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长长松了口气,他并不是不忍。这些海寇不只是杀官兵,什么人都杀。道亦有道这些行规,就像别人的命一样,在他们眼里一文不值。这种人根本不能称为人,当是杀一只狗、一只鸡就过去了。
韩?松气是因为只剩下最后一个海寇高层,要是谢刚都不说,有好多情报可能都打听不到。所以才会使出如此毒辣的手段,将行过刑的庞大海也留下。就是让谢刚看看,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次的对比很成功。他问出第一个问题:
“是不是你们给陈源透露我来泉州的消息?”
“这个我不知道。”
韩?皱了皱眉头,耐着性子又问:
“你老实回答,要是所言无虚,待消灭完海寇,我一定会放了你。你们来泉州所为何事?”
谢刚也松了口气:“奉命挟持你,前几天我们得到消息,说你要来泉州,上面让我们在城外等。得到你入城的消息后,我们混入城中。准备待你从陈府出来后,晚上就动手。”
韩?觉得有些误会谢刚了,对方并不是有意瞒他,第一件事可能真不知道:
“我和你们从未蒙面,你们为何想要挟持我?”
“这我不知道,”谢刚吞下自己的口水:
“我虽是头目,知道的事并不多。我只知道我们大当家伊斯坦尼也是听命行事,至于是听谁的命令,我真不知道。”
韩?呆住了,他一直以为对方的听命,是听他们大当家伊斯坦尼的命令,没想到伊斯坦尼并不是老大,上面还有人?
“上面的人,你们三个当家知不知道是谁?”
谢刚点点头:“他们肯定知道,除他们外,只有大头目丁浩可能知道。我们接到的有些命令,是由丁浩来传达。”
现在要抓住尚贵很难,又耽搁时间,韩?想了一会,决定还是按他的计划行事:
“你们的老巢在什么地方?现在那里还有多少人?”
……
天边的晚霞燃尽最后一点能量,在一座大院中,四处皆暗,只有中间一幢房屋中窗户明亮。在这间点着灯火的大厅,三人坐在三个方向,人少灯暗、显得十分冷清。过了一会,传出一声沉重的声音:
“我就知道此人不简单,上次在京城,我在一家布衣店用宝石换布料,就是他说的那番话。当时他虽易了容,我看见他进的韩府,绝不会是其他人。孙老,我们说不定中了他的计,要不是他早就有计划,我们何至此?”
说话的是赫伯特,现在韩?都不知道对方的名字。除赫伯特外,还有孙老和韩?最想抓的一个中年男子、海寇二当家尚贵。孙老摇摇头:
“除非他是神,要是他早就计划好,我们还能坐在这里?唉!这次是我的错,万没想到他会一来就对付陈源,一天的时间就将陈源搬倒。更没想到赵参会暴露?我现在都没想通,他是如何看出赵参有问题的?现在形势对我们非常不利,庞大海等人被抓,四城封锁,消息传不出去?”
尚贵一脸恨意,重重呼吸几下说:
“孙老,庞大海他们绝会出卖我们,我们在外面不能什么也不做,一定要想办法将他们救出来。”
“落到韩?这样的聪明人手里,除了死人和哑巴,怕是没人不开口。”孙老说:
“我也想救他们出来,现在城中只有几十人,去救无异于自投罗网。我担心一旦他们逼问到西岩岛,这两天会去攻岛。”
赫伯特有些惊讶:“不会吧?他们在泉州的兵马并不多,西岩岛还有一千多个兄弟,他们会冒险去攻岛?”
孙老走到一扇小窗前,推开窗朝外面看去:
“韩?是个善于利用时间之人,他知道什么是兵贵神速,如今泉州城被关了两天,这里发生的事外面一无所知。这么好的机会,说不定他们今晚就会去西岩岛。”
尚贵起身朝孙老行了一礼:“孙老,要不我今晚就带着兄弟闯出城去。岛上不但还有一千多个兄弟,更有我们存放在那里的?那些东西丢了,我们这半年可就白干了。”
“你将宋军看得太弱了,他们攻击可能不行,守城的本事并不小,你们很难突围出去,要是你被抓住,只会更麻烦。”孙老长叹一声:
“这些只是我的猜测,希望他不愿冒险。明天一早解除城禁后,我们必须要离开,这里不能再待了。”
孙老说完没过多久,韩?带着一大群官兵,来到城南一处废弃的房屋。喊杀声大起,很快就归于平静。
……
其它城市比京城的宵禁短些,天刚亮,泉州四城门内外,挤了不少想进出城门之人。泉州城东,大群人看着城门方向好一会,城楼上百来个官兵来回走动,城门口二十个官兵排成两排。无论上面下面,都没有半点要打开城门的意思。
“怎么搞的,现在已到辰时,怎么还不打开城门?”
“快打开城门,我们要进城。”
内外的人终于等不及,发出阵阵不满之声。一群赶着马车的行商来到城门前,一个高胖的中年男子指着城门,质问一个身穿布甲的壮年男子:
“你们昨天说今天会打开城门,为何到现在还不打开?”
壮年男子正有些为难,从城楼上传来一道声音:
“这位兄台息怒,昨天是说今日打开城门,但并未说什么时候打开。大家不要急,除非有特殊情况,否则今日一定会打开城门。”
杜淮带着笑意说完,冷清了半会,很快传来数道嘈杂声:
“平时还不到辰时就开城门了,难道你们今天想晚上开门不成?”
“你们的特殊情况不少,要是等会又有什么情况,是不是今天就不开城门了?”
韩?在每一边都留有一个负责人,城东是主城门,他留下头脑不错的杜淮在这里负责。杜淮走下城楼:
“大家不要急,这两天城中发生的事,想来大家已经知道了。各位大人也不想关闭城门,这不是只对你们没好处,对他们也一样。他们是为你们的安全着想,俗话说得好:忍得一时之痛,免得百日之忧。我们关闭两三天的城门,至少能让泉州太平一二十年,这种好生意上哪里去找?大家忍一忍又有何不可?”
这番说说出,怨声虽有,小了不少。过了大半个时辰,两骑从内城驰来,跑到城门前,一个身穿衙役服的年青人大喊: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昨天经过我们大家的努力,抓到十七名逃脱的海寇。从那些海寇中,我们打听到一些很重要的情况。那些海寇有上万人,比我泉州城的官兵还多出数倍。他们中一些重要人物也在城中,现在我们还在紧张抓捕中。”
“啊!”一阵惊呼声大起,一个嘴快的中年妇女问:
“上万海寇?要是他们来攻城,我们岂不是?”
“是啊,那些海寇杀人如麻,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要是他们来攻城怎么办?”
“大家不用担心,听我说,”年青人的中气十足,将众人的声音压制住:
“钦差韩大人早就有所准备,已去包括福州数城请援,有些援军今天就会赶到。因为现在援军未到,我们才没有打开城门,请大家见谅。”
年青人像是专门来说这些事,说完后就离开了。他这一番说,给杜淮减轻不少压力。又过了大半时辰,骑来一个中年衙役,开头词完全一样: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州府衙门、军营这两处地方,今日全天免费施饭菜。任何人都可以去打饭,饭管饱,希望大家不要浪费。”
这个消息比上次的的消息好多了,挤在城门口的人跑了大半。中午,两支由几百人组成的兵马,匆匆赶到泉州城。没过多久,泉州城的百姓接到一个通知:
“外面发现有大量不明身份之人,朝我泉州城赶来。为了大家的安全,待今日打听清楚后,明日一早打开城门。明日早上,在州府衙门和军营,仍会继续施免费饭菜。”