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不好了,王府外面堵了许多百姓,朝着要鸣冤,让王爷主持公道。”
半个时辰后,黄泉一脸严肃的走入厢房,对刚刚给白落幽喂完药的步惊澜说道。
步惊澜拿起布帛擦了擦嘴角,将布帛随意的扔到一旁的桌子上,又将手中的药碗搁置在桌子上,才慢条斯理的道,“出什么事儿了?”
黄泉颔首回道,“半个时辰前,就陆陆续续有百姓等在王府门口,说是家中丢了人,京兆府尹称病告假,不管这回儿事,他们没有地方可求,才求到了王府,求王爷给他们主持公道。”
“丢了人?”步惊澜眉头轻皱,“外面统共多少人?”
黄泉回想了一下,估摸出一个数字,“少说也有三四百口人。”
步惊澜抬头,“都是家中丢了人的?”
黄泉摇了摇头,“这倒不清楚,具体丢了多少人,属下还未查看,不过丢人这种事,只要超过十人,衙门就会备案,若超过三十人,就移交大理寺备案处理,可是京兆府尹称病告假,向来衙门那边是没有备案的。”
步惊澜的右手拇指和食指轻轻摩擦着左手拇指上的绯色扳指,眼中若有所思,“什么时候不病,偏偏这个时候病了。随本王出去看看。”
“是。”
步惊澜吩咐风花,雪月,“照顾好王妃。”
他穿了件玄色繁琐的服饰,胸前绣着莽龙图案,披了件玄色的披风,大步流星的走在前面。
黄泉则一脸冰霜的跟在他身后。
开了府门,步惊澜修长身形站在台阶上,围在王府外的百姓便通通,整齐划一的跪在地上,那些百姓眼眶哭的红肿,身形憔悴,与京城的建筑格格不入。
“王爷,求王爷为我们主持公道,求王爷救救我们,救救我们的家人啊!”
“我儿子今年二十有了,七日前上山采药,再也没有回来过,我就这一个儿子,求王爷帮帮老妇吧!”
“王爷,我家夫君三十四了,十天前出门给人家帮工,就失踪了,我还有两个孩子,当家的没了,我们娘仨怎么活啊!”
“王爷,求求王爷,帮帮我们吧!我们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来求王爷帮帮我们。”
百姓一瞧见步惊澜,眼眶中的泪便再次涌了处来,她们大多都是老妇或年轻些的妇人,还有带着自己儿孙,孙女的跪在门口哭天喊地,神情痛苦,没有半点作假的模样。
步惊澜深锁眉头,看着跪在府门前这三四百人,从那些哭喊声,他大概听明白了,这些人都是家里丢了儿子或者丈夫,亦或者弟弟,兄长,父亲的。
无一例外,都是男人。
步惊澜睨了眼黄泉。
黄泉里面高声道,“都安静,一个一个说。”
那群百姓顿时收起声音,只是啜泣声,呜咽声怎么也停不下。
步惊澜看着最开始说话调理清晰,臂弯里窝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的妇人,沉声开口,“本王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你方才说,十日前,你丈夫出门做工就失踪了,为何不去衙门上报?”
那妇人擦着眼泪道,“王爷,民妇不是没有去过,相公失踪一日时,我带着孩子到处找,没找到才去了衙门上报,可是衙门的人只说会记录在册,稍后找寻,就让民妇回去,民妇在家等了一日又一日,都没有消息,民妇再去衙门,衙门的人避而不见啊!”
步惊澜继续问道,“可去找京兆府尹了?”
“京兆府尹说,民妇的相公兴许是跟别的女人跑了,根本就不管……”那妇人搂着自己两个孩子,哭着道,“我相公不是那种人,他还有两个孩子,我相公老实,他不会跟别的女人跑的。”
步惊澜又指了个老妇道,“你说说,你儿子什么时候失踪的。”
那老妇抹着眼泪,“我儿子都失踪半个月了,我去衙门跑了好几次,衙门都把我赶了出来,我儿子才十八岁,今年都要科考了……”
步惊澜一连问了好几个,失踪的时间都不一样,不过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衙门的人,隐瞒不报。
没过一会儿,那群跪着的人就又开始哭天喊地,有几个还哭的晕了过去。
“要是有尸体,摆在我们面前也就罢了,可是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求王爷为我们做主!”
黄泉知道步惊澜的性子,看他的神色,也是势必要管的,便开口替他道,“各位肃静,京兆府尹和大理寺卿不管的事情,我们王爷会管,但现在,池南王府不知道失踪的人数不了解事情的经过,请各位暂且安静,王爷会给大家一个答复的。”
步惊澜沉着脸色,薄唇轻启,“黄泉,去府中找四个会写字的,让这些百姓,分为四列,一个一个登记失踪之人的姓名,年岁,家住何方,家有几人,失踪当日出门去干了什么,然后再汇总,给本王汇报一个总人数。”
“是。”黄泉再次朝百姓道,“王爷有令,让你们分为四列,登记信息。”
步惊澜看着那些沉痛哀叹的百姓,再次道,“让府中的人都出来看守,帮他们分成四列,再去找几个大夫,谁若是晕了,迅速就医。”
“是。”黄泉转身进了府。
那约摸四百的百姓,跪在王府门口,一个个的痛哭流涕,高呼,“谢王爷,王爷好人好报,王爷一定有福报的,多谢王爷,多谢王爷!”
失踪了那么多人,京兆府尹却隐瞒不报,大理寺一点消息都没有,她们是无奈之下,才想到了刚回来的池南王。
而池南王,也没有让她们失望,至少她们重新看到了希望。
厢房中,白落幽的手指轻轻动了动,睫毛也微末的颤了颤,风花瞧见这一景象,喜上心头,“雪月,快来,快来,王妃娘娘刚刚手指动了,是不是要醒了!”
话音刚落,白落幽缓缓的睁开双眸,眼睛直直的望着床顶,呼吸缓慢而绵长。
突然,她‘噗’的一口,吐出浊血,随后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风花连忙抽了个帕子,递给白落幽,“王妃娘娘,王妃娘娘,您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白落幽喘着粗气,擦了擦嘴上的血渍,脸上的青紫灰败也逐渐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