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九
秦越x芝芝
“芝芝啊,怎么才接电话啊，妈都打了好几个电话了，你也一直不接,可把我急的。”
“妈，这都几点了,你还?打电话……”
江芝芝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看了眼手机，上面显示有十几个未接电话。
她踩着疲惫的步伐摸到厨房倒了杯水，深呼一口气倒在沙发上。
电话那头稍显尖锐的声音响起：“肯定是有事才会给你打电话啊,你不?接电话就算了，还?反倒数落起你妈的不?是了啊？”
“没有……我哪敢数落你啊。”
芝芝翻了个身,阖上眼睛,手机贴在耳朵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
“我刚才在洗澡,没听到手机铃声,今天一天的拍摄,从早忙到晚都没停过,脑子里乱成一片倒头就能睡。别说是手机铃声了,就算现在打雷地震我也照样听不见。”
“这条路还?不?是你自己选的,家里又不?是养不起你,让你回来去你爸公司学习你也不?愿意,非要去做什么模特,把自己累成这样你怪谁啊？”
芝芝嘟起嘴，小声抱怨。
“你女儿累成这样了你都不心疼的吗,就知道说我，我爸都同意我做模特了，你还?老是说个不停。”
“行,我不?说你。让你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行了吧，你这孩子真是的，这执拗的性子也不?知道像谁。”
“你生的当然像你啦。”
芝芝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说：“对了，你大半夜的给我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啊？还?这么着急，手机都快给你打爆了。”
“差点忘了跟你说正事了，上次我发给你的那张照片你看过了没有啊？”
“什么照片啊？”
“就是前几天发你微信上的，那个男孩子的照片啊。”
芝芝翻了翻聊天记录，果然在几天前看到了那张照片。
“妈，你该不会又要给我相亲吧，我都说了我现在不想谈恋爱，而且你每次给我安排的相亲对象一个个都太不?靠谱了，我没一个喜欢的。”
“什么叫没一个靠谱的，你自己要求别放那么高，你都几岁了啊还?不?谈恋爱，可不得?急死我。”
芝芝妈说，“还?有啊，这个跟以前的都不一样，你绝对会喜欢的，二十八岁，公司高管，相貌端正，年轻有为，特别优秀啊，你要好好把握。”
芝芝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烦躁。
“我都说了我不?相亲！管他多么优秀我不?喜欢。”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为了帮你约到这个相亲对象我可是欠了好多人情，你要是不去我真是要被你气死！我心脏不好你是知道的，再气下去估计也没几年活了。”
“妈！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哪有人这么咒自己的！”
“还?不?是被你给气的！”
芝芝长叹一口气：“我去！我去还不?行吗，真是受不了你！”
“这就对了，这才是妈妈好乖女儿，一起去吃个饭，互相了解一下，时间就定在这周末，你可别迟到了啊。”
叮嘱了一大堆注意事项，芝芝妈又想起了什么，忽然说：“还?有，之前我把你照片发过去的时候，人家可是很喜欢你的，到时候你可要好好打扮一下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您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在脑子里了，记得清清楚楚的！”
芝芝不?愿意再听她的唠叨，含糊道：“好了我要睡觉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晚安晚安！”
电话那头隐约还说了什么，她没听清。
挂断电话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夜色已经很深了，芝芝裹着小毯子，阖上眼睛沉沉睡去。
其实她今年也才二十七岁，并没有到需要不?停催婚的年纪。
