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凤析僵直在原地,过了今晚,她就是一具尸体,而他却……
是那个府医,是他给幽儿处理的伤口。
他差点就害死了幽儿。
“来人,去将府医给我叫过来。”
“行了,现在去叫,还有用吗?”玉绝尘听着沈凤析的话,脸上浮现出些许不耐,他伸手,将白落幽打横抱起。
沈凤析拦在他面前,“你干什么?”
玉绝尘眉梢微挑,对沈凤析道,“自然是带她走,难不成将她留在你这儿,任她这样直到没气吗?”
沈凤析攥紧双手,双目锐利的盯着玉绝尘,一字一顿的道,“你不能带她走,你要治,就将她留在这儿治。”
玉绝尘勾唇,垂眸睨了一眼白落幽,“白落幽是我的至交好友,我也告诉你,我今日必须要带她走。”
双方僵持不下,白落幽双目微睁,头倚靠在玉绝尘的肩上,入目的是玉绝尘那红色的衣服,以及明显的下颔线。
她张了张干涩苍白的嘴唇,出声道,“玉绝尘……”
“白落幽。”
“幽儿。”
玉绝尘和沈凤析齐声唤道。
白落幽意识到肩膀上传来的痛感,愈发清晰明显,她左手搭在玉绝尘的肩膀上,喃喃道,“救我。”
玉绝尘皱眉,她现在太虚弱了。
“我是来救你的,要不要我带你走,你自己说。”
白落幽无力的道,“走。”
玉绝尘看向沈凤析,一言不发,良久才缓缓的讽刺道,“你自诩爱她,可是你知不知道,这支箭等同于将她的整条胳膊都废了,她的右手是拿针的,如果我来拔剑的话,她的手兴许还能给人针灸,可是你让一个医术浅薄的人将她的箭草草拔了,而且还弄得这么严重,她醒来以后,会不会恨你,都很难说。”
沈凤析听了后,神情复杂,他咬了咬后槽牙,深吸一口气,高大伟岸的身形侧开。
玉绝尘抱紧白落幽,一步一步当着沈凤析的面走出厢房的门,沈凤析站在原地,良久才转身去看玉绝尘离开的方向。
他踏出房门,冷声吩咐,“今日为白落幽治伤的府医,扒皮抽筋,扔到乱葬岗。”
白落幽的右手废了。
她可是以针灸之术被人称为神医的。
可他却害得她……整只手都废了。
而河奚郡主,在看见白落幽被玉绝尘带走后,神色愈发狰狞,怎么会这样,白落幽你的运气为什么会这么好,为什么……
白落幽靠在玉绝尘的怀里,呢喃着说,“玉绝尘……你救了我太多次了,多谢。”
玉绝尘垂眸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真正救你的人是步惊澜,他只不过是个工具人而已。
唉,这个女人,这一生都太坎坷了,不过也命硬,每每总能再最关键的时刻,脱离危机。
将白落幽带到药阁时,步惊澜还在药阁中等着,他屹立在窗前,一袭墨衣,双手负后,眼底藏着浓浓的担忧。
忽然,门‘吱呀’一声开了,步惊澜耳朵一动,转头看去。
只见玉绝尘将白落幽抱在怀里,她的肩头溃烂脓肿已经十分严重。
玉绝尘一边将白落幽放在床榻上,一边冷着脸道,“情况很不好,伤及不了性命,但她这条胳膊,以后估计都很难拿的了重物。”
步惊澜冷声问道,“救她。”
玉绝尘将外袍脱下,转身走出门,“你看好她,别让她另一只手抓挠,我去准备些东西。”
步惊澜坐在床榻边,看着此时此刻的白落幽,心中漫上一层无力感。
他伸手落在她的额头上,揩去她额头上的汗珠,他就真的应该拿条链子将她锁在家中,这样她就不会受伤了。
白落幽疼的闷哼,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看着眼睛那模糊朦胧的身影,白落幽用干涩喑哑的嗓子道,“步惊澜……”
步惊澜低低的‘嗯’了一声,“我在。”
白落幽咳了两声,抓住步惊澜的衣服道,“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步惊澜垂眸看了一眼她指骨分明的手,“不会,有本王在,没人敢取你的命。”
白落幽双眼的眼尾淌出泪花,“你不爱我了,你要娶别的女人,你不是步惊澜,步惊澜不会这样做的。”
步惊澜深吸一口气,附在她耳边低声道,“不会,步惊澜只爱你。”
白落幽闭上眼睛,抓着步惊澜的衣角沉沉的睡去。
她眉头好像舒展开来,像是突然安心了一般。
玉绝尘端着处理伤口的工具走了进来,步惊澜往后站了站。
“这支箭,我虽然没有见过,但由插得位置和深度,可以判断,是一只重箭,伤到了筋脉,如果是我来拔这支箭,她的胳膊还能保住,但在这之前,我不知道谁给她处理的伤口,还故意用了致使溃烂流脓伤势加重的药,她这条胳膊就算是神医都回天乏术。”
“什么意思?”步惊澜神色冷肃,不可抑制的轻轻抖了一下。
玉绝尘一边将那流脓溃烂的肉剔除,一边轻声回道,“对她平日里的生活没有影响,但再也提不了重物,这也不要紧,要命的是,她是个大夫,她的针灸之术无人能比,可恐怕从此以后,她捏针都不会稳了。”
步惊澜心中的弦倏然而端,他喃喃道,“可银针,并不是重物。”
玉绝尘像看白痴一样睨了一眼步惊澜,“伤的是筋脉,握东西都不会太稳的。”
步惊澜垂眸,凝视着白落幽的脸色,“你放才说,有人故意把药换了,是将军府的人?”
“嗯,沈凤析是这么说的,你们的事我不掺和,我只负责救人。”玉绝尘很快就将白落幽的伤口上的腐肉剔除,旋即又用针线将伤口缝合,换了他自己特制的药膏,才用纱布将其包上。
玉绝尘问道,“你要带她走吗?”
步惊澜道,“不了,她待在你这儿,安全些。”
“行。”玉绝尘转身出了房间,“那你在这儿守她一晚,如果有发热,乱动,异样情况,就去喊我。”
步惊澜坐在床榻边,一边看着白落幽的脸色心疼,一边又因为沈凤析而恨不得现在就去将沈府的人都提出来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