着疼自己给自己脱衣。
他外袍刚刚脱下,白落幽就捡了起来,并且取出了,他忘记收起来的枪支。
夏侯礼脸色一变,他蓦然出手,拉住枪支,“老乡这是干嘛?”
“拿来吧你。”
白落幽稍用点力气,便能轻而易举地从一个手上带伤的人夺过枪支。
辣鸡枪,和现代比,简直是鸡肋。
但谁让……古代没枪呢。
枪在手上转了一圈,抵上夏侯礼的额头。
“你想不想尝尝,挨枪子的滋味如何?”
他讪讪一笑,“不了吧。”
他身子往左边挪了挪,枪跟着往左挪,他往右边挪了挪,枪跟着往右挪。
看到白落幽上膛,他脸色渐渐沉下,并对白落幽施以威胁,“你那小崽子可还在我手上,你舍得?”
他不提孩子还好,他提了,她更想要他狗命了。
“你看我舍不得舍得——”
冷笑一声,便要扣动扳机,夏侯礼突然出手抢枪,枪口转而对准了白落幽的腹部。
“砰!”
只听到一声枪响,以及人痛苦的声音,门外的侍卫慌了起来。
夏侯礼倒在床上,捂着伤口还未愈合的肩膀,脸色又青又白。
白落幽轻嗤,“论玩枪,我可是你祖宗。”
上辈子,她摸过的枪,比他吃过的饭还多。
“你……你……”
夏侯礼捂着肩膀,又痛又怒。
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对他开枪,看着那对准了额头的枪口,他是气极了。
门外侍卫慌乱,“国师大人?!国师大人发生了什么事?”
似乎,想要闯进来。
白落幽扬眉,举枪对准门口。
谁敢进来,她一枪一个。
夏侯礼洞悉了她的想法,连忙忍着痛,叫拦住门外的人。
“无——事!你们不必进来。”
门外侍卫闻言,方才停下硬闯,但个个还是忧心。
夏侯礼对白落幽伸手,皮笑肉不笑地说:“玩枪容易尿裤子,别闹,把它还给我。”
冰冷地眼神在他身上徘徊了片刻,白落幽举起枪,抵着他额头。
“我孩子在哪?”
他想必也怕死吧。
夏侯礼目光闪了闪,淡淡说道:“……不是都说了,在我师兄……”
还狡辩?
杀气溢出,许是心中怒火使然,她想杀了他,要他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