很多年轻人在这时候事业都才刚刚起步，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经营一段恋爱。
她也是一样。
毕业后选择了自己喜欢的模特行业，一步步走过来有很多艰辛都咬牙过来了。如今事业才刚有起色，她把生活所有的重心都放在了工作上。
实在是没有心情去谈恋爱。
可是她妈妈总是觉得?她已经是大龄剩女，在家没事做就开始操心她的终身大事。
三天两头地搜罗各种“优质男”，给她安排相亲。
她无数次表示拒绝，说过她不想去，但是她妈妈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让她妥协。
这次是直接使上了苦肉计。
芝芝拿她没办法?，还?是不得?已答应了这场相亲，想着走走过场也好在妈妈那里有个交代。
相亲的地点定在周末，一家意式餐厅里。
其实不?在工作的时候，她的打扮一直都挺随意的。
虽然当时她妈妈千叮咛万嘱咐要让她好好打扮自己，但芝芝没什么心思打扮，随手披了件白色针织衫就出了门。
芝芝到达餐厅的时候，西装革履的男人已经在了。
因为先前见过照片，男人一眼就认出了她，遥遥抬了抬手示意。
意式餐厅内灯光暖黄，音乐空灵舒缓。
芝芝和?男人面对面坐着。
“之前看照片的时候就觉得?你长得特别漂亮，没想到一见到本人，更是让人惊艳，比照片漂亮了不?知道多少倍。”
男人伸出手：“你好，江小姐，我叫周光。”
芝芝短暂地与他握了手。
“第一次见面，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随便给你买了点小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周光把一个长方形的小礼盒推到她的面前。
里面是一条精致的项链。
芝芝拒绝道：“谢谢你的礼物，心意领了，礼物还是你拿回去吧。”
“这本就是为你准备的，我拿回去也没什么用。”
周光一直让芝芝收下礼物，但是任凭他怎么说，芝芝还?是坚持，最后他也没再强求。
点餐的时候，周光的视线从她身上扫过，又重新落到菜单上看着。
“听说你是模特？怪不得?身材这么好。”
“不?过听说做模特很辛苦，有时候大夏天的出外景就更辛苦了，也赚不?了几个钱，不?觉得?是在浪费时间吗。”
他的话让芝芝觉得?很不?舒服，但仍是强压下心中的怒意，面不改色道：“没有一份工作是容易的，而且我也不?觉得?我现在是在浪费时间。”
“你别误会。”
周光笑了笑，“我没有说你这份工作不?好的意思，我只是看你太辛苦，有点不忍心。”
芝芝很想立马起身就走，但是碍于昨天妈妈的嘱咐，还?是忍了下来。
周光翻看着菜单问：“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芝芝想尽快结束这顿饭，于是随便点了几个菜。
等餐期间，周光一直跟她说着话，芝芝兴趣缺缺，心不?在焉地回答着。
另一边，意式餐厅的半开放式包厢内。
秦越正和两个交好的朋友聊着天。
其中一人问：“今天深哥又不来吗？”
秦越端着酒杯，淡淡睨他一眼。
“深哥的小棉袄刚从英国回来不久，现在是整天腻在一起，有空了当然也是第一时间陪小棉袄，哪有空跟我们一起啊。”
“说得也是啊，那肯定是没时间跟我们一起了。”那人笑着说，“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找对象啊，单身三十年你可真憋得?住！”
秦越：“我也想找啊，以前刚接手公司的时候工作忙没时间找，现在好不?容易有时间了，就没看到一个我喜欢的。”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啊？”
“身材肯定要好，高挑一点，长头发，大眼睛……哎呀这个真的说不好，得?看感觉。”
他们所在的包厢是半开放式的，其中一面是镂空花纹的玻璃，能看到餐厅外?。
那人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到穿着白色针织衫的女人身上。
“哎，你看那边那个怎么样，穿白衣服那个。”
秦越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长头发，大眼睛，白白净净的小脸。
虽然坐着，但隐约能感觉到身材纤细高挑。
秦越忽而觉得?有些?微妙，心头似乎波动了一下。
他不?动声色地喝了口红酒：“瞎说什么呢，没看到人家对面坐着男朋友吗。”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只要功夫深，就没有挖不?过来的墙角。”
那人正说着，忽然一愣。
“哎——我怎么看那姑娘对面坐着的男人这么像周氏的那个小少爷周光呢。”
另一人也说：“什么好像啊，就是他啊！”
“我记得他女朋友不?长这样啊，前天我还?看到他带着女朋友逛商场来着，今天就换女朋友了？”
“他那个女朋友是盛明地板的千金，两家有很多利益往来的，哪能那么轻易分手，我估计是背着正牌女友出来偷吃吧！”
“也就是说那个女人是个三儿？看着挺文气的，真看不?出来。”
秦越的心底有些?烦躁，食指曲起敲了敲桌子。
“事情还?没确定呢，你们几个大老爷们就在背后说人家小姑娘的坏话，不?太好吧！”
“我们也就是说着玩玩，没那个闲工夫去管他的事，管他换没换女友呢，我们玩我们自己的，对了待会儿要不?要去打台球，最近忙项目好久没摸过球杆了。”
饭桌上热络地聊了起来，然而秦越却久久没能静下心。
耳边的声音模糊一片，目光一直有意无意地往那边瞟。
忽然，他看见女孩起身离席。
鬼使神差的，他也跟着站了起来。
其他几个人看向他。
他怔愣了两秒钟，随口说：“我、我去一趟洗手间。”
芝芝一边听着电话一边往洗手间走。
“妈，你这是有多不?放心啊……我都说了我会去的，你还?打电话来查岗。”
“你就放心吧，我有好好相亲呀，人我见到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正说着，她因为走得?太急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忍不?住小小惊呼了一声。
“对不起啊。”
“没事。”秦越摆摆手。
芝芝对他报以一笑，便匆匆走进了洗手间。
刚才秦越隐约听到了她提到了相亲。
看来她都不知道自己相亲对象已经有女朋友了，还?傻乎乎得来相亲。
秦越无奈地瑶瑶头，忽而有点同情这个素不?相识的女孩了。
心念一动，他已经提步朝周光那边走去。
来到餐桌旁的时候，周光正捂着手机压低声音打电话。
人缩在角落里，仿佛生怕被人听见，丝毫没有注意到秦越站在他的旁边。
“亲爱的，我今天真的有事，没有骗你。”
“怎么会呢！你听谁说的，我最不?喜欢吃意大利菜了，怎么可能在那边的意式餐厅啊，你别跟我开玩笑了。”
“什么？！你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周光整个人都从座椅上弹了起来。
“不?是不是，我没有激动啊，我只是担心你晚上出门太危险了。”
“喂喂喂——”
电话已经挂断了，周光收了手机，满脸愁容地擦了擦汗。
下一秒，拿起椅背上的西装就要走，转头就看到了站在旁边的秦越。
“秦总——”他的脸上扬起笑容，“您也在这里吃饭啊，真是太巧了。”
秦越跟他握手之后问：“小周总来这里是跟女朋友一起来吃饭了？很浪漫啊。”
周光讪讪笑了笑。
“没，就是约了个客户，客户。”
他看了眼手表：“我还?有事，今天就不?能和秦总多聊了。”
秦越挑了挑眉：“小周总这就走了？不?和?你的客户打个招呼了？”
“不?了不?了，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客户，我待会儿手机上跟她说一下就行。”
秦越在抬眼间，就看到纤细高挑的女人从这里走过来。
“得?了，现在你也不?用手机上跟你的客户说了，直接当面说吧。”
周光转身，芝芝已经走至眼前。
“周先生，你这是？”
“江小姐，我临时有点事，就先走了，改天我再约你。”
周光扔下一句话就往外?走，没走出几步，忽然猛地转身又往回走。
“周光！你给我站住！”
一道尖锐刺耳的女声响起，周光的脚步也在同时滞在原地。
芝芝和?秦越一同顺着声音的那头看去。
一个身穿紧身连衣裙的卷发女人挎着包，正气势汹汹地朝这里走过来。
“要不?是有人跟我说你在这里跟别的女人约会，我还?真不?知道你所说的加班就是这样的加班啊？！”
卷发女人上下打量了芝芝一圈，鼻腔轻嗤道：“就是来跟她约会的？”
周光连忙解释：“亲爱的你别误会，真不?是什么约会对象，就是一个客户。”
芝芝听得云里雾里，愣愣地着看两人。
“客户？”卷发女人淡淡扫过桌上的小礼盒，“什么客户不仅送项链还吃浪漫的烛光晚餐啊？我还?真长见识了。”
“你听我解释，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周光！”卷发女人扬起声音，“我告诉你，咱俩完了！”
说罢，女人踩着细高跟转身就走。
直到现在，芝芝总算是听懂了个大概。
她压抑住内心的情绪，冷下声音叫住了正欲往外?追的周光。
“周先生，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难道没有想解释的吗？”
周光：“江小姐，这个事情，我改天再跟你解释好吗？”
秦越抱着手臂漫不经心说道：“还?用解释吗？大家不?都看出来了。”
“这位小姐，你的相亲对象已经有女朋友了。”秦越指了指周光，“换句话说，就是他在有女朋友的情况下还?来跟你相亲。”
芝芝的胸腔剧烈起伏着。
今天的相亲居然让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被迫成了三。
“江小姐，可能是我当时没有跟你说清楚，让你误以为我是来和你相亲的。”
“我今天来见你不?是来找女朋友的，我也只是觉得?你做模特太辛苦，想来问问你有没有兴趣来我这里……换个工作。”
芝芝：“什么？”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很多事情也不?需要我说得太直白，总之钱是不会少你的，而且不?用像你现在这么累，一周我会来你这里三次左右，你最好是住到我安排的住所……”
芝芝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胸腔的怒火噌地被点燃，几乎快要爆炸。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她拿起桌边的红酒杯，狠狠朝他泼过去——
周光眼疾手快，倏地闪开。
一杯红酒不?偏不倚全部泼到了秦越的脸上。
黏腻的红酒从他的脸上滑落，滴到衬衫上。
衬衫的领口也被染红了一大片。
秦越深吸一口气，抹了一把脸，强颜欢笑：“小姐，为避免伤及无辜，你下次泼的时候能不能看准了再泼。”
芝芝微愣，一点一点地缩回手：“对、对不起啊。”
她转头去找周光，然而周光早就已经没了人影，都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偷偷离开的。
秦越在更衣室换了干净的衣服，清洗掉脸上的黏腻。
出来的时候，见到芝芝站在门外。
“对不起，不?下心泼到了你还?弄脏了你的衬衫，我可以赔偿……”
秦越安静两秒。
脸上换上了悲痛欲绝的表情。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主要这件衬衫是我奶奶临走前留给我的唯一一件东西，上面的袖口都是她一针一线缝的，它?对我来说不?仅仅是一件衬衫，也是我对奶奶的一个念想……”
芝芝愣愣道：“有、有那么夸张嘛……”
秦越偷瞄她一眼，装模作样地擦了擦眼角。
“你可能不会理解我和?奶奶之间的感情有多深，如今奶奶都走了好多年了，想她的时候我就会看看这件衬衫，可是现在它弄脏了，是我不?孝，是我没有保护好它?……”
芝芝虽然觉得?夸张，但一想到自己泼他红酒这事的的确确是自己不?对，又不?好意思说什么。
软下声音问：“对不起啊……那现在这件衬衫已经脏了我该怎么做能弥补呢？”
秦越继续擦着眼角：“要不?……这件衬衫你先拿回去，帮我洗干净之后再还?给我吧。”
“哦哦也行。”芝芝点了点头。
见她点头同意后，秦越立马收敛了悲恸的神色，恢复如常道：“我们互留个联系方式吧？到时候衬衫洗好了你打电话给我就行。”
“好的。”
秦越满意地收起手机，挑了挑眉：“那我们就下次再见了，要尽快哦，我一天看不?到这件衬衫，就会特别想我的奶奶。”
到家之后，芝芝拿出那件白衬衫准备清洗。
正巧她妈妈打来了电话，她把衬衫放在一旁，接起电话。
接通后芝芝妈便开门见山问：“今天的相亲怎么样啊？你们聊得?如何，小伙子还?不?错吧？”
“妈！你还?跟我提这个事，我今天真的快要被气炸了！你给我找相亲对象的时候能不能提前了解一下他们的品性啊？”
“怎么了？今天相亲不?顺利？”
“今天的那个人他都有女朋友了！你还?安排我跟他相亲！那人脑子也不?好使，居然让我去做他的小蜜！”
芝芝妈“啊”了一声：“怎么会这样……我把你照片给他们的时候他也没有自己有女朋友了啊……”
“不?过没事，妈这件天又给你找了好几个不错的人选，有经商的还?有的是公务员照片妈都看过了长得还?可以——”
没等她说完，芝芝已经